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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李白尷尬,白居易更尷尬,而最尷尬的,還是這部影片

在賀歲檔期,陳凱歌最新的作品《妖貓傳》上映了,這是一部評價非常兩極分化的電影,喜愛者看到了絢爛的大唐盛世,厭惡者則看到了這盛世繁華背後的淺薄,有一位網友評價說:陳凱歌這是想證明自己也能導奧運會開幕式嗎?這評價並不比當年那場血案更厚道,但如今的陳凱歌大概不會跳著腳罵對方無恥了。20多年前,陳凱歌憑著《霸王別姬》站在了中國電影的巔峰,位置比張藝謀還要高那麼一點點。然而,這部電影竟是陳凱歌唯一的巔峰,這之後,凱歌導演就掉頭下山,一去不返。回顧《霸王別姬》,編劇蘆葦感嘆:我當時覺得中國電影真正的創作從《霸王別姬》開始了,哪曾料到它成了終點。

這部既是開始又是終點的電影,印證了中國文化人在創作上的短命是規律性的,大多數人都是偶爾露崢嶸,然後就一蹶不振地去了。所以我以為眼前一片坦途,大有胡風當年說時間開始了的那種感覺,實際上只是春夢一場。所謂成也《霸王別姬》,敗也《霸王別姬》,這是後話,按下不表。如果用一句話來相容《妖貓傳》,最貼切的就是李白那句雲想衣裳花想容。這首可能是李白的創作生涯里最雞肋的詩,卻貫穿了整部電影,這就尷尬了,不但李白尷尬,白居易更尷尬,而最尷尬的,還是這部影片。

當觀眾們醞釀好情緒,等著凱歌導演奉上一曲黃河之水天上來時,最終看到的,卻是雲想衣裳花想容。用現在的話說,這就是一首歌德體詩歌,是李白拍馬屁換功名用的。沒看電影里李白都哭成啥樣了,按照我的理解,那都是委屈的淚水。李白深知,這首詩一出,自己詩仙的人設可能就崩了。沒辦法,李白只好以酒遮臉,從溫厚長者高力士身上找回尊嚴。雖然說多數詩人一輩子寫不出雲想衣裳花想容,但這裡面肯定不包括白居易。或許白居易真的生活在李白的陰影下,但肯定不會被這句詩虐得死去活來吧?不帶這麼埋汰人的。所以當白居易哭喪著臉說他一輩子也寫不出這樣的句子,真的是尷尬到極點。

更尷尬的還是白居易這個角色,他在電影里的作用更像是一個導遊,主要的功能就是跟空海說,我領你去個地方。如果把這部電影看做是大塘旅遊宣傳片的話,白居易和空海就像是兩個隨團導遊,而黑貓和阿倍仲麻呂則是兩個景區導遊。他們的功能僅止於此。尤其是白居易表現出來的苦吟派作風,我真懷疑他能寫出《長恨歌》。才華這東西用努力是填補不了的,原著小說里有一段對話,柳宗元讚美白居易說,我雖也愛吟詩作賦,卻不會因此拋身忘命,但白居易他,而此時白居易卻打斷柳宗元,我也沒打算為詩文拚命啊。這個才是我們想看到的白居易吧。

影片里的白居易,更像是一個憧憬愛情,然後幻滅,然後又相信愛情的中二青年,最終,他用雖然李隆基和楊玉環的愛情故事是假的,但人間自有真情在說服了自己。我不知道這是王慧玲的想法還是陳凱歌的想法,但這肯定不是夢枕貘的想法。原著里,讓白居易痛苦的並非這段愛情的虛假,而是如何表達人性的複雜:不過我卻很喜歡這其中所顯現的人性。我很在意他們的戀情。我想,在兩人的故事中,或許有我登場的機會。不,肯定有。在我心中,在我腦海里,確實有這個把握。確實得近乎痛苦。只是,我卻無法以文字表現出來。我不知道該如何去敘述這個故事。

不過話又說回來,除了讓人感到美艷的畫面外,電影里的奇幻部分也吸引人眼球,比如陳雲樵的夫人春琴中了蠱毒,歌伎玉蓮也中了蠱毒,解毒以及打鬥過程中的特效與音響效果給這部電影錦上添花,再加上空海與白樂天追查真相過程中,空海說的那句月光下沒有影子,只有貓才喜歡在屋脊上行走看得讓人頭皮發麻,像是在看一部偵探劇,只是比起嚴肅的偵探劇而言,這部戲多了些玄幻色彩,又多了些愛恨情仇的糾葛。電影雖然披的是奇幻外套,追的是匠人情懷,講的是壯美盛唐,然而,終歸還是逃不過情這個字。

白樂天對楊玉環是崇拜的愛,只可欣賞不可褻瀆,比如在藏書樓里,白樂天癲狂式的給空海講解李白形容楊玉環美麗的詩,那種如痴如醉的講解被空海一眼道破,若不是白樂天對楊玉環有愛,妖貓又怎會引領他們追尋真相呢?李隆基對楊玉環是愧疚的愛,他是帝王,她只是一個女人,他獨步天下時她陪他坐擁山河,他落魄時,她亦不過是一粒塵埃,不足掛齒;晁衡對楊玉環是憐憫的愛,願意默默守護;電影妖貓傳是個關於執念的故事。人人被執念驅使,煙雲合縈。人們在幻術里穿尋,尋求著自己生命里的光。光,可能是螢火,可能是高堂明燈,也有可能是大道之密,凡此種種,盛世不缺的就是目的地。

而追尋,只有開始,無有結局,白日日光照耀著人也會覺得不滿足,要在夜裡點一盞燈,要照海棠和美人,要點亮胡旋舞踢起的煙塵。於是執念,在慾望里穿行、對抗、掙扎、求索,芸芸眾生。白居易執於成為盛世歌者,空海執於無上之密。影片結束,他們看似都得到了所求所得,但實際上長恨歌並非八百年絕唱,空海也僅僅是摸進了山門,此後修行,前途未卜。更不用提電影串起的一串串淋漓遺憾,權傾天下的,暴亡;煙視媚行的,橫死;情深不移的,為惡;掙扎獨活的,寂寞。有人嘲諷電影瑪麗蘇,人人都愛楊貴妃。這話對不起張雨綺的大腿。春琴和貴妃,三十年為期,是場互文。從春琴的名諱和舞步,不難揣測出她出身算不上高貴,極有可能來自教坊。

與世襲金吾衛首領的婚姻,她是被拔擢的尤物,也是極盡纏綿能事獨對深閨春水等待霓虹深處歸人的妻子。人間男子的愛寵,終究敵不過妖異命力,她死於他手,儘管非他本意。貴妃出身,更是曖昧。她享得三千寵愛在一身的極樂,也忍得石棺中鮮血斑駁的決絕。她和她,她們和世上所有美好而不自由的易碎琉璃,淪為錦上花,沉默在人世輪迴。美人們,在所謂的寵愛中,即便是自己的命運,也沒有一句話可說。你且做牡丹,做傳奇,你的命運,你沒有置喙的權力。生前身後風流,只做一場華麗布景。追求成為完美的布袋戲人偶,何嘗不是一種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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