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寶玉有一個特殊癖好，在睡夢中也不會忘記

賈寶玉有一個特殊癖好，在睡夢中也不會忘記

陳能雄/文

賈寶玉喜歡動用女人的化妝品和裝飾物，似乎是與生俱來的。在他周歲之時，賈政把書籍筆硯、字畫玩器、脂粉釵環等物擺放在他面前，讓他來選擇抓取，以預測他未來的志向。賈寶玉對其他物件不屑一顧，只拿著脂粉釵環把玩。賈政看了非常生氣，認為寶玉將來會是個不務正業的浪蕩子弟。

等賈寶玉到了讀書的年齡，他的怪脾氣越來越明顯，不愛讀四書五經等正經書，只喜歡看三教九流的雜書。他不喜歡參加男人的聚會，也不喜歡和賈雨村這些達官貴人交往。賈寶玉喜歡和姑娘丫鬟們一處玩耍，起先賈母以為寶玉是懂得了男女之事，才會喜歡混在女兒堆里。後來，賈母仔細觀察賈寶玉的言行舉止，才發現他和姑娘丫鬟之間的交往很純潔，是正常的朋友關係。

與其說賈寶玉是愛好美色，倒不如說他嚮往純潔無暇的世界，喜歡親近女孩子那股清新靈秀之氣。他曾說過一句話：「女兒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見了女兒，我便清爽；見了男子，便覺濁臭逼人。」世人都不理解他的奇行怪談，就連親生父親賈政也把他當作酒色之徒來看待。

言行舉止出人意表只是一個方面，賈寶玉有一個怪癖更讓人不解。他前生是赤瑕宮的神瑛侍者，曾澆灌過一棵絳珠草，這是一種有如紅色血淚的草。「赤瑕」指紅色的玉，賈寶玉銜玉而生，通靈寶玉的表面泛有紅光。賈寶玉生來就愛好紅色，喜歡穿戴紅色的服飾，把自己的書房取名為「絳芸軒」，自號「絳洞花王」，後來他入住怡紅院，又號「怡紅公子」，院內植有鮮紅的海棠花。

賈寶玉愛好紅色的事物，尤其迷戀女人化妝用的胭脂，他經常幫女孩子淘澄胭脂膏子，胭脂紅漬時常濺到自己臉上，惹人笑話。賈寶玉還有吃胭脂的癖好，年幼之時他和史湘雲、翠縷一起玩，就經常動用她們的化妝品。幾年後，史湘雲到榮國府中玩，賈寶玉舊毛病未改，看到湘雲放置在梳妝台上的妝奩等物，就忍不住拿在手中把玩，手拈胭脂就想往口裡送。

給嘴唇擦胭脂這還算斯文的，賈寶玉還有一種新奇的吃胭脂方法，讓旁人不忍直視。有一回，金釧兒看到垂頭喪氣的寶玉，就指著自己嘴唇取笑道：「我這嘴上是才擦的香浸胭脂，你這會子可吃不吃了？」又一次，賈寶玉看到鴛鴦長得白皙美麗，唇上新擦胭脂鮮艷誘人，就纏著她討要嘴上的胭脂吃。

金釧兒和鴛鴦是寶玉的兒時玩伴，從這些細節可以看出賈寶玉小時候沒少吃丫鬟們嘴上的胭脂。這些奇事被人當作笑話來傳揚，素以道德君子自居的賈政對此憤怒不已，他要是看到寶玉身上留有胭脂的痕迹，就會對他又打又罵，搞得賈府上下都不得心凈。為此，林黛玉、襲人常常勸寶玉改掉愛吃胭脂的壞毛病。

古語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一個人在日常生活中有什麼興趣愛好，在他做夢的時候也會有這種表現，賈寶玉就是個例子，他在睡夢中也喜歡胭脂釵環等物。有一次，賈寶玉在秦可卿的卧室中進入夢鄉，警幻仙子受寧榮二公的魂魄所託，把賈寶玉引進太虛幻境。警幻仙子先讓寶玉翻閱薄命司中「金陵十二釵」的圖冊，又讓他品嘗「千紅一窟」的茶水，其意是想警醒他的痴頑之性。

夢中的賈寶玉沒有讀懂圖冊判詞中的深意，也不解茶水中隱含的女子悲情，他只顧游賞仙境奇觀，參觀仙女的繡房，猶自渾渾噩噩的，沒有醒悟。小說中有一句話寫道：「因看房內，瑤琴、寶鼎、古畫、新詩，無所不有；更喜窗下亦有唾絨，奩間時漬粉污。」這是賈寶玉的一段心理描寫，他不關心仙子的警世之語，只對她室內文雅的擺設感興趣。文中的「更喜」兩個字，鮮明地描繪出賈寶玉看到「唾絨」和「時漬粉污」時的喜悅之情。

「唾絨」是指女子做針線活時，用牙齒咬斷綉線，從口中吐出沾留的絨線，線上帶有一些女子的唾沫星子。「時漬粉污」是指女子梳妝後在奩間留下的胭脂粉漬。從這來看，賈寶玉在做夢的時候還是沒有忘記那個癖好：愛好女子的化妝用品，喜歡女子觸碰過的物品。

一個在夢中都愛好胭脂釵環的人，現實生活中是個不折不扣的閨中良友。賈寶玉的女人緣極佳，他懂得女孩子的心思，專會在她們身上下工夫的人。賈寶玉小時候經常和林黛玉一起制胭脂膏子，他對脂粉釵環頗有研究，怡紅院中丫鬟們所用的化妝品放在什麼地方他都很清楚。

當平兒受了委屈在怡紅院中痛哭流涕，賈寶玉善解人意地勸慰她，讓她梳洗打扮一下。賈寶玉主動幫平兒找脂粉，熟練地打開放置玉簪的瓷盒，並說出紫茉莉花粉的優點，還把並蒂秋蕙簪在平兒的鬢上。這些行為都是賈寶玉日常生活中的一個縮影，他也常幫其他姑娘丫鬟梳妝打扮，在很多女孩子面前盡過心，這種生活習慣偶然也會出現在他的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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