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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友誼,叫白居易寫給元稹的詩

白居易寫道,「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妖貓傳》中白龍為了楊玉環的恩情,燃盡無我,念念不忘;而白樂天心系三十年前一段縹緲的往事,因著對詩與美純粹之愛,而瘋狂而追尋。這其中動人心魄有一種古道柔腸,士為知己者,可以死,可以痴,一人知己足平生。

電影《妖貓傳》

古往今來,有哪些惺惺相惜的文人墨客?

在千年前的中唐,真實歷史上那個白居易確實擁有「偉大的友誼」。他的朋友也是大唐詩人,元稹。

那麼記錄二人友誼的是什麼呢?就是詩歌。

白樂天到底為元稹寫了多少首詩?

答案是很多很多,貫穿一生,數量龐大,有觸景生情、午夜夢回也有千載名句。

七歲之差,意氣相投

公元 801年貞元中,白居易出仕為官的第七年,三十歲的白樂天在長安結識了二十三歲的元稹,「俱授秘書省校書郎,始相識也」(《寄徽之三首》)。

「皆當少壯日,同惜盛明時」,於是乎珍貴的友情,在其開始時便一拍即合。白樂天在《贈元稹》中誠坦自己與好友的相交程度:「所合在方寸,心源無異端」。翻譯過來,實在是赤裸裸毫無保留的剖析,我白居易為什麼會和你元稹這麼交好?原來相合的部分,在「方寸」之間那麼丁點小的「心」,我們內核的本源是無異的。

「心事一言知」(《代書詩一百韻寄徽之》),千古神交,在此一語。

白居易在長安多年,官場上索然獨行,一直以來無甚朋友。直到遇見元稹,詩人才像驚覺過來,發出感嘆,「所得惟元君,乃知定交難」(《贈元稹》)。碰到真正的朋友,這段關係無關官位階級、無關年齡、甚至無關過往;「肺腑都無隔,形骸兩不羈」,意氣相投才是它穩麗的底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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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昵稱呼,同飲同醉

古人寫詩就像我們今人寫個人狀態,是一件很「日常」的事情,寫作過程中不自覺透露生活情態,非常自然而然。白居易寫詩時,稱呼元稹自然用著昵稱「徽之」「元九」,徽之是表字,而元稹在家排行老九,元九喊起來親切。

以此稱呼入題的詩不少,譬如《贈元稹》《寄徽之》《同李十一醉憶元九》《舟中讀元九詩》《泛太湖書事寄徽之》《夢徽之》等等,數量繁多不勝枚舉,從而立之年到花甲之年,時間跨度也大。

白樂天的詩歌,數量龐大,其內容簡單概括起來給西西妹這樣的印象:路見不平,寫一首;念古懷今,寫一首;吃了什麼,寫一首;路過哪裡,寫一首;想起元九,寫一首。比如遊玩太湖,想起元九,遂作詩《泛太湖書事寄徽之》寄之。所記均為舟中所見秋景,分享「報君一事君應羨, 五宿澄波皓月中」

春天長安城百花盛開時,兩人常相約並游「花下鞍馬游」;秋風起而滿月當空時,他們「秋風拂琴匣」,邊賞月邊論詩談政;冬天大雪至,寒夜點燈圍爐而坐時則會同飲同醉同讀,「雪中杯酒歡」「夜雪卷書帷」(《代書詩一百韻寄徽之》);他們的確稱得上熱愛黏在一起的典範了,自稱「度日曾無悶,通宵靡不為」。深究起來不難理解,與志趣相投的夥伴相處,你不會悶,還會發現萬事萬物總有可以點亮的樂趣。

白樂天與元九有三年同朝為官的時間,說起來並不長。見了面多半隨意至興、不拘小節,白樂天從不擔心元九嫌棄他家簡屋陋室,「衡門相逢迎,不具帶與冠」(《贈元稹》),披頭散髮就去相迎,這番熟悉親切躍然紙上。

貶謫流離,詩文題壁

二人友誼的第一重轉折,是「生離」

公元815年,元稹被貶為通州司馬,同年白居易被貶為江州司馬,同是天涯淪落人!此後多年,白樂天與元九隻能互通書信。

「殘燈無焰影幢幢,此夕聞君謫九江。垂死病中驚坐起,暗風吹雨入寒窗。」元稹這首《聞樂天授江州司馬》入選了教材,想必大家也都讀過,詩中表達了元九知道好友白樂天被貶後極度震驚和心中的悲涼。

元九被誣陷遭貶謫,白樂天同樣深受觸動,「病多知夜永,年長覺秋悲」(《代書詩一百韻寄徽之》)道盡同情、憤懣與思念。有一天,他行舟於河海之上,在夜間拿起元九的詩讀,不知不覺讀完時,發現殘燈無焰,天已經亮了。那時白樂天悲從中來,「眼痛滅燈猶闇坐,逆風吹浪打船聲」,況味里是一顆憂懼之心。

同朝為官的時光比想像中短暫,忠於自己所堅持的政見與正直,兩人相繼遠離漩渦中心。

元稹被貶通州,白居易被貶江州,相隔萬里。此後,他們常常在不同時間有不同去向,多次擦肩而過。關於他們錯過與喊話的詩不少。

《藍橋驛見元九詩》就寫到他自己「每到驛亭先下馬,循牆繞柱覓君詩」,古時供旅途歇息住宿的處所就是驛亭,他會在驛亭轉來轉去,仔細辨認摯友詩作。

題壁在上,相互交流的還有另一首《答徽之》,屬於相互題詩。「徽之在四川閬中西寺,手題予詩。予又以徽之百篇,題此屏上。各以絕句,相報答之。」詩中無意流露的滄桑感,正與兩位詩人彼時境遇相近,這份苦悶在,卻無人傾訴了。「與君相遇知何處,兩葉浮萍大海中」,他們各自過著浮萍一樣的一生,就像在大海中漂泊,居無定所,更不知道何時相見。

相見縹緲、人生飄零,還總是錯過。有一次白樂天到了襄陽,元徽之卻已離開,他有感而發寫下《寄徽之》。「江上坐思君」,想當年你路過襄陽時,我在長安思念你;如今你到了通州,我又路過襄陽,仍舊思念你。一春一秋,一歸一去,「顧此稍依依,是君舊遊處」,襄陽的風景如此讓人不舍,是因為這裡的一山一水保留著你游賞的身影。

現實的告別都是悄無聲息的,來得沉重惆悵,無可挽回。所幸的是,白樂天始終是通達之人,面對物是人非,好友與自己陷入「狂風吹中絕,兩處成孤雲」的境地,他仍心中達哉,期望著下次重逢。他把此等約定寫在寄往元九的書信上——「風回終有時,雲合豈無因。努力各自愛,窮通我爾身。」

午夜夢回,念念有思

二人友誼的第二重轉折,是「死別」

公元831年,白樂天正賦閑於東都洛陽,驚聞元九病逝於武昌。後來入夜他做過一個夢,夢中他回憶起與摯友元九並游的盛時時光,第二天晨起回過神來時已是「盈巾淚莫收」。夜中忽夢元九,對白樂天來講不止一次,八月二十日夜,「不知憶我因何事,昨夜三回夢見君」(《夢徽之:十二年八月二十日夜》),所有惆悵也只徒留第二天臨風望通川湓水斷相聞,逝者不可歸。

電影《妖貓傳》

電影《尋夢環遊記》里說,愛的反義詞並不是不愛,而是遺忘。

當元稹的小兒子阿衛與女婿韓郎也相繼離去,白樂天猛然發覺,這個世上跟摯友元九相關的人已經不多了。元九離世後第九年,他再作一首七言律《夢徽之》,短短几句,讀起來令人肝腸寸斷。

夜來攜手夢同游,晨起盈巾淚莫收。

漳浦老身三度病,咸陽草樹八回秋。

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阿衛韓郎相次去,夜台茫昧得知不。

又是一年大雪下來,雪花飄了滿頭,曾經一起掩卷歡笑的同伴,早已安眠於黃泉之下,咸陽春去秋來草樹荒涼又復新生,我也老了。這樣空蕩蕩的「茫昧」之惑,大概只有親眼見過生離死別的人才能體味一二。

另一所幸是,白樂天晚年作一首《達哉達哉白樂天》,曾經與元稹意氣相投時的那份赤誠天真,到老來亦如是。一人知己足平生,自古應如是。

這遭將白樂天與元徽之的詩串聯,才發現多情、浪漫、少年氣、執拗,如平地驚雷,原來如此都在詩里。

與摯友交心,與自己無悔!

話題討論:古往今來,有那些惺惺相惜的文人墨客?

註:本文為西西妹原創,如需轉載請註明出處。改:微之。歡迎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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