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回 顧大義遠赴雁盪 知恩情夜棲苗家——霖江南武俠小說《玉霖碧雪劍》
作者簡介:霖江南,原名王貴霖。曾用名:鉑為。作家、詩人。國內多家知名雜誌專欄作家,作品達千餘篇。著有文集《雲心霖雨》、小說《惑紅塵》《玉霖碧雪劍》《浴都》《惑痴塵》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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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回 顧大義遠赴雁盪 知恩情夜棲苗家
且說玉皇頂大勝後,臨安府境內的百姓,一個傳十,十個傳百,百個傳千,若老若幼,都來相投。十思君聞聽,就吩咐丐幫好生接納。又與兩教派眾堂堂主商議,欲前往雁盪山玉紅良女俠處。由莫問天暫攝丐幫幫主之位,自己則率領乾坤聖教教眾返回浮玉宮安頓。
爾後與李玉茹、花氏姐妹一併前往雁盪山。先前無有機會相訴,此時四人共處。李玉茹方得到機會,與十思君並肩而行,問道:「君哥哥,你可有想吾么?」
十思君踏入江湖以來,十媚兒朝夕相處暫且不提,李玉茹是他動心第一位女子,怎能不念,忙道:「日思夜想。」
二人便把各自經歷陳述一遍,聽到危險處,都不由得為對方捏一把冷汗。
李玉茹忽道:「吾見到婆婆了?」
十思君心中一痛,忙道:「汝何時成滴親?」
緊隨其後的花如月格格笑道:「夫人婆婆不是公子的生母么?不然,我等怎能喚她展夫人。」
十思君恍然道:「原來如此。」又急問道:「我母親可好?」
李玉茹悲泣道:「那日走失,再無消息,吾早已派乾坤教眾四處打探,至此還未知蹤跡。」
花如水忽道:「若論尋人,那個能比得上丐幫花子?」
十思君忙頷首道:「正是,我這便迴轉丐幫,告之問天兄,讓他幫忙尋找。」
花如月道:「不勞公子,在下願往。」
李玉茹道:「咱們方行半日,距離不遠,你速去速回。我們慢行待汝。」
花如月遵命,撥轉馬頭,直奔玉皇頂。
話說三人三騎,朝餐暮宿,轉澗尋波。行經數十里,前邊見一城垣相近。十思君問道:「茹兒,此又是甚麼去處?」
花如水掩嘴笑道:「茹兒茹兒滴,叫的好生親熱,吾是不是多餘一人?」
李玉茹道:「再饒舌,小心撕爛你的嘴。」
十思君只好換稱呼道:「玉茹,這裡是甚麼地方。」
李玉茹道:「不知,如水曉得么?」
花如水笑道:「這路是你行過的,怎說不知?卻是又有些兒蹺蹊,故意推不認得,捉弄我們哩。」
李玉茹道:「這傻丫頭凈戲弄我,這路雖是走過幾遍,那時志在尋人,事不關心,查他做甚?此所以不知。卻有甚蹺蹊,又捉弄你也?」
說話間,不覺已至邊前。三人下馬,過弔橋,徑入門裡長街上,只見廊下坐著幾個老兒敘話。十思君道:「你二人且在那街心裡歇息,等我去那廊下,問個地方。」
李玉茹、花如水果依言立住。
十思君近前打個稽首道:「老先生,在下有禮。」
那群老人正在那裡閑講閑論,說甚麼興衰得失,誰聖誰賢,當時的英雄事業,而今安在,誠可謂大嘆息。忽聽得道聲問訊,隨答禮道:「少年有何話說?」
十思君道:「在下欲前往雁盪山,適到寶方,不知是甚地名,特來騷擾。」
一老者道:「敝處乃是衢州府地界。府後有一縣衢縣,客官若要食住,可安穩前行。只是有些遙遠,天黑前疑不能至。但此地南北街坐西向東的,有一個高架門樓,乃是苗員外家,他樂善好施,當可收留幾位。」
十思君謝了,轉身對李玉茹道:「此處乃衢州府衢縣地界,那二老道:鎮內無有客棧,若想在此歇息,過前方南北街,高架門樓處,有個苗員外家,素來樂善好施。他教我等到他家去借宿。」
李玉茹道:「也罷,正好等如月前來。」
三人緩步長街,又惹得那市口裡人都驚驚恐恐,猜猜疑疑的,圍繞爭看他們相貌。果然男的玉樹臨風,女的婷婷玉立。
花如水怒斥道:「爾等看甚麼?」
十思君忙道:「休生事端,只管他們看,又少不了一絲汗毛。」正行時,見一個山腳下立一高架門樓,門裡邊影壁上掛著一面大牌,書著布善八方四字。
李玉茹道:「想來便是這裡,到底是大宋遺民,賢者愚者,俱無詐偽。那老者說時,我猶不信,至此果如其言。」
花如水魯莽就要進去。李玉茹道:「丫頭且住,待有人出來,問及何如,方好進去。」
十思君道:「玉茹說得有理,恐一時不分內外,惹莊主煩惱。」在門口歇下馬匹、行李。
須臾間,有個蒼頭出來,提著一把秤、一隻籃兒,猛然看見,慌跑進去報道:「主公,外面有三個俊男仙女來也!」
那莊主拄著拐,正在天井中閑走,一聞報道,就丟了拐,出來迎接。見這三人,暗暗稱讚,忙不迭的叫道:「請進!請進!」
十思君謙謙遜遜,一同都入。轉過一條巷子,莊主引路,至一座房裡,說道:「此上手房宇,乃管待老爺們的道堂、經堂。下手的,是我弟子老小居住。」
李玉茹稱讚不已,隨取蓮步輕移,登堂觀看,但見那:香雲叆叇,燭焰光輝。滿堂中錦簇花攢,四下里金鋪彩絢。朱紅架高掛紫金鐘,彩漆檠對設花腔鼓。幾對幡綉成八寶,千尊真君戧黃金。古銅爐,古銅瓶;雕漆桌,雕漆盒。古銅爐內,常常不斷沉檀;古銅瓶中,每每蓮花現彩。雕漆桌上五雲鮮,雕漆盒中香瓣積。玻璃盞,凈水澄清;琉璃燈,香油明亮。一聲金磬,響韻虛徐。真箇是紅塵不到賽珍樓,家奉道觀欺上剎。
十思君三人凈了手,拈了香,叩頭拜畢,卻轉回與莊主行禮。莊主道:「且住,請到經堂中相見。」又見那:方台豎櫃,堆積著無數經文;玉匣金函,收貯著許多簡札。彩漆桌上,有紙墨筆硯,都是些精精緻致的文房;椒粉屏前,有書畫琴棋,儘是些妙妙玄玄的真趣。放一口輕玉浮金之仙磬,掛一柄披風披月之龍髯。清氣令人神氣爽,齋心自覺道心閑。
三人到此,正欲行禮,那莊主又攙住道:「請先安坐。」待坐好,哪莊主才與禮見。又叫下人把馬牽喂,行李安在廊下,方問起居。
花如水道:「這是乾坤教展教主。聞知尊府敬道尊清,故此拜見,求借宿一晚即可。」
莊主面生喜色,大禮參拜道:「弟子賤名苗仁德,已過知命之年。入教已經三十餘載,早聞知幫主會經此地,便相告街坊四鄰,若得訊息,指引接駕。」
他那幾個大小家僮,往宅里搬柴打水,取米面蔬菜,整治齋供,忽驚動莊主夫人,問道:「是哪裡來的客人,這等上緊?」
僮僕道:「才有三位過客,莊主問他起居,他說是乾坤教新任教主。往雁盪山義會玉良紅女俠。到我們這裡,不知有多少路程。莊主說是天降的,吩咐我們快整齋,供養他也。」
那夫人聽說也喜,叫丫鬟:「取衣服來我穿,我也去看看。」說話間,夫人已至堂前。舉目見十思君相貌軒昂,丰姿英偉。轉面見兩位少女模樣俊俏,疑為仙女,忙朝上跪拜。
十思君急急還禮道:「有勞夫人錯敬。」
夫人問莊主道:「三位羽仙,怎不並坐?」花如水掬著嘴道:「我是丫鬟。」噫!他這一聲,就如天籟,那夫人越發的喜歡。
正說處,又見一個家僮來報道:「兩個公子也來了。」
十思君急轉身看時,原來是兩個少年秀才。那秀才走上經堂,對幫主倒身下拜。慌得十思君急便還禮。莊主上前扯住道:「這是我兩個小兒,喚名苗德、苗俊。在書房裡讀書方回,來吃午飯,知幫主下降,故來拜也。」
十思君喜道:「正是:欲高門第須為善,要好兒孫在讀書。」
二秀才啟上父親道:「這三位是哪裡來的?」
莊主笑道:「來路不遠,浮玉宮上。」
秀才道:「我早聞乾坤聖教擁立一新任教主,端的是武功蓋世,才華絕倫。今日得見,果不虛傳!真乃神人!真是神人!
說未畢,又有個小的來請道:「酒菜已擺,請老爺用膳。」莊主著夫人與兒子轉宅,他卻陪十思君等進大堂暢飲。你看那上湯的上湯,添飯的添飯,一往一來,真如流星趕月。
三人盡受用了一頓。起身對莊主謝恩,就欲走路。
那莊主攔住道:「教主,毋須再住幾日,教我等也表表孝心,略盡心意!」
十思君見他心誠意懇,沒奈何住了。
李玉茹道:「反正要等如月來,且暫留一日罷。」
莊主大喜,忙吩咐下人收拾寢室,自己也不辭勞苦,好生伺候。
卻表翌日三人早起,又有那一班人供奉。十思君吩咐收拾行李,扣備馬匹,只是一齊要走。苗仁德又都請至後面大廠廳內,那裡面又鋪設了筵宴,比大堂相待的更是不同。但見那:
簾幕高掛,屏圍四繞。正中間掛一幅三清教尊之圖,兩壁廂列四軸春夏秋冬之景。龍文鼎內香飄靄,鵲尾爐中瑞氣生。看盤簇彩,寶妝花色色鮮明;排桌堆金,獅仙糖齊齊擺列。階前鼓舞按宮商,堂上果餚鋪錦繡。雖然是百姓之家,卻不亞王侯之宅。只聽得一片歡聲,真箇也驚天動地。
十思君正與苗仁德作禮,只見家僮來報:「客俱到了。」卻是那請來的左鄰右舍、妻弟姨兄、姐夫妹丈,又有那些同道教眾、道家的羽士,一齊都向教主禮拜。拜畢,各各敘坐。只見堂下面鼓瑟吹笙,堂上邊弦歌酒燕。這一席盛宴,花如水留心,對李玉茹道:「夫人,放懷放量吃些兒,離了苗家,再沒這好豐盛的東西了。」
李玉茹笑道:「你說哪裡話,常言道:珍饈百味,一飽便休。只有私房路,哪有私房肚?」
花如水貼耳輕語道:「你也忒不濟,不濟。我這一頓盡飽吃了,就是三日也急忙不餓。」
李玉茹聽見道:「傻丫頭,莫脹破了肚子,如今要走路哩。」
當夜三更天氣,十思君正與李玉茹促膝長談,忽聽得馬褂鑾鈴聲,由遠及近。
(編輯:雨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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