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最新 > 孤兒,難道我不是嗎?

孤兒,難道我不是嗎?

我早已忘記了她的名字,或許原本就不認識她。「你叫什麼來著?」這是我的喃喃自語,或者類似於一種設問。

唉,說來奇怪,這陣子,我像是個臨近遲暮的老頭,在店裡來回無腦地瞎徘徊著,踱著步,時常說些奇怪的話。

她終於說道:「我叫木楠啊。」

「哦,木楠。咳,莫怪我記性不好,木楠是誰?」

「你故鄉的老友啊。」她繼續以親切的口吻對著我回道。

——「我有老友嗎?」

我沉默下來,胡亂的囈語終於稍微收斂些。

——我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有朋友啊?!獨自生活了這十幾年了,從來都是自個兒吃飯,自個兒說話,自個兒鍛煉,自個兒睡覺,朋友這樣的概念幾乎沒有在我的生命當中出現過。

……

父母是稍有點學識的老師,我卻橫豎與他們合不來。再者,我自小學習成績不好,十八歲時,便離開了家,雖是如此,反倒覺得深深舒了口氣,活像是一種解脫。

在離城隍廟不遠處的一個巷子里,我租了間屋子,一住就是十幾載。

話說,我與父母也似乎保持了潛在的默契,自打我出了那扇家門,相互間便沒有了任何聯繫。他們像是沒生過我這個兒子,我也自認為是個被「遺棄」的孤兒。

獨自一人後,便要牽扯到溫飽的問題,於是,兼職做了許多工作,由於平時不說話,同事多認為我是個啞巴。

我飯量不大,對於甜食和肉類又沒什麼興趣,飲食上的花銷微乎其微。除了看些雷蒙德?卡佛或是海明威的小說外,並無其他興趣。錢的大部分因此可以攢下來。

後來,我用積攢的錢獨自開了間自行車修理店,仍是個不用多說話的工作,客人送來壞掉的自行車,修好了,告訴價錢,對方付錢,簡單而直接,不需要多費口舌,從結果上來看,很適合我這樣的人。

對於修自行車,我似乎有著很好的天賦,任何有故障或損壞的單車,一旦送到了我店裡,便能完好如初地修好。客人都很好奇,連連稱讚我的技術好:「太棒了,我問了無數家修車店都沒結果,送到您這就神奇地修好了,真厲害!」

類似這樣的恭維很多,許多人因此對我刮目相看:「這人雖然不說話,但是修車的技術卻是沒的說呢。」

日子依舊循規蹈矩,「啞巴修車夫」這樣的外號不知在何時開始不脛而走。

我對生活品質沒有太多要求,對於能夠獨自開個店,然後不被生活所迫,便已是心滿意足了。所以,每天也算是過得怡然自得。

雖然本職工作是修車的,閑暇時,一有時間,還是會拿出喜歡的小說閱讀。

周邊的鄰人很是好奇,「干著粗活的人,竟還有學究氣?」他們大概是這麼想的吧。

但是,我不在意他人怎麼看,反正我也不喜歡聊天說話,也就剩下看書這等嗜好了。

一天夜裡,我一如往常於深夜十點回到了城隍廟巷子深處的屋中。

不知為何,極累,從來沒有過的倦意充斥全身,因此,連澡都懶得洗,便一頭栽進了床里。

直到次日的下午五點,才幡然醒來。看了表,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問題是,我不是在做夢,自己的確一覺睡到了次日下午。倦意倒是消失了,記憶卻異常凌亂起來。

許多過往清晰的印象,變得時隱時現。

從此,我沒有父母這點,成了腦中鐫刻的事實。我甚至腦補了自己是被拋棄在街頭後,由孤兒院領養,長大了,院方覺得我有自食其力的能力了,便早早把我「扔」到社會中自生自滅,幸運的是,憑著一股不服輸的個性,我得以苟活下來。

我甚至也忘記了過往所有小學、初中乃至高中的同學,以及可以稱之為朋友的為數不多的老友。

她來到我的修車店時,張口就叫出了我的名字。我一臉不可思議,實在不清楚發生了什麼狀況。某種不安感倏忽蔓延全身。

「她是誰?她為何知道我的名字?我不是一直就沒有朋友嗎?我不是一直都是一個人嗎?」一股腦的問題朝我襲來,接踵而至,讓我的頭皮發麻。

「這位美女,您是?」我用不確定的口吻問道,近乎於喃喃自語。

「我是木楠啊。」她的眼神里充滿親切感。

「木楠?」

「恩。」她微笑著點頭。

「可是,我不認識木楠啊。」我終於提高嗓音面對著這位叫木楠的女士說道。

我心裡暗想:「我根本就沒有任何朋友才對啊。」

她的表情袒露著一臉不確信。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啊,確切地說,咱們是鄰居呢,後來你十八歲離開了家,再也沒有回去。」

我依舊搖著頭,滿臉的麻木與不安。

她失落的垂下了頭。

「好吧,大概你真的想要徹底與你的故鄉做切割吧……」

「不,不,不……是……這個……」

我含糊其辭,卻又不知如何續上話。

她將手上的一封信遞給了我。並說道:「這是你父母委託我給你捎的信,得空了,你自己看看,先不打擾了。」

我想再留她喝口茶,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她走到門口,背影在充滿暖意的陽光下,婀娜地閃耀著。她輕快地揚起手,遮開了照在她眼際上的陽光,隨後,她突然轉回了身,說道:「請不要忘了我們的約定。」

說完話,才重新堅定地邁開了步子,之後,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道路的盡頭中。

我撕開信件,急忙展開看:

孩兒:

多年不見,可好?

悲觀些說,我們已不久於人世,想必這世間也不願意留我們了。這些年,身體狀況更差了些,卻突然惦念起了你,所以委託木楠給你捎個話。我和你爸也都想清楚了,過往歲月,的確有許多錯誤和缺失的地方,小時候對你也缺乏關愛和照顧,才造成了後面的一系列問題。

……

其餘的話也不多說了,我和你爸隨時希望你回來見一面,大概是有生之年的最後一個願望了吧。

照顧好身體!

還另附了木楠的一個字條:

別忘了我們的約定,這是你的原話:「十三年後,在XXX市,XXX街,64號,自行車修理店裡,歡迎妳的到來,那時便是我們倆真正的開始。」

我想流淚,卻又分明有著其他的情感壓抑著自己不讓情緒崩塌。

「可是,我有父母嗎?」

「我不是一直都是個被人遺棄的孤兒嗎?」

「我竟然還有朋友,還有一個戀人等了我十幾年?」

可是,信和紙條里的內容又代表什麼?我的頭腦一片混亂,陣陣生疼,完全被這眼前的態勢搞得一頭霧水。

——我是誰,我在哪,我究竟在幹什麼。

——我到底是誰?

無依無靠,孤獨的「啞巴修車夫」。

還是,有父母,亦有戀人,以及是一個有歸屬的「浪人」?

這個世界是騙局嗎,還是為我獨自設下的謎題,我想,我需要靜下心來,一一捋清楚……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盧衍濤的寫字坊 的精彩文章:

一夜間,全世界彷彿都下起了雪

TAG:盧衍濤的寫字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