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數那些與石頭畫的不解之緣
我眼裡的邯鄲才女劉雪
「夜來了，荷西睡了。我仍然盤膝坐在地上，對著石頭一動不動的看著。我要看出它的靈魂來，要它告訴我，藏在它裡面的是什麼樣的形象，我才給它穿衣打扮。」這是三毛在《石頭記》中寫的一段話，這樣的一種心境與狀態，也正是石畫女劉雪作畫日常的真實寫照。
借著採訪的機會，我得幸去她家拜訪。一進門便看到了客廳一隅擺放著她的石頭畫作品。展覽架上這些石頭畫，有意境深遠的粉墨山水，有憨態可掬的彌勒普陀，還有惟妙惟肖的頑皮猢猻。這些精美的畫面，躍然於石上，一個個玲瓏有致，各具特色。我的內心驚嘆這一塊塊靈性的石頭就是一段山水的濃縮，這方寸之間便包羅萬象。
原本以為如此專業的畫作一定是經過了系統的專業訓練，但劉雪卻說「我不是美術專業出身，從未經過專門的系統性繪畫訓練，如果說學習的話，可能也就是小學初中時上過的美術課吧！「這般陳述著實讓我難掩驚詫，心中不由感慨：雖沒有經歷過專門學習，但畫工卻如此純熟，此間付出，可以想見。而能夠支撐這種付出的，除了卓爾不群的天分，也有對繪畫深沉的愛戀吧！因為喜歡，所以充滿熱情，所謂天分，也是極高的悟性罷了。無論是布局構圖亦或是色彩搭配、細節表達，都正如劉雪所說的「自己去摸索、自己去感悟的」。
當被問起當初是怎麼想起用石頭作畫的，劉雪解釋道，畫畫本只是她的業餘愛好，在偶然的一次機會中，她嘗試在撿來的石頭上畫上宮崎駿的漫畫人物作為禮物送給好友。但沒想到的是，她的這些作品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評。從此之後，她在石頭上作畫的熱情便高漲得一發不可收拾。難以想像，法律專業出身的她，開過蛋糕店、服裝店的自由職業者，最終卻在石頭畫上找到了自己的志趣。
於劉雪而言，創作石頭畫絕非簡單的興趣愛好，而早已成為她生活的一部分。與其他石頭畫藝人不同的是，劉雪創作用的石頭不是買來的，而都是親自撿來的。為了創作，劉雪經常會驅車去附近山上的河灘里搜索、採集形態各異的石頭，之後再根據它們各具特色的形狀和紋路作畫其上。無論哪塊石頭，劉雪都不會刻意地去加工打磨，每次創作，她都是隨物賦形，以保留石頭最初的樣貌。她說，石頭是很有靈氣的東西，每一塊都是獨一無二的。這些石頭本身就是一件件藝術品，我們要做的，便是發現它的獨特、表達它的獨特。若非如此，就跟紙上作畫沒什麼區別了。
講到這些石頭的時候，劉雪的眼睛都在笑。她一張張地給我翻著自己石頭畫的照片和用以創作石頭的原始照片。講著她是如何利用一塊深灰色的石頭上天然形成的淺棕色紋路添上幾筆將它作為畫中的小和尚的輪廓。講著如何用一塊棕色石頭上的幾處白色圓圈作為畫上后羿射日中的太陽。如果說，進門之時與我照面的石頭畫帶給我的是來自神鬼筆觸的精緻巧妙，那麼當看到原始石頭的照片時，我才真正體會到石頭畫的精髓：不是在石頭上作畫，而是真正地把畫與石頭各自的特質相結合，升華石頭原有的自然之美，給予石頭新的生命，讓一顆顆稀疏平常的石頭鮮活起來。劉雪也說，有的石頭本身便已經是一幅精妙絕倫的畫，這個時候，畫上兩筆，反而會把這塊石頭毀掉。所以，有的石頭，自己根本不捨得動筆。
挑選石頭時，劉雪並不會只選擇那些表面光滑易於作畫的石頭，而是「憑感覺」，「憑喜歡」，哪怕它表面粗糙，哪怕它有稜有角。就像劉雪所說，有的石頭，第一眼看到它便想到要在上面畫什麼，而有的石頭則很有特點，值得帶回家裡細細品味。劉雪常常把撿來的石頭拍成照片保存在手機里，每晚躺在床上就會翻翻看看，一旦靈感乍現，想到在那塊石頭上畫什麼，便趕忙起身作畫。先有石，再有畫，這才是劉雪的石頭畫為人稱道的關鍵吧！
作畫時，劉雪不會像其他石畫藝人一樣先在石頭上用鉛筆畫上整整齊齊的小格子，又或者勾勒出大致的框架進行打底，而是深思熟慮後拿起畫筆和顏料一氣呵成。我問她，這樣不怕畫錯嗎？劉雪臉上洋溢著自豪，「從來沒有畫錯過，腦子裡想好了就不會錯。」說著這些的時候，劉雪就像一個上天眷顧著的天才型選手。劉雪為了將孫悟空的一個眼神畫得神似，便將西遊記反覆看了好幾遍，我並不覺得這完全是天分使然，胸有成竹才下筆如有神助，而真正做到胸有成竹，要畫多少幅畫，積累多少經驗，作畫前要多深思熟慮，作畫時要多全神貫注，不必細問，細細體會方可知。
創作的時候，劉雪常常會選擇一個人在自己的畫室，有貓狗陪伴，卻不喜人的打擾。偶爾有人來訪，便乾脆放下顏料，不再作畫，待到深夜寂靜時，專註起來一畫就是數個小時。曾經因為作畫，她曾一個人窩在房間里半個月未出門，用她的話說，這並不會讓她覺得孤獨，相反，她很享受一個人作畫的感覺。孤獨無非是需要情感共鳴，當一個人內心世界足夠充盈，便不再需要從外界尋求情感支撐了吧，畢竟，自給自足也同樣精彩。
「我很喜歡動手，除了作畫，還有做飯、做甜點，甚至就算是空的紅酒瓶、撿來的碎石頭、用不完的水泥、女兒的白球鞋，所有的這些我都喜歡做成漂亮的工藝品。」劉雪這樣對我說。這樣一種積極的生活態度，生活情趣是如今浮躁的社會中太多人不曾具備的，太難能可貴。畢竟，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還有詩和遠方的田野。而從劉雪的畫作上、從她本人身上，我感受到的正是這種「寄情藝術、悠然南山」的詩人情懷。閑暇之餘，劉雪也參加了很多公益活動，包括每年參加壹基金公益活動的溫暖包發放活動，加入了邯鄲市小動物保護協會，將自己作品的義賣所得無償捐獻給動物保護協會。
當被問及今後的目標時，她滿懷憧憬地說：「未來這兩年，我不想再接單，不想再聽從客戶的要求決定畫什麼，而是自己想畫什麼就畫什麼，跟隨自己的內心，潛心作畫，如果可以的話，我很希望辦個屬於自己的展覽，展出自己引以為傲的那些作品。」在伴隨著知名度的提高訂單一個接一個的時候，我敬佩如此年輕卻能如此靜心做自己想做之事的劉雪，也不禁默默祝願她能夠早日實現自己的目標。
宛若石頭畫的恆久雋永，劉雪與石頭畫的不解之緣也未完待續。我想，一個真正了解石頭畫真諦的人，一個用心創作靜心做事的人，會走得很遠。
來源：邯鄲晚報《新聞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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