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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民歌,那些快被遺忘的故事

一晚一晚地過去,

每晚我都在黑暗等待著黎明,

每一次都希望,這是最後的等待。

——李雙澤,一九七四

民歌四十周年紀錄片《四十年》開篇就是李雙澤的這句話。

一九七零年代,台灣地區率先掀起年輕人自己寫歌自己唱的「民歌」熱潮,最響亮的口號就是李雙澤提出的「唱自己的歌」,而除了金韻獎以及楊弦、胡德夫等人的推動,流傳頗廣的還有「可樂瓶事件」——1976年12月3日,在淡江大學的一場民謠演唱會,李雙澤拿著可樂瓶上台,激昂地說:「從國外回到自己的土地上,到處見到的都是可樂,今天大家唱的『民謠』也全是國外歌曲,難道我們自己沒有歌嗎?」台下卻有人噓他,然後據說李雙澤把手中的可樂瓶打碎,被稱為台灣流行音樂歷史上的「淡江事件」或者「可樂事件」。

「民歌40」宣傳展覽的畫作中還有砸可樂瓶的場景,但這並不真實。

因為可樂代表西方的生活方式,此舉也被解讀為「唱自己的歌」的標誌性宣言,進而被神話。在日前可以觀摩的民歌四十周年紀錄片《四十年》中,這個事件再度被提起,而在當時的淡江大學民謠演唱會擔任主持人的「民歌之母」陶曉清一再強調,所謂的「砸可樂瓶」是子虛烏有,「確定當天沒有砸可樂瓶,但是神話卻已經這樣造成了」。

撰文:老丁

第一頁

《四十年》並不是2015年台北小巨蛋「民歌40」演唱會的實況,而是以「民歌40」演唱會為軸心,往外輻射民歌時代的代表人物們:楊弦、胡德夫、陶曉清、吳楚楚、楊祖珺、李建復、侯德健、李宗盛、邰肇玫……除了一些珍貴的史料和「民歌40」演唱會幕後一些難得一見的場景,還包括他們拍攝紀錄片當時的生活實貌,以及對創作、對人生起落的所思所想。可以觀看後,這部紀錄片的豆瓣評分為8.7分。

年輕時的胡德夫。

四十多年前,很多台灣地區的年輕人去學吉他,開始自彈自唱,根據「民歌之母」陶曉清的講述,1974年的時候,受到李雙澤影響的胡德夫,在國際學社辦了一場演唱會,第一次唱了自己家鄉的歌曲《美麗的稻穗》,也是在那次演唱會上,楊弦第一次發表了他譜寫的余光中的詩《鄉愁四韻》。然後到1975年的6月6號,在台大研究所念書的楊弦,在一場演唱會的後半段全部演唱余光中的詩,隨後出版了一張《中國現代民歌集》的唱片,這就是民歌史的第一頁。

楊弦和胡德夫

年輕時的楊弦。

不少民謠掛民歌掛還記得一部DVD《民歌嘉年華會-永遠的未央歌演唱會》,這個「民歌30」的演唱會實錄在豆瓣評分高達9.6,很多年輕一輩的樂迷是從這部片認識楊弦、胡德夫,重新聽到自己父母輩青春時傳唱的歌曲。同為民歌運動先驅的李雙澤1977年因為救一位法國女孩不幸英年早逝,年僅28歲。楊弦和胡德夫,卻走了兩條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在《四十年》中,最開始聚焦的就是他們兩位。

楊弦如今生活在美國舊金山。

被稱為「台灣民歌之父」的楊弦,目前生活在美國舊金山,他回憶在海洋研究所做助理時,就開始受西方音樂的影響,跟著楊光榮編的樂譜學彈唱,最早是胡德夫在唱,後來還有李雙澤,被余光中記錄下來,稱為當時的「驚人之鳴」——「雖然面對屹立的西方搖滾樂與流行歌曲的洪流,我們憑著一股信心和一份對鄉土的執著,試著去找尋一條能夠提供我們沐浴心靈的清溪……」但是楊弦沒有繼續唱歌,而是選擇到美國創業、開診所,生活了將近30年,片中楊弦去樂器行選吉他,被老闆稱讚像迪倫和伍迪格斯里。

胡德夫投入「台灣原住民運動」。

相對於楊弦的美式生活,胡德夫卻選擇回到故鄉台東,回到部落。胡德夫回憶早年和楊弦認識,算是颱風前的寧靜。後來李雙澤踏進來,被問會不會唱卑南族的歌,因為這句話改變了一輩子。1984年,海山煤礦爆炸,造成了72名礦工死亡,多為原住民,胡德夫在八十年代後淡出歌壇,投入「台灣原住民運動」,隨後寫了《為什麼》等歌曲,其實沒有逃離民歌,而是以另外一種方式延續。近些年,胡德夫出版多張個人專輯和書籍,並且多次來大陸參加演出和音樂節。

胡德夫。

完結可樂瓶

「我們的歌,是青春的火焰,是豐收的大合唱」,這句話和《美麗島》、《少年中國》等歌曲一樣,成為李雙澤留給華語樂壇的珍貴資產。關於「可樂瓶事件」,身為《四十年》監製的陶曉清非常在意,在片中她看到「民歌40」宣傳展覽時畫作中砸可樂瓶的場景,非常氣憤,「幹嘛呀,難受死了。當時那個事件,是胡德夫不能唱,叫他的朋友李雙澤上台,我當時只是受邀主持人,不是策劃人,會有什麼節目事前並不知道,身為主持人去控制失控的場面。當時心裡對李雙澤有抱怨,因為他在那裡挑釁,現在回想他的用意是好的,但當時的態度我並不認同,他對唱洋歌的人的批判我也是不認同的,唱洋歌有什麼錯呢?在台上並沒有打破可樂瓶,但這個事情被神話,變成一個icon,神話就是這樣造成的」。

而在《四十年》影片的結尾,陶曉清也為「可樂瓶事件」做出定案——為了做「民歌40」演唱會一再談起淡江大學那場演唱會,「確定李雙澤當天沒有砸可樂瓶,但是神話卻已經這樣造成了,我是一個實事求是的人,為了音樂人自己做的活動,卻因為非事實的砸可樂瓶的事而生悶氣,想想都有點可笑了……」陶曉清說經過整理之後,把李雙澤放下了,完成了和他的未竟之事,「就把一切的未知留給未知,就在每一次唱起《美麗島》的時候,心中感謝你曾經寫下那麼動人的作品就好了」。

李宗盛和木吉他

很多年輕的歌迷不知道,李宗盛在成為「樂壇教父」之前,曾經是民歌樂隊「木吉他」的成員,而在《四十年》後半段,李宗盛作為重要的角色分享,他笑稱「小李在木吉他算是打醬油的角色,最後加入木吉他合唱團,當時還不會刷pick,也不會按封閉弦,彈得很爛的,被認為沒有什麼機會,參加金韻獎比賽的時候,pick還掉到音孔里」。

儘管在「木吉他」合唱團時還沒有自己寫歌,但民歌時代的李宗盛沒有「唱自己的歌」卻「唱別人的歌」,唱了一首邰肇玫和施碧梧的《爸爸喝酒的時候》,重溫這段久違的錄音之後,大哥笑說:「結論是,李宗盛並沒有很合適唱別人寫的歌。基本上是一個李宗盛唱的歌,有一部分還是比較青澀,比較做作,對於如何進入別人的旋律和情感,是笨拙的。」

李宗盛一再強調,在民歌時期,自己是非常滯後的,學習很緩慢,也沒有寫歌,就是聽卡帶,看陳志遠譜曲,已經準備很久了,但是沒有機會,還是在家送瓦斯。因為民歌的關係,當時和鄭怡在交往,跟去唱片公司開會,往往會和鄭怡表達如果專輯是自己做,會怎麼樣。有一天中午,還在睡覺,楊嘉打來電話,因為侯德健去大陸,李宗盛有機會去填補空缺,從而開始了華語樂壇頂級製作人之路,「我做製作人,生涯中極少失手,基本上每一張都hit,為什麼,因為怕還是回來送瓦斯」。

關於民歌時代,李宗盛也說得非常現實——「我雖然是這個浪潮出來的人,我自己覺得,大家不必念念不忘這個時代,覺得必然對後代有什麼影響,因為每一代的音樂人都有他的面貌,即便現在找不到蛛絲馬跡,也沒有覺得有什麼可惜,蘇打綠到底有沒有受楊弦的影像,我覺得也不重要,是說我們這代人做的這些事情,對於我們同齡人跟同代人是有意義的」。

幾個淚點

《四十年》總體上拍得較為克制,沒有一味煽情,但對於不少歌迷來說,片中還是有不少淚點讓人唏噓。

韓正皓

被鍾少蘭稱為「斷腸人」,因為大腸手術,在「民歌40」演唱會之前做手術切除了很長一段大腸。

邰肇玫

名副其實的才女,與施碧梧搭檔合唱《如果》等傳世,卻罹患癌症,片中她有了自己名字的休息室興奮的畫面非常感慨。

張炳輝

木吉他成員,要戴上助聽器才能正常交流,仍在從事音樂教學,除了教唱民歌,也開始教唱《小蘋果》。

侯德健

自稱是個天生的客人,生在台灣,四川老家從來沒去過,回來被說是台胞,移民到紐西蘭,現在只能說是北京的女婿。

包美聖

唱《小茉莉》時說58歲的老茉莉和19歲的小茉莉一起合唱這首歌,謝謝這首歌這些人陪自己走過單純而美好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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