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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吸毒嗎?

—— 你聽說過賈宏聲嗎?

—— 演員吧。

—— 聽說他是在吸毒。

—— 他不是有一陣說要搞一樂隊嗎?

—— 他好像被關進精神病院了吧。

—— 他死了吧,有人說他吸毒特厲害,已經死了。

網上有人說,賈宏聲也是娛樂圈中不瘋魔不成活的一個典型。我很不喜歡這句話。

一是不覺得賈宏聲位居娛樂圈,他以戲為生,以樂作糧。即使不說是藝術,至少也算得上精神。

二是覺得他這般境地並不是因戲而痴。這根本就是他骨子裡的東西。

困惑 憤怒 孤獨 幻滅

像個藝術家一樣

死磕到最後 他抽離了

《Quitting》/ 《昨天》

這是我非常喜歡的電影之一

賈宏聲也是一個我很喜歡的人

寫這篇花了很多心思好不好不敢說

但在這個過程里 我得到了很多

很遺憾我截的很多動圖都放不上來

真的很遺憾那些畫面不能和這些文字一起在這裡

所以還是老樣子

那些圖片和電影資源都會放到百度雲里

這應該是賈宏聲最受關注的作品之一,畢竟不是誰都有勇氣在自己仍舊不得意的時候,把自己故事拍成電影,尤其是乍看起來如此不可理喻和不堪的故事。

可事實上,這片子之所以受關注,是因為在大部分人眼裡,吸毒這兩個字,比勇氣更有看頭。

錯誤永遠比品質流傳的更久,更深。

尤其是在不該犯錯的人身上。

我很喜歡這部電影,它講出了賈宏聲,講出了我,講出了每一個自負而又自卑、費盡心機也融入不了生活、最終被不知是什麼東西吞噬了的人。

我很喜歡賈宏聲這個人,面對理想的幻滅,他選擇死磕,最終的結果雖意料之中的荒涼,可我就覺得,經過死磕的慘淡比直接被吞噬來得,要更浪漫,更壯闊。

/ 我和你們沒什麼好談的 /

父母不能理解賈宏聲。

—— 你認為你現在的生活很正常嗎?我認為你和過去不一樣了。

賈父說

—— 你是不是對我們有什麼想法?

—— 沒有。

—— 那你為什麼對我們總這樣啊?

—— 我和你們沒那麼好談的。

—— 你是不是還在吸毒?你還在吸毒啊!

賈宏聲與父親對話

—— 說實話,我不願意單獨和他在一起,這心裡總是有點...怕。

賈父說

—— 混蛋。吸毒吸的,凈找借口。

賈母說

—— 我知道他們一直在跟蹤我。其實在他們來之前我就已經開始戒了,我就是不想跟他們說,什麼都不想說。

賈宏聲說

—— 本來圈裡就傳你吸毒,再這樣下去,你不是自斷後路嗎!

—— 我還正好不想演了呢。

—— 為什麼呀!

—— 那都是騙人的。

賈宏聲與父母的對話

在賈宏聲父母眼裡,好好演戲,過上一日三餐合家的日子就是好的。他們覺得,讓兒子如今這樣飽受痛苦且性情大改的,就只是毒品。

他們可以一步步地包容忍讓,處處小心處處在意,無微不至無所不忍,不要尊嚴和渴望,他們可以儘力去遷就這個在他們眼裡只是不小心走錯了路的孩子。

可是他們卻永遠也無法洞悉賈宏聲的內心,無法幫他找到想要的答案。他們不懂兒子一直在對抗什麼,他們看不出賈宏聲所追求的那種純凈有什麼好,他們不知道那不知所云的音樂算什麼,看不透這個他們活了一輩子的世界在兒子眼中是多麼荒唐和恐懼。

最關鍵的這一步永遠做不到,所以兩座橋永遠無法交通。

賈宏聲無法理解父母。

—— 你就穿這個跟我出門啊,換條牛仔褲吧。

—— 你該多聽聽音樂了。

—— 你長不長記性啊,別老咋整咋整的,說怎麼辦!

賈宏聲對父親說

—— 你不是我父親,我是列農的兒子。你看著我,你們這代人從來就沒活明白過。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活著嗎?你活的有意思嗎?你快樂嗎?

—— 宏聲,你說這些話我聽不明白。

—— 我今天就讓你明白,人為什麼活著,什麼叫快樂。

說著 賈宏聲打了父親 然後磕了頭

在賈宏聲這個極端的理想主義者心中,他無法接受自己與這樣兩個在精神上極其陌生無交集的人有著生理和倫理上永遠也割不斷的關係,無法接受自己骨子裡流著列儂的血,卻有著東北四平的根。

在他的思想里,父母已不是父母。他們和其他每個人一樣,都距離自己很遠。宏聲質問父親為什麼活著,其實他是想質問所有人,所有不能對他的感覺感同身受的人。他不能理解為什麼人們可以那麼混沌地活著,看起來還那麼快樂,甚至來貶低他的不快樂,貶低他的「清醒」。

他有著母親口中所說的「虛榮」,他堅信自己會不一樣,堅信自己不會是人,至少不會是凡人。可父母的凡人模樣卻無時無刻地不在刺痛著他、提醒著他仍沒有可以脫離凡人的證據,除了他的內心。可這內心是最讓他痛苦的。

他和父母互不相通。所以父母這裡,不是他的出口。

每當看到賈宏聲與父母的片段,心總是矛盾地疼。心疼被冷麵對待的父母,也心疼欲罷不能難以平復的賈宏聲。這樣的境地,不是有心就能改變的。一如最後結局中,彼此終於緩和,代價卻是賈宏聲的幻滅。

/ 沒人能扛得過我 /

賈宏聲身邊的一切,大概只有朋友是他可以自由選擇,不受拘束的。

他特別的性格可以為他招致來一幫摯友,卻也會最終將摯友逼走。他太理想、太極端、太過火,只有比他更加極致的人才能與他合襯。

—— 時間長了,該聊的都差不多了,話就越來越少了,有時候一天連一句話都不說。我們倆就這樣互相看著,好像就是在較勁,都想用自己的眼神壓制對方。忽然之間我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我覺得我們倆已經走到盡頭了。

順鑫說

—— 你覺得咱們弄一樂隊怎麼樣啊?

—— 成啊。

—— 我覺得演戲太虛偽了,這才是真的。

賈宏聲向李傑提出組樂隊

—— 賈宏聲那時候很難和人交流,有時候你不知道和他說什麼,似乎說什麼你都是錯的。說實話,我有點煩他。那段時間他練琴練得很苦,從早到晚,一天也不說一句話。我開始越來越害怕那種氛圍,我覺得我再待下去遲早有一天得讓他逼瘋了。堅持了兩個星期,我就從他們家跑出去了。

李傑說

—— 李傑走了。我對所有人都失望了,沒人能抗得過我。可我到底該幹什麼呢?眼前是一片茫然。

賈宏聲說

整部電影中,憤怒或痛苦,很少有快樂的鏡頭。只有一個鏡頭,可以看出賈宏聲那一刻是快樂的,真真的快樂。

這天他生日,有志同道合的朋友,有一齊哼唱的音樂和無憂無慮的日子。他並不享受孤獨,他渴望陪伴,精神上的陪伴。

可其實都是普通人的他們,無法給予賈宏聲這個極端理想「自命不凡」的人這種陪伴。他們無法把理想當食糧,他們有節制,有分寸。

一個個摯友相繼離去,留下的只有空蕩蕩的房子、列儂的畫像,以及賈宏聲愈發破碎的理想。

可即使理想破碎,他還在堅持著。

/ 我沒有選擇 只有死磕 /

—— 你一定要比他們強,一定要做到最好,一定要成為讓所有人佩服的演員。

賈宏聲說

不斷地拍戲讓賈宏聲拍空了腦子,拍空了精神。虛假與壓力讓他染上了毒。

—— 我知道他是第一次抽。可他一抽就沒夠,他學什麼都特別快,那時候流行重金屬,他就穿皮夾克,打耳環,扎頭巾。他就那樣,挺較勁的,做什麼都比別人過...他吸毒其實是早晚的事。

安斌說

毒品是賈宏聲父母眼裡的炸彈,也是燃爆賈宏聲這顆炸彈的引線。可他們不知道,讓兒子的內心轟炸得一塌糊塗、把兒子的生活毀得面目全非的,其實是賈宏聲自己,是賈宏聲自己的那顆無法苟活的心。

毒品對他來說,只是催化劑,讓他不再克制,極致地去把狂躁的心儘力揮泄,讓他去想了更多。

—— 我又一次出現了那種感覺,渾身不停地抽搐,忽然回到了93年的那一天。我的整個身體像片衣服一樣地鋪在地上,四周的嘈雜聲一下子消失了。我腦子裡一片空白,當耳機里響起第一個音符的瞬間,我看見了世界上最藍的一片天,很純潔很殘忍,輕輕一下就讓我崩潰了。那一刻起我感覺我是列儂的兒子,我好像看見了自己的終點。而他們還在毫無目的地東奔西跑,我感覺他們都是白痴。

賈宏聲說

與生活的格格不入,對演戲的厭惡對音樂的狂熱,朋友相繼離去,家人難以言說,毒癮與戒毒癮的反覆,精神世界的理想與現實世界的嘈雜,這一切都在蠶食著他。

他會沖著路上東奔西跑的行人吐口水,他會對著一碗面駐足良久,他會因為偷了人家的白菜一言不發而深鞠躬,他會一個人淋著雨走整整一晚。

他開始和自己磕。

—— 我開始和自己磕,可到底在磕什麼,我也說不清楚。

賈宏聲說

即使後來被送進了精神病院,他還在死磕。

他覺得自己之所以被送進來,是因為所有人都想害他,只因為他是「清醒」的,他是對的。

他堅信自己是列儂的兒子,家住倫敦。他看清楚了一切讓他痛苦的事情,他認為被所有拋棄。

—— 我越來越多地感受到死亡,可是我的腦子裡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對我說,你還沒扛到頭呢。我沒有選擇,只有死磕,跟所有的人磕。

賈宏聲說

只可惜,死磕到最後,他磕不動了。

/ 你就是一個人 /

對一個人來說,肉體比精神更容易被打垮,意志再不屈,生活卻可以瞬間被打敗。

—— 我要真是精神病的話,會不會跟這住一輩子啊。

賈宏聲說

精神病院的環境,賈宏聲承受不了。

沒有自由,沒有熟悉,甚至沒有啤酒和香煙,更沒有他視為生命的音樂和列儂。這裡的日子,讓他苦苦支撐了多年而為之死磕的一切,都幻滅了。

—— 護士,求求你把我放了吧,我太難受了。

—— 還喊不喊了?

—— 不喊了。

—— 讓你吃藥吃不吃?

—— 吃。

賈宏聲說

他幻滅了。

我又一次夢到那條龍

盤在屋頂上

兩隻眼睛死死地盯住我

它問我你是誰 我說我是賈宏聲

它又問我賈宏聲是誰

我說賈宏聲畢業於中央戲劇學院 是個演員

熱愛搖滾樂 愛列儂和羅伯特·福蘭特

曾夢想成為一名演員 也想組建一支偉大的樂隊

它說你什麼都不是 就是一個人

你愛吃麵條、雞蛋愛穿時髦的衣服

可以給影迷簽名 也可以哭 也可以笑

受不了的時候還可以求人

我問它我為什麼在這呢

它說這是對你的懲罰

因為你身上惡的東西太多了

必須把這些惡的東西清理出去 你才能徹底乾淨

我問它我乾淨了么它沒有回答

兩隻眼睛還是死死地盯著我然 後就飛走了

你就是一個人

你就是一個人

一個人

他幻滅了。他意識到自己就是一個人。多年來的理想分崩離析,片瓦無存。他沒有自己想得那麼偉大、那麼清醒、那麼極致。

他就是一個人,一個痛苦的凡人。

他開始乖乖吃藥,面對醫生的提問,他不再是列儂的兒子,他變成了四平人,家從倫敦變回了北京。他會給醫生鞠躬,變得聽話。

我不能說這樣的結局是不好的,可我卻實在不能說出好。

這個結局遲早會出現,因為死磕這條路,沒有盡頭。極端理想的人註定不能和不同共存,所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只是他的對手,太龐大了,他一己之力,對抗不過了。

所以我倒更希望在他身上,死亡可以比幻滅更早出現。

他這一生,充滿錯誤、偏執,卻也濃烈極致。掙扎死磕多年,最後與他口中的白痴殊途同歸,做了一個混沌卻稍好受的人。

幻滅了,或許也挺好。

我很喜歡他,他是凡人,可我覺得他至少不是一個普通人。

後來,14樓,縱身一躍,他死了,就像他奉若圭臬的列儂的歌:

當我發現自己處於煩惱之中

它來到我的身邊為我指引方向

順其自然

當我身陷黑暗的時空

它站在我的面前

順其自然

所有傷心的人生活在這個世界上

將會有一個答案

順其自然

即使他們將要分離

他們仍將有機會看到一個答案

順其自然

陰雲密布的夜空 依舊有光明

它照耀我直到明天

順其自然

順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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