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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友長井龍雪談岡田麿里(上):「電影式的」魅力是我們這代人的課題

圖片來源:《用約定之花裝點離別的清晨》

為了紀念岡田麿里動畫腳本生涯 20 周年和監督出道作《用約定之花裝點離別的清晨》上映,藝術雜誌《Eureka》製作了岡田麿里總特輯增刊,請來眾多作家、評論家、研究者撰寫文章,分析岡田麿里「破壞青春、謳歌青春」的獨特魅力所在。

總特輯里,刊登了與岡田麿里共同組成「超和平破壞者」的兩位盟友——長井龍雪和田中將賀的訪談。在與岡田有過親密合作的他們看來,岡田是怎樣的一位創作者?

長井龍雪和岡田麿里在《龍與虎!》中首次合作,憑藉對日常風景和心情的細緻描寫塑造出的活靈活現的角色和富有吸引力的畫面設計,為動畫界掀起了一股新風。在那之後,兩人又共同創作了《我們仍不知道那天所見的花的名字。》(以下簡稱「花名」)《心兒想要大聲呼喊》(以下簡稱和「心叫」)《機動戰士高達 鐵血孤兒》(以下簡稱「鐵血」)等作品。在岡田的最新作《用約定之花裝點離別的清晨》里,長井也以演出的身份參加。在某種含義上,長井龍雪是和岡田距離最近的創作者之一。

這樣的長井龍雪,在得知岡田麿里要在《用約定之花裝點離別的清晨》(以下簡稱「約定之花」)里挑戰監督時,並沒有感到意外。

實際上,在很早的時候,長井就曾經說過:「岡田來當監督不就好了嘛。」到了策劃「心叫」時,他更是再次提議「你要不要來當監督」,甚至想過由自己、岡田和田中三人輪流擔任監督。

「超和平破壞者」,是由三名成員——演出家長井、腳本家岡田和作畫田中——各司其職,共同創作相同的作品。既然核心成員是相同的,那麼三人輪流擔任監督、分別展現最大的自我,不是很有趣嗎?

遺憾的是,長井的這一想法,並沒有成為現實。最終,「超和平破壞者」的第二部作品「心叫」,仍然是由他自己來擔任監督。然而就在「心叫」的製作過程中,岡田卻告訴他:「我要當監督了。」由此來看,「心叫」和「約定之花」的腳本,大約是在同時進行的。

當然,不是隨便哪一個腳本家都可以勝任監督一職。長井之所以想要讓岡田來擔任監督,有他自己的理由。

那個時候,已經以監督的身份連續打造出多部暢銷作品的長井,卻產生了「監督到底是什麼?」的困惑。雖然說是三人的共同創作,但是自己真的有盡到監督的職責嗎?感到不安的長井,想要讓別人來接下這個位置,自己從外側觀察監督的工作。

監督這個職務,最重要的就是做決定。簡而言之,只要對想做的東西有一個明確的願景,就可以稱職。更何況,若是有長井自己在同一個片場,也可以在一旁協助、補助。所以,由岡田或者田中嘗試一下監督的工作,未嘗不可。

成為動畫監督的途徑多種多樣,畫得好畫不好,似乎也和作為監督的能力值沒有關係。到底什麼才是「像監督」,長井自己也沒有譜。等到岡田第一次在 P.A.WORKS 實際做起了監督,長井從旁觀看,才再一次感受到了「監督就是做決定的工作」。

不過,和長井龍雪相比,岡田麿里這個監督,當得可要辛苦多了。

長井畢竟已經對監督這個體制有了全面的經驗積累,什麼事自己該做、什麼事該交給別人,在某種程度上也都有所了解。然而,對岡田來說,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第一次經歷。她完全不明白自己該做到什麼程度,簡直是在一片漆黑中摸索。她的日程擠滿了日復一日的漫長會議。

聽到岡田的傾訴,長井心想:「原來當監督這麼不容易啊。」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首次當監督的人,感到非常的新鮮有趣。

岡田也曾經向長井「前輩」尋求建議:身為監督,要接觸參與一部動畫的各個部門的人。對於之前一直執筆腳本的岡田來說,有許多部門,都是她之前從來沒有打過交道的。對於這些人,自己應該說到什麼程度?應該提出多高的要求?

然而,長井卻只她回答了一句:「人和人各不一樣。」雖然每個部門肯定都有各自的特徵,但是歸根結底,監督還是要去和每一位負責人交談。

要摸著石頭渡過一條又一條的河,實在是很不容易。長井自己是從演出做起成為監督的,所以等到他成為監督之前,已經通過觀察別的監督,對各個部門全都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而岡田沒有這種積累,只能從零開始,這種辛苦程度,和他是不能比的。

前面說過,成為監督的必備條件,是要對自己要做出來的影像有明確的願景。雖然每一位腳本家都有一定程度的願景,但是在長井看來,當岡田懷著熱情撰寫腳本時,那種願景可以從文章中明確地體會出來。他閱讀岡田的腳本,總是可以感受到那種難以言喻的情感推力。

這種推力,往往是在情景中體現出來的。到了所謂岡田的「燃點」的時候,就可以感受到,她的筆也變得熾熱起來了。雖然這種點往往出乎大家的想像,但是大家都會接受,一旦塑造起這裡,一整集或許也就變得更加精彩起來了。這種獨特的構想,或許也是「岡田風格」之一。

比如說在「花名」的最後一集,安鳴的假睫毛掉下來那一幕,就是一個好懂的例子。之前明明一直在情緒高漲地對罵的角色,因為那一瞬間,忽然和睦了起來。這樣的精準的會心一擊,格外有殺傷力。

再比如岡田成名的契機,《薔薇少女》第 8 集里水銀燈的那句原創台詞:「有攝取乳酸菌嗎?」長井認為,這一類出人意料的地方,或許正是岡田的魅力所在。

在設計這種勾住觀眾的精準攻擊的同時,聽取、整理腳本會議上的意見,也是腳本家的工作。在這一方面,岡田麿里也展現出了過人的才能。

長井龍雪說,岡田出身於 V Cinema (不上院線,直接發售、出租錄像帶或影碟的電影,普遍尺度較大),經歷過那種比動畫現場更混亂不講理的世界。或許那一段經歷給了她豐富的經驗,岡田非常精於待人接物,能夠誠摯地對待原作者和原作,帶著敬意認真細緻地完成自己的工作。

雖然作為一名創作者,岡田有著強烈的慾望。但是與此同時,在每一次工作中,她都會配合那個現場,和腳本會議上的人取得同感,汲取他人的想法。

真人電視劇的腳本,往往是由一個人完成的。但是動畫卻不一樣,必須一口氣聽取許多人的意見,被要求修改也是家常便飯。而且,這種過程還會重複許多次。在這種工作環境下, 岡田能夠巧妙地消化吸收別人的意見,選取有意義的地方,同時還配合自己的心情,找到作品中的樂趣。長井覺得,這或許就是她能夠常年持續這份工作的秘訣。

長井龍雪最初接觸到岡田麿里的最新作「約定之花」時,看到的不是腳本,而是分鏡。當時,他正為「鐵血」忙得不可開交。等到「鐵血」的工作終於結束之後,岡田才拿來分鏡給他看:「啊,我在做的是這樣的東西。」長井看過之後,大吃一驚:「他們是真的要做個真格的!」

令長井驚訝的,不僅僅是作品裡有許多作畫卡路里很高的場景,更在於作品裡的要素之多。光是要做一部奇幻動畫,就已經非常不容易了。作品裡竟然有三重的世界觀設定,又要從正面描寫戰爭,在此之上還要描寫一個人的整個人生……感覺上簡直是把一個人想寫的東西全都塞進了一部作品一樣。

長井自己的工作,一旦預感到會造成負擔,就會想辦法做出削減。然而「約定之花」卻絲毫不見削減的跡象,這令長井非常受教,感到正是這樣的作品,才會有氣勢。他也對一直正面配合岡田製作這部作品的演出家們感到了敬意。

這種積極意義的過剩感,也正因為是由 P.A.WORKS 製作,才做得出來。長井說,一般而言,製作公司的製片人應當扮演監督「剎車」的作用。可是親自擔任現場製片人的 P.A.WORKS 社長堀川憲司非但沒有去做剎車,反而為了確保岡田監督的心愿能夠成真,把「做到底」的意志滲透給了每一位製作人員,才可能實現這樣的製作方法。

或許正是因為「約定之花」完完整整地描寫了人的一生,長井從中感到了非常強烈的「電影式的」魅力。他在剪輯現場第一次從頭到尾觀看了完整的動畫,大吃了一驚:「厲害了!做出一部電影來了!」只是看了一遍,就能讓人著了它的魔。這部電影就是這樣有說服力。

這種「電影式的」魅力,對於「超和平破壞者」這一代人來說,是一個課題。他們從小感受著電視連續作品的魅力長大,對電影相對不是那麼熟稔。所以,他們需要思考,電影應該怎樣分配使用時間、怎樣帶給觀眾電影應有的滿足感。

三人共同創作的「花名」劇場版畢竟是 TV 版的總集篇。而到了「心叫」要從零開始製作一部電影時,三人就很是摸索了一番時間的分配方法,導致有些塞得過滿。而長井認為,岡田或許是基於「心叫」的手感,製作出了「約定之花」。

比如說,光是一個省略的手法,就非常能讓人感受到電影獨有的動力感。如果是 TV 動畫這種要讓每周連續觀看的作品,那觀眾肯定是希望作品詳細描寫過程,作品也只能響應觀眾的這種要求。但如果是電影,就算跳過具體過程,觀眾也可以接受。

但是與此同時,「約定之花」又非常細緻地描寫了岡田特色的日常場景,認真塑造一個個角色,讓觀眾能愛上這些人物。這樣一來,作品就營造出了很強的史詩感。能用這樣有限的時長,讓人感到自己看完了一個人的人生,這令長井感慨萬千。

採訪者、文學研究家上田麻由子提出,考慮到故事的高潮設計,作品或許可以選擇不描寫最後一幕,而是早一點結束。但是長井認為,要描寫到最後,也是岡田執著的一個點。

在製作「鐵血」之前,岡田曾經和長井促膝長談,熱情講述「御姐正太」的好處所在。

「御姐正太」這個詞聽起來不太好,但這裡只是為了說起來簡略而已。總之,岡田講的就是「『女性比男性大』這個情景,會讓人莫名心癢」。不過,長井萬萬沒想到,她會徹底到從男性是嬰兒開始寫起。

上田初聽長井說出「御姐正太」這個詞,有點吃驚。但是緩過來之後,她從自己的專業領域出發,提出:「御姐正太」一般指的是某種扭曲形態的戀母情結。然而「約定之花」中瑪琪婭和埃里亞爾之間的關係,似乎又有所不同。

長井也是如此認為的。瑪琪婭和埃里亞爾的關係,和所謂一般的家庭劇、母子關係有很大偏差。他覺得,或許岡田最初是從「女性比男性大」這個情景著手,思考應該構建成什麼樣的關係;但他又覺得這同時又是岡田所想出的理想的母子形象。

只是,長井覺得,從性癖的角度講,岡田細緻地描寫男孩子的成長,一定寫得非常開心吧。

「約定之花」里體現了一個男孩子成長過程中各個階段不同的可愛之處,用長井的話說,是「各年齡段的男孩子萌點之集大成」,充分展現了男孩子最美味的地方、岡田覺得最美味的地方。他甚至想像,岡田寫到埃里亞爾長大成人結婚過上普通日子的時候,或許就是用「那我知道了,現在身邊不就有一個嘛」的態度,一筆帶過的——當然,這只是長井的想像罷了。

在很早之前,岡田就曾經問過長井可不可以稍微來幫忙畫一下分鏡。但是當時長井已經決定要製作「鐵血」,認為自己是沒有時間幫忙了。然而等到「鐵血」完結之後,「約定之花」卻還在製作當中。由於分鏡已經完成,長井便自告奮勇提出想要擔任演出處理。正好也還有一些部分沒有分配出去,於是長井在最後的最後,總算還是參加了這部作品。

演出處理的工作,主要是出席和各個部門的會議,閱讀構圖提出「想要做成這種演技」的要求,檢查原畫交上來的作畫。可以說,演出是為了把畫在分鏡上的東西正確地變成影像而做出各種調整的工作。分鏡畢竟只是設計圖,要讓它具體成形所需的過程,就是演出處理。

長井之所以報名擔任演出處理,主要是因為在製作「鐵血」時,他一直是在給自己畫的分鏡做演出,是在把自己畫分鏡時已經在一定程度上看到的東西逐步落實成形。

但是,如果只擔任演出,閱讀別人畫的分鏡做成影像,就可以做出許多不是出自自己想法的東西,非常開心。特別是「約定之花」的分鏡陣容非常豪華,讓長井學到了不少。他認為這份工作做得非常有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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