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坡路上的夫妻們，後來都怎麼樣了？
願你決定
大熱
張國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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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美亞
01
和好友夫妻dinner，好酒好菜招待我，三杯下肚開始直入主題。
男人說自己賺錢養家，頭暈眼花，四處張望，只見到玩手機的她。
女人被懟得兩眼淚汪汪，在我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鼓勵下也奮起反抗：我也有工作，我還有個娃，朝九晚七之後，還要照顧你的老母親。你說你想和我聊聊天，我跟誰去解解乏？
最後就變成，男人看到女人，就忍不住想說兩句；女人看到男人，就心驚肉跳像看到班主任，藏起自己的手機。
作為一個中年情感博主，近兩年成為朋友們的包青天。這次我聽完兩邊的陳述，竟然說不出個子丑寅卯，只能嘆口氣。
年輕人的情感，電光火石，愛憎分明，失敗總算有個說法：他沒空，她出軌，他花心，她蠻橫。
中年夫妻的情感糾葛，多數都沒有對錯，只怪生活。戀愛到結婚，已然判定了雙方兩廂情願的合適，可過著過著就進入了一個死胡同。
這對也一樣，曾恩愛到令人髮指。男人法國留學，女人日本留學，異國他鄉八竿子打不著的兩人，回國聚會一見鍾情。男人喜歡女人大氣賢惠兼得，女人心水男人勤奮情趣皆備。
男人開了家咖啡店，都是用兩人結婚紀念日命名，結果孩子的預產期都在同一天。男人喜上眉梢，央請我這十八線作家寫一段小詩，把兩個人的恩愛幻化成文字。
我去咖啡店時，發現這段文字被男人翻譯成法文，鑲刻在每一層樓梯上，每一個前來的客人，喝咖啡都配一嘴狗糧。
就是這樣的天生一對，雙向溝通障礙，已經需要第三者來判定對錯。
男人真的很苦，汲汲營營創業，勤勤懇懇賺錢，為了小家庭蒸蒸日上。
他就想與人強顏歡笑、酒桌觥籌交錯、八千里征途下車後，能與最親近的人吐個槽得個贊。
女人也真的沒錯，留住自己的一份工作為家庭保底，上有老下有小竭盡全力負責，繁瑣的雞毛蒜皮沒有性價比，可總要有個人去做。
三餐一宿之後，再也不想聽你商界的爾虞我詐，只想清靜地刷一刷手機放個空。
沒有人出軌，沒有人暴戾，沒有人有錯，但是難啊，都難，都委屈。
02
大崎善生的《孤獨或類似的東西》里有一個故事，叫《慢慢地下坡吧》。
男人是個大型膠片公司的研究人員，自由環境，高職高薪，讓他「猶如陽光下努力伸展軀幹的樹一般枝繁葉茂，新點子層出不窮」。
他還有個蕙質蘭心的妻子由里子，嗲嫩稚氣的三歲女兒惠美。生活可以說盡善盡美。
有一天他從研發部門調去了宣傳科，從有成就感的研發，變成撰寫宣傳文的空殼。
他夜夜苦悶酗酒，有一夜回到家，來到妻女的卧室想要一些安慰。嗯，他們有了女兒後就分房而眠了。
由里子只是睜開眼睛說了句：你回來啦？
三個月的借酒消愁，又讓他得了急性酒精肝。
他開始審視生活，覺得他和妻子由里子之間，有些東西變了，是種難以言表的接近於膚覺的東西。日常生活還是日復一日，可由里子同樣的早餐，都覺得有所不同，不是味道變了，而是口感上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是隔閡。
這種隔閡的源頭，在他們一起去法國摩納哥參加老師葬禮時，找到了答案。
巴黎去摩納哥的火車遇見了故障，他倆並沒有焦急，而是默契閑暇著聊天。
聽到鮑勃.馬利的歌，共同回憶起戀愛時分。
他看到妻子微笑的皺紋，享受了許久沒有過的相擁。撫摸著由里子的頭髮，他頓悟了隔閡從哪裡來——
他沒有變，由里子也沒有變。只是人到中年，開始走下坡路，兩個人都意識到這一點，於是都敏感地設置屏障，負隅頑抗。
下坡並不代表生活變壞了，明明錢累積得越來越多，生活越來越富沃穩定。這種下坡，是中年事業的難以突破，是中年身體的衰老趨勢，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責任桎梏。下坡是中年人很難再獲得人生得意飽滿的幸福感。
他們的頂峰在哪裡呢？是男人事業如魚得水，打開門看到由里子抱著襁褓里的女兒迎他進屋，露出燦爛的笑容之時。
從那以後，人生開始下坡，他如是，由里子亦是。
03
我把這個故事講給我的那對朋友聽，我問，你覺得你們的頂峰在哪個時刻？
他們思忖良久說：是剛剛開了這家咖啡店，又懷上了女兒的時候。
後來，他們換好車，換大房，女兒會叫爸爸媽媽，再也沒有過這樣的頂峰感。
然後男人陷入沉默，女人持續啜泣。
每一個中年人，每一個家庭，都有自己的頂峰，而亞姐的頂峰，在生完妹妹，又出了第一本書時分。
兒女雙全，伉儷恩愛，事業曙光，春風得意，一時無兩。
如今，我得到了更多，兒女乖巧，名利攀升，我卻時時焦慮，得不到彼時彼刻的幸福感要領。
你需要為孩子勞碌奔波，為事業殫精竭慮，為父母健康心力交瘁，還要去習慣婚姻必然從愛情走向親情。幸福感在哪裡呢？
頂峰之後，必然會下坡。因為你需要為這種幸福頂峰付出維持的心力，而犧牲了幸福感本身。
生活沒有下坡，只是我們的幸福感下坡了。
當我看完《慢慢地下坡吧》之後，得到了某種雞湯式的領悟，一切都沒有變，只是我們忘了，我們在頂峰時，讓我們獲得尖峰幸福感的一切，其實都攢在手中，且越來越好。
只要時時記得那個尖峰時刻，往下眺望的風景。即使回血不到彼時的血脈賁張，卻也能緩解中年危機里的焦慮，更不會遷怒於伴侶。
因為你正在遭受的一切，對方也正在其中櫛風沐雨。
我們是戰友，而不是敵人，不是嗎？
END /
新疆地區終於開通保稅區商品物流啦，只是後半段會有物流軌跡消失的可能，特此昭告每天鬧著的新疆美粉富婆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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