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著調,窮酸就是你的本色
不著調,窮酸就是你的本色
文 | 趙國卿
星期六,友從南方來,陪其逛瀋陽的中街,繁華是它的名字。
一路走來,不知不覺就到了瀋河的太清宮,已是16時許,累了,打車趕緊回。
揮手,再揮手,又揮手,彷彿只有前行的執念,竟沒一輛計程車肯停步。轉眼,20分鐘溜走了,依然冷風佇立。
休息日,又不是平日的高峰時段,瀋陽的車咋還這樣難打?朋友叨咕著,薄衣在身,瑟瑟發抖。
現在是交接班的點,再過一會兒,車就多了。我也在發抖,但不忘安撫,牽著朋友的手鑽進了附近的樂購超市,有一打無一撞地買了一雙拖鞋、一塊香皂,心裡卻在想:一會兒車多了,再也不怕冷風吹。
30分鐘後,冷風中再揮手,卻少有計程車停下,留步一二,不是說不順路,就是要並客。並客,我堅決不從。大星期六的,車多得是,幹嗎要與人共享一片空間?
又過了10分鐘,依然沒有計程車肯接納我們,但朋友卻發現了問題:瀋陽的的士為啥拉著客,還大多亮著空車燈?
為並客唄。
星期六,有的拉了兩個客人還想並客,這未免太黑心了吧!
唉,生意不好,逼的!
朋友無語。
打不到車,我倆也只好認栽,並客。司機說前頭的客人要到渾南,你們到河畔花園,正好順路。可車開到半路,客人說他要到三好街下車,不去初始定的地方了。沒辦法,上了賊船,只好跟著兜兜轉轉。
車到站,本來10元錢的車程,司機說不用多給了,就15元吧。認栽,只要告別冷風吹。
回到家,"並客"二字依然在心頭縈繞。並客是近年來在計程車載客過程中衍生,因為人流多,計程車少,為多掙錢,司機常常同時拉載兩三個互不相識,目的地卻相同或者順路的乘客前行,並客一詞由此產生。
並客,是一個老生常談的話題。在瀋陽,曾有消息稱,將要把計程車並客立法合法化,建議重新制定《出租汽車客運價格管理辦法》,明確允許計程車合乘,前提是在乘客自願允許的條件下進行,費用是自己車程的70%。但"辦法"未出,為牟利,這種以往的小眾行為卻在膨脹中爆發出羊群效應,讓並客在街路上成了一道風景。
利字頭上一把刀,並客皆為利往。常打車,聽司機嘮叨得最多的是近幾年受滴滴、黑車、殘疾人車的影響,生意不好做,只好踏上並客之路,以補不足。可你別忘了計程車銜接鐵路、航空、長途客運,是一張城市名片,在雨天雪天路難行時並客還好理解,如果在平日,好不容易打上車,司機卻一路總並客,這就是不著調,也黑了心呢。
計程車司機不著調的豈止是並客,還有自棄。去年夏日,同學小聚,散局時大雨傾盆,見不到一輛計程車的影,家在城西,一時間成了遠山的呼喚。
撐著一把酒店提供的破傘,我在雨中一步三回頭,孤獨前行。驀地,一輛紅色計程車濺著水花,從遠處搏命而來。招手,高喊,濕漉漉地鑽進了計程車。
真不想拉你,但看你可憐。
不想掙錢嗎?我家好遠呢!
我要去喝酒,朋友等著呢。
我看了看錶,晚上9點,正是拉活的好時候。
我一般拉個百八的就收車,然後找同行去喝酒,喝多了第二天就酒休。
養家糊口夠嗎?
有能耐誰開計程車呀,咱本來就低人一等,管不了那麼多,自己痛快就好。
我心想:有的司機開大班,起早貪黑地干,你咋不學學人家,活該你掙得少。即使你低到了塵埃里,也要做一顆滾動的沙粒,在空中飛舞著,撞出砰砰的響聲。這,才是人生。
那晚,打車花了43元,司機將我像貨物一樣卸下,消失在水霧中。雨夜,他定會一醉方休。
送走朋友,也與黑色的星期六道了別,在陽光燦爛的星期日上午,妻說要陪我到中街買衣物。
咋去?
打車唄,那樣快!
坐地鐵,二號線倒一號線。
好吧。妻一頭霧水,不知我為何捨近求遠。
置身地鐵寬敞的候車站台,看到攢動的人流,我在想,這些乘客有多少人是被不著調的計程車司機"趕"進來的呢?一定,不會少。
因為,不著調,傷人又傷心。
那也是一座城市的傷口。
作者簡介:趙國卿:供職於瀋陽日報,生於1965年深冬,爺爺盼其長大出人頭地,將爸爸賜的「清」字改為卿,但年屆五十也未謀個一官半職,在記者行業爬格子一干20餘年,皺紋爬滿臉,平添了老成。因年少清苦,閱歷滿滿,點墨成章,成為最大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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