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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篇:有一種美好叫停在最單純的時光

若彼浮生,或琴瑟在御之靜好,或金風玉露之相逢,皆聊復爾爾,唯難得靈犀一點、與君長相知。——笨蛋

很多人說,忘記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重新愛上另一個人。開始我是不信的,直到和葉子分手,直到笨蛋的出現。

我和笨蛋是小學同學,小學畢業以後各奔東西,此後也沒有什麼交集,大概就是最不熟悉的陌生人。但是這個在我世界裡幾乎沒有什麼影子的人卻在我大四那年彆扭地闖進了我的生活,這是我始料未及的。說到這裡,可能需要講一下在笨蛋之前,我和葉子糾結又狗血的愛情故事。簡單來說就是,一對一見鍾情的愛人,男主覺得生命里出現了他的真命天女,女主聖母般地成全了他的愛情。我和葉子可能認識三天就在一起了,成為我們年級第一對情侶,從此我被大家認識了。「哦,你就是那個誰的女朋友啊。」「我知道你,戀愛很快。」……對此,我已經習以為常,頗有種全世界只有我和他的唯一感,直到師姐出現在我面前,問我,「你和葉子分手了?」我一臉迷茫地回想著,昨天我們明明好好在一起啊。當師姐給我看了葉子在網上上傳的他和他女友的照片時,我才發現原來自己成為第三者了,於是……總之結局就是分手了。一見鍾情的感情總是很強烈的,我無數次地告訴自己,葉子不是良人,和他沒有可能,卻一直無法拒絕他提出的任何要求,我覺得在這段感情中我一直在自虐,且深陷其中。我自己在這段感情中糾結了兩年多,不是不願意走出來,而是感覺自己永遠走不出來。當師姐問我:「你的心到底在哪兒」的時候,我脫口而出「2010年的秋天」。所以,我從未想過在這樣的狀態下,我還能愛上別人。

笨蛋聯繫我的時候,我很意外,怎麼也想不到印象中那個不善言談、不怎麼開口說話的男生直接找我的目的就是表白。對正在經歷情感創傷的我,直覺是拒絕的,也真的拒絕了,有種我自己不願意出來的感覺,更沒有考慮過要帶著對一個人愛和另一個人在一起。故事的情節總是符合觀眾的預期,不然怎麼來的男主。沒錯,我們在一起了,讓所有人意外,卻是我意料之中的,原因很簡單,我是他的初戀,唯一喜歡的人,我渴望著這種唯一。從小學到現在,這麼多年了,他沒有愛上過其他人,所以我想給他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更重要的是,我相信他絕對不會背叛我。年輕的我們總是把所有權看得很嚴重,男朋友是自己的所有物,只有通過不停地讓他保證只愛你一個來安慰自己不安的心。尤其是異地戀,這樣的不安更需要被不斷地安撫。但是,故事裡的笨蛋沒有你們想像中的甜言蜜語,更沒有什麼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給我驚喜的情節,甚至我們倆的交流都是短暫,不,應該說是簡短得不能再簡短。正常男女朋友生活中出現的,遇到不開心會向男主吐槽的場景根本沒有,因為看到對方的一個「嗯」字,我所有想發的長篇大論直接胎死腹中。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治癒呢,還是在重新自虐。

作為一個純理工男,他的語言表達能力真的是慘不忍睹,和他交流太困難,天馬行空的想法讓你根本接不住他拋出的梗。可能上一秒你還在問他「你今天吃了什麼?」下一秒,他的回答就會變成「你知道女神有三寶嗎?」,所以我一直覺得我們性格不合、話題不合、三觀不合來著。但是就是這樣一個笨得可愛的人,讓我深刻地體會到理科男的表白有多霸道。

有一天中午,笨蛋突然給我傳了一張照片過來,看完以後,我懵了,完全不知道什麼意思,三個方程式,是讓我解題的意思嗎。

第一次,有點覺得自己智商跟不上,我上大學之後最慶幸的一件事就是,從此不用再學習數學。但是看到這張紙的時候,又覺得看不懂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身邊一堆文科生,除了問出題人答案以外,估計也找不到第二個能告訴我答案的人了。他讓我等一下,給我畫出這個方程式就知道了,當我看到答案的時候才知道,原來理科男的浪漫是通過數字表達的。於是,後面再看到他發來的數學題,很期待,很心安。

笨蛋是我見過的心態極好的人,好像沒有什麼事情是他特別在意的,連我也很難感受到他的情緒有明顯波動。也許就是這樣陽光開朗的笑容感染了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似乎很少有難過的時候,總是很開心。戀愛原本的樣子不就是兩個人在一起開開心心、彼此幸福嗎。所以,我決定去見見這個我多年未見的人,看看他到底有什麼變化,因為和我印象中的笨蛋差距越來越大了。

坐在火車上的時候,我就在想他能不能認出我,我會不會認錯人,當我走出車站的那一刻,我發現我想的一切都是多餘的,因為在我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已經被一個180的男生抱在了懷裡。我記得小時候的他明明還沒有我高來著,怎麼突然就比我高出那麼多呢,抬頭看他的時候,很有壓力,可能唯一不變的就是他依然很瘦,全身都是骨頭。被他抱著感覺自己像和一堆骨骼擁抱,就一個感覺:疼!

他幫我訂的是學校旁邊的酒店,把我安頓好之後,我沒有想到故事發展得結果是,他回去上課了!他說他不逃課,今天最後一節課,我就很好奇地問了一句「什麼課」,當我聽到答案的時候,有點……他給的答案是「馬原」,求心理陰影面積。好吧,我無法阻止一個學霸去上課,當我從驚訝中反應過來的時候,房間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我無聊地打開了電視機,隨便找了個節目打發時間,心裡吐槽他千百遍,還沒有從「被丟下」的情節中緩過來,直到他回來。我想著算了,反正也就今天有課,隨他。但是當我看著他默默地拿出書和作業本的時候,我有點崩塌……我千里迢迢地穿越大半個中國來找你,就是為了來看你學習的嗎……好吧,學霸的世界我不懂。

雖然開始得讓我有點意外,但是慢慢的接觸後我發現他還是原來的他,不會說話,不會哄人,有時候你完全不知道他下一秒在想什麼;但是他直率、開朗,將所有的自己暴露在你面前,開心就是開心,不開心就明確告訴你他在生氣,和這樣的人交往你會覺得特別安心,因為無論何時他都是真實地存在著的。

第二天,他帶著我游遍了合肥的所有風景,原來一直覺得合肥是一個沒有風景的城市,但是和他真實地走在一起的時候,我覺得合肥很美,隨便一個街角都很美。走在路上,我鞋帶開了,剛要彎腰,他攔著我,自己蹲下來,一邊說著:「在一段異地戀里,最辛苦的永遠是女生,所以我珍惜和你相處的每一刻,能為你做的事哪怕再小我也想做。」我從未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系鞋帶這種小事感動,但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突然發現他什麼都懂,即使我不說、不抱怨,他依然清楚地了解在我需要他的時候他無法出現時我的無助。比如我找師弟幫我搬東西的時候,比如下雨時我找室友幫我送傘的時候,比如……原來我對他吐槽生活里的點滴小事時,他都覺得對我有所虧欠,而這些是我沒有注意過的,連我自己都無所謂的事情,他放在心裡了。笨蛋說,他之所以很強調細節是因為我和他遠隔千里,在平時,他無法將自己的愛傳達給我,因此只能將它們融入和我相關的任何一個細節中。所以,即使相處短短的幾天,他做了一切自己可以為我做的所有的事,懶得出門吃飯,他就默默買了送到我面前;我還沒起身找水杯,他已經隨時燒好水遞給我;洗完頭髮會小心翼翼幫我吹乾才讓我睡覺;在公園裡背著我走那一階階看似很長卻走不夠的台階;即使上火也陪著我一起吃火鍋……真的如他所說,只要他能做的、只要我提出的,他一定會做到。笨蛋曾說過,如果兩個人都付出真心,最後如果沒有走到一起的話,受傷害最大的肯定是女生。所以,和這樣一個心思單純卻又把你當成全世界的人在一起,真的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只會覺得時間過得很快很快。

我走的那天是凌晨5點多的火車,偏偏那天還下著雨,很冷,有種一場秋雨一場寒的感覺。我問他幾點出發合適,他回了句「沒坐過這個點的車,不知道啊」……出於保險起見,早早出發,半個小時就到了火車站,意味著我需要在候車室等待三四個小時……他送到入口微笑目視我進站,一個人面對空蕩蕩的候車室,很無聊,很冷,正在心裡開始吐槽自己蠢的時候,突然感覺頭上出現了片陰影,正想說句「有事嗎」,抬頭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大腦短暫的空白,還沒來得及驚喜,疑惑的脫口而出「你怎麼進來的」。他愣了一秒,坐下來抱著我說「隨便買了一張票就進來了,」「還有幾個小時才天亮,我回去也睡不著,還是陪你一起挨凍比較好,看著你上車我再走。」不可否認,那一刻我被感動了,原來還有這種操作方式。

在一起之前,我曾隨心所欲地讓他回答一個問題,答對了我們就在一起,而題目也很老套,猜猜我想要什麼禮物。我覺得對於一個連曲線救國都不懂的人來說,可能還真的把他難住了,猜了幾天才猜到答案,言出必行,就這樣在一起了。但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第一次送我的禮物真的就是那個答案。那是我們倆第一次出去玩兒,剛放完行李,我躺著休息,他突然很神秘地問我,「你知不知道有一種摺疊T恤的方法很神奇?」我給了他一個無聊地白眼,表示不知道。他就拿著一件T恤一點點地摺疊,就在我好奇他最後可以疊出什麼形狀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禮盒……所以理科男的浪漫你永遠也別猜。

可能故事講得很順利,但是青春的感情怎麼可能沒有坎坷。比如,我努力說服我媽接受他的存在之後,他因為姐姐的反對提出分手。比如,他覺得我更愛葉子,居然寫出了一篇將近一千字的信表達他的不滿和生氣。比如,在情人節的時候連個祝福簡訊都沒有,而我給他的禮物他卻因為回家而拒絕接受。比如,有一次我想給他一個驚喜,所以買了鄭州到合肥的車票,在準備去車站的時候發現錢包被偷了,所有的證件銀行卡火車票現金等等都在裡面,本來想給他的驚喜結果變成了給自己的驚嚇,最後,我用暫住證買了火車票回重慶補辦身份證……

即使家人反對,依然選擇在一起的理由很簡單,我覺得兩個人分手的可能性多了去了,即使你設想的所有情況都沒有出現,兩個人都不一定能夠走到最後,誰知道我們會不會因為兩人三觀不合、性格不合或者其他自身的原因而分手。所以,在沒有走到結婚那一步的時候,不要把家人的意見放在第一位,你倆能堅持走到那一步就不錯了,可能後路這個詞在我的感情世界裡是不存在的。沒有義無反顧的感情就不是青春了。

青春就是你抓不住卻也忘不了的時光。那個時候的自己也是做了很多幼稚的事情的,比如每天在本子上寫下一句寫給笨蛋的話,比如留下了所有和他有關的車票,比如分手的時候寫一篇五頁稿紙的指控狀給他,比如認定是他的時候特別害怕自己做了什麼讓他家人不開心的事情,比如每天晚上看到他發的一個晚安也會笑得很開心……

我最後一次見他是在家鄉的湖邊,送他一本《願有人陪你顛沛流離》,祝福他在美國一切順利,能夠遇到給他帶來幸福的人;我最後收到的信,是他從香港寄過來的,祝我以後開心幸福。故事的最後是否還有聯繫,我可以告訴你們,有的。但是,那是另一個與愛情無關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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