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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監獄裡的死亡是什麼樣的

在很多地方想要進入臨終關懷的囚犯

必須首先簽署禁止復甦命令

Ann Neumann 2016年2月16日 《健康》

我計劃在莫霍克參觀監獄臨終關懷計劃的前一天晚上,我開了四個半小時到紐約羅馬。Quality Inn酒店的前台服務員在第二天早上給我指了路。「你不能錯過它,」她用尖銳的聲音說。莫霍克曾經是進行性殘疾病人的住家。它佔領了佔地150英畝的莫霍克奧奈達校園最南端的角落,並於1988年改建為中等安全監獄。今天,它擁有大約1,400名犯人,其中有112人屬於具備專業護理能力的沃爾什地區醫療單位,這個單位接納紐約州中部和西部的囚犯。

莫霍克的臨終關懷計劃所做的是防止患者獨自死亡。護士告訴我,晚期患者,特別是那些會死在監獄的患者需要人際接觸、陪伴,並有機會談論他們的生活。該方案還為健康的具有良好行為記錄的囚犯提供了訓練成為志願者的機會,並讓他們回饋給其他囚犯。據白天的臨終關懷護士說,該計劃為我們的傢伙提供了真正的「滿意感」。「他們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自豪。現在他們先人後己,而從前他們是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志願者培訓每年舉辦一次(並持續一周),但是全年都有申請者。

護士親切稱呼沃爾什的病人為「我的病人」,表達了對他們和對該項目的承諾。其中,11人面臨著艾滋病的死亡威脅,7人患有癌症等重大疾病。為臨終病人提供特別住宿,例如帶電視和收音機的私人房間以及特殊膳食,而工作人員已經為這些住宿可能帶來的「陷阱」做好準備:為獲得香煙交易嗎啡,與女性工作人員單獨待在一起。據我所知,該計劃接受了只剩六個月或更短時間的患者,雖然有些患者壽命更長。「他們有機會體驗病人的感受,」其中一位護士說。

由於我作為臨終關懷志願者有了一定的時長,這些員工使用的語氣引起了我的注意。他們為自己所從事的工作感到自豪;他們覺得他們正在為改善社會作出貢獻。他們發現自己的工作很有成就感和滿足感。儘管我對他們在這些囚犯被關押、監控、「僱傭」,以及被隔離於世界之外的過程中所扮演的家長式角色持保留態度,但我仍敬畏他們。康復的概念可能會困擾任何關於監禁的談話,但是的確,任何人對囚犯實施康復相信的程度在經歷了管制、量刑和監禁的過程中都會喪失。很容易懷疑這部分是因為有權力的參與。囚犯被判定了一個要接受由於自身行為偏差所要接受懲罰的特定的角色。他們經常服從於堅定的權威。當囚犯參與臨終關懷時,無論是作為病人還是作為志願者,圍繞他們角色的說法里都不斷提到改革的想法。

沃爾什似乎正在將現在已有幾十年的臨終關懷模型複製到牆內。而老的臨終關懷指令(應該幫助患者反思性地思考他們如何過他們的生活)在監獄裡非常適合。它與這種觀點相吻合:人們相信人被監禁是因為他們沒有為自己承擔責任,因為他們不懂得同情心,不遵守規則,也沒有使自己為社會提供生產力和效用。臨終關懷是他們為自己的罪孽找到寬恕的方式,並且是讓他們與自己和世界和解的一種方式。

由於監獄是在美國建立的,一直有囚犯在監獄內死亡,但監獄人口年齡的上升以及監獄管理人員設法照顧老人,病人和死亡的需要為他們提供了一個新的康復機會:關心將死之人。如果要讓囚犯正視自己罪惡的深淵,有什麼方式能夠比讓囚犯直接面對死亡來的更好?

美國有230萬成年人坐牢。這是世界上監禁人數最多的國家。1995年至2010年,囚犯人數超過1955年四倍。根據2014年的一份報告,「到2030年,估計老齡人口將佔到所有被監禁人口的三分之一」,該報告名為「低風險的高成本:美國老齡監獄人口的危機」,來自於一個設在紐約的監獄宣傳組織,奧斯本協會。在監獄牆後面,由於每一個社會弊病都是混合的,監獄成為了審視美國醫療保健和臨終關懷的未來的理想場所。

根據2012年全國臨終關懷和姑息關懷組織的報告「改進中的臨終關懷」,2012年美國監獄中有75個以上的臨終關懷計劃。其中百分之五十依靠囚犯作為志願者。Katie Stone,Irena Papadopoulos和丹尼爾凱利於2011年在《姑息治療學》中發表的論文表明,採用囚犯志願者的好處是「他們能夠為患者提供一種自由的人無論意向還是培訓都無法實現的同理心。」犯人志願者知道成為囚犯是什麼感覺,並能更好地與監禁的臨終關懷患者分享經驗和理解。該論文建議志願者通過重新認識責任和關懷來獲得寶貴的心理康復。

但是這類的項目,根據研究,主要有兩個挑戰:痛苦和信任。在毒品濫用的地方進行疼痛管理-事實上,這是監禁的主要原因-是有問題的。醫生和護士很難相信一個說自己疼痛的病人。《姑息治療學》報告指出,由於本應用於緩解疼痛的麻醉藥被用於非法毒品交易,出現了一種懷疑文化。」 「男性化的」的監獄文化也阻止了許多痛苦的人承認他們的感受。但存在一個難以衡量的更大問題:「監獄醫護人員可能認為囚犯應該得到他們的痛苦。」換句話說,痛苦就是懲罰。在向臨終關懷患者開具麻醉品時,工作人員傾向於在抑制痛苦方面減少藥物。按照教會的說法,甚至在更廣泛的社會中,經歷痛苦使我們成為更好的人的信念是司空見慣的。在監獄裡,痛苦是數百年計劃的一部分。

囚犯們也很難相信員工心中有他們的最大的利益。你能相信那些為控制你生活的每個方面的系統而工作的醫生嗎?這個被建立用於懲罰、征服、紀律、限制以及制服的系統?限制照顧(或不追求每一種選擇)的決定可能會使囚犯更加不信任他們的照顧者。再加上有55%的監獄要求患者在進入臨終關懷之前必須簽署DNR命令,並且剝奪、憎惡和對這些服務的客觀性的懷疑的氛圍會蔓延。患者安全被「我們知道對你有好處」的態度所壓制,感覺自己的生命價值較低的囚犯認為該系統不關心他們或被投資是為了除掉他們。然而,像英國那樣將囚犯送到外部收容所,或者釋放那些病得很重而不能違法的人,也是一個問題。《姑息治療學》報告中最悲慘的一句話是:「因為收容關押,對於病人來說監獄和囚犯是他們所有熟悉的東西了」

「面臨的挑戰是我們不能失去同情心,也不能跨越紅線,」一位護士告訴我,她的語氣溫暖而專業。

這僅只是監獄人口獨有的眾多健康挑戰之一。囚犯的年齡比我們外面的年齡要快。奧斯本協會的2014年論文指出,「監禁不僅會加劇現有的健康問題,並且會增加進一步健康問題的風險。但是,最令人擔憂的是,監禁對被監禁人群的身體的影響正在惡化。」監禁可能會減慢囚犯的感知速度的時間,但它加速了他的身體衰老的速度。監禁需要的時間超過一句話所要求的時間。缺乏適當的精神和身體保健以及異常高水平的壓力和焦慮可能使五十歲的囚犯身體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大10至15歲。超過50%,40%至60%的囚犯有心理健康方面的挑戰。

監獄也不是為老人設計的。他們要求囚犯爬到鋪位上,爬很高的梯子或者走很遠。每餐必須在12分鐘內食用。平時的日常活動是嚴格按照時間進行的;由於痴呆、定向力障礙、身體不適或疼痛造成的錯誤會招致懲罰。監獄的體罰是為了改造犯罪分子軟弱的、邪惡的或者自私的想法,這是一個有待商榷的、需要改革的方式。對於老年人來說,這看起來像是虐待。但是為了滿足人口老齡化的需要而修繕美國的監獄並不在預算之內。處理監獄裡老人的需求需要採取多種方法,其中沒有一種看起來很容易。

像公共衛生保健費用一樣,監獄醫療費用迅速增加。美國目前花費大約160億美元,超過整個部門的能源預算,用於監禁五十歲以上的囚犯。雖然它的個人成本約每年34000美元,這是為了關押身強力壯的囚犯,老年人可能花費兩倍的金額。

同情心是一件複雜的事情。這是一種既抽象又具體的情感,既表現在我們對群體或問題的廣泛支持,也表現在我們對周圍人的關懷中。當你信任他人時,更容易照顧他人,但是當你知道你擁有對他們的權力時也是如此。當你知道他們需要你,信任或安全感可以改變我們的同情水平。我因為對莫爾克這個在莫霍克遇到的囚犯沒有更多的同情心感到內疚,他後來寫信給我,我不知道是因為他本身還是因為我遇到他的地方讓我有此感覺。我不想讓他痛苦,我不希望他受到不公平待遇,但我也不想和他有任何關係。我意識到,這是監獄醫務人員不得不畫的紅線。他們可能會使用監獄規則或州法律或醫學倫理來劃定界限。而這些法律和規則可能會使他們的工作更容易。但它是一種制度化的方式去處理非常複雜的情緒,如信任和安全感,甚至是人與人之間的化學反應。他們的工作是通過一種倫理道德來實現的,這不要與普遍的道德原則相混淆。監獄醫務人員的倫理道德對他們的工作地點——監獄來說是獨一無二的。作為一個社會群體,我們能夠而且將會就法律應該是什麼以及我們的良心應該讓我們做什麼而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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