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除了生死都是閑事
如期而至，我們繼續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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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時
兒時
劉昊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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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語文課本里有一句「銀髮漸漸爬上了母親的鬢角」，打我有記憶的時候，我媽就是少白頭，一年365天除了剛剛染完頭那幾天發色是黑的，其餘日子裡全是花白的頭髮。所以對於這類話，我從來沒有過什麼深的感觸，也很少能夠理解看到長輩鬢角斑白時所產生的複雜心情。
我真正感覺時光易逝，是今年春節串親戚的時候。
或許是自己過了二十歲，忽然感受到歲月流轉，或許是從前看在眼裡卻沒過心，或許人的容貌變老真的就在一瞬間…
今年過節照例去長輩家拜年，四處去參加聚會。
當我親眼看到那些在我記憶里還是雄姿英發、剛過不惑之年的長輩們發色斑白的那一刻，一下子一種錯愕感油然而生。眼前的人好像和自己的記憶中相差甚遠，就那種落差，足以讓人內心頓覺「歲月不饒人」，那一刻，我似乎可以理解一切，課文中所寫的「百感交集」了。
不知不覺這麼多年間，家庭聚會上長輩們的話題從今年想往哪兒調動升個職變成了退休了先去哪兒玩兒一圈兒，曾經一起打打鬧鬧的哥哥弟弟們很多已經上班了，家裡有些長輩年齡大了不再能記得我是誰，能坐在一起吃飯的人一次比一次少了……
而最讓我下定決心提筆記錄這一切的，是前幾天二舅姥爺的離世，這讓很久沒經歷過親人離開的我，一下子被拉回了現實。
我長大了，伴我長大的老人們也會逐漸的離開我了。
和二舅姥爺等親戚在大年初五聚會，當時看老人精神狀態雖有一些不好，但沒想到那一面會成為永別。年十一，看到舅舅在家裡微信群發的悲痛消息，一下子覺得恍若隔世。直到今天，我都很多次問自己，那天為何不多說幾句話、多看幾眼，但一切，都只是假如了。
那一刻我忽然才明白「你永遠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這句話最樸實的意義。
毫無預兆的駕鶴西去，便是人世間最無情也最令人束手無策的意外了吧。
得到消息的那天，我在朋友圈寫道「這幾年都會放下一切安排，參加每一個聚會，只因不知道哪一眼就是最後一面」，是啊，生死的事情，誰又說得准呢？
告別儀式那天參加的人不多，老人四十多歲就得了中風，後三十幾年幾乎卧床在家，鮮少有朋友，去告別儀式的都是家裡那天去聚會的親戚，十來個人，來送老人最後一程。
我至今仍記得十幾年前和姥姥、姥爺過年去看望二舅姥爺的情景，老人很喜歡吃紅燒肉，一頓飯下來吃了4、5塊，直到我們最後一次聚會的時候他依舊「嗜肉如命」，點菜時喜歡點幾個肉菜。
現如今啊，三位老人，只有姥姥健在了。
你看啊，時光真的是不等人啊，才十幾年，就物是人非了。
再次讓我內心波瀾的是今年姥姥和奶奶相繼住院，雖都不是什麼大病，卻也是讓人不由得多幾分惦記。畢竟人歲數大了。
人吃五穀雜糧，有生老病死，豈有真正萬歲的道理，我們所能做的，無非就是祈禱這一天晚一點來、再晚一點來了。
這幾天啊，我腦子裡不斷閃現著電視劇《急診室故事》裡面，員工宿舍小黑板上的字句，歷經三次，黑板上的話最終被改為了「人世間，除了生死都是閑事」。
是啊，人只要活著，就還有希望，只要生，就永遠都不不算結束。
那天以後我沉默了很多天，似乎是變成了一個極度沉默寡言的人，微信里很多消息會有選擇性的回，我更傾向於和人面對面的交流，似乎是把人生里很多事情都看淡了，又開始看重一些事情。
人前的時候越侃侃而談，人後便越惜字如金，或許人這一輩子該說的話就那麼幾句，說完了，就沒了。
如果我能選擇，我會希望身邊人離去的日子能夠儘可能地延後，我會希望身邊的人在離去以前都有所預示，可希望又有什麼用呢？
我長大了，您卻走了，「世間除了生死都是閑事」，逝者已逝，生者如斯。
願我們很好，如您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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