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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雪冰:「巫婆」?老公卻說我是「狐狸精」!

個人簡介

文雪冰,1974年出生,出生時缺氧導致腦癱,生活不能自理,未上過學,通過看電視自學識字,會用嘴巴摺紙,曾入選「大世界吉尼斯世界紀錄」,生性開朗,喜愛交友,能用中指指關節觸摸屏輸入文字和親友交流。為能回報社會,已完成身后角膜和遺體捐贈登記手續,有一個溫情體貼的丈夫,夢想能與他白頭到老相愛一生。

多人在出生時和我有類似的經歷:媽媽羊水破了,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過了很長一段時間,自己才來到人間,降生時,有時是小腦,有時是大腦,有時小腦和大腦都因缺氧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傷,輕者幹活不利索、說話不清楚,重者四肢癱瘓、智力失常。我屬於比較嚴重的那種,四肢都不聽使喚,直到六七歲才會說話,幸運的是智力還算正常,長大後可以用語言文字和他人交流。

出生後,父母一直為我求醫問葯,但這裡醫療條件差,信息閉塞,直到二十多歲,我才被確診為「腦癱」。家裡也因為我的病發生很大的變故。小時候我整日整夜的哭,媽媽就沒日沒夜的陪我哄我,後來有了妹妹,媽媽又要照顧體弱多病的我,又要撫養妹妹,還要上班和料理家務。媽媽上班的時候,我就一個人孤零零的呆在家裡,那時我家是當地第一個買電視機的,不是我爸媽有錢,而是怕我在家一個人寂寞難受。

我妹妹上學後,有一次把學校的美工作品帶回家,那是一個摺紙,我越看越喜歡,雖然不能用手摺,但我覺得我可以用嘴巴折出來,於是我讓妹妹和媽媽幫忙,經過一次次的努力,終於用糖紙成功的折出了第一隻紙船。在那之後我折出了很多很多紙船,送給我的親戚朋友,他們都很喜歡,有個親戚還幫我聯繫到主辦「大世界吉尼斯世界紀錄」的機構,雖然該機構的工作人員當著記者的面宣布我已創造「世界紀錄」,但是通知我們必須支付幾千元才能給我們出具「證書」,所以這事就不了了之了。認證過程上了我們當地的電視新聞後,有很多其他媒體的記者慕名前來,把媽媽搞得不勝其煩,而後謝絕了一切採訪。

有一次我在電視里看到盲人,覺得他們比我更可憐,因為他們看不到這個美麗的世界,我就想著要是他們能重見光明那可多好啊,於是我就想在自己走後,把自己的角膜捐獻給他們,然後我又想我活著得到這世上很多人的關心和幫助,要是走後能回報他們,那也是一件好事,所以我就想著把器官和遺體都捐出去。我把我的想法告訴媽媽,媽媽非常反對,我向媽媽爭取了十多年,她才同意我滿足這個心愿,我成了我們這裡第一個生前簽署遺體捐獻志願書的人。

認識老公源於我妹妹發在網上的一個帖子。2004年,妹妹覺得我一個人在家非常孤單,想在網上找些能陪我聊天的人,發出的帖子被我老公看到後,他就聯繫了我,說願意跟我做朋友,還說要來新疆看我,但到約定的時候他卻沒來,後來才知道他本打算到內蒙古看望過葉青(也是一個殘疾朋友)之後就來新疆的,結果昏頭昏腦的讓幫他買票的人給買錯了車票,把本應該從巴音淖爾到嘉峪關的票(再從那裡來烏魯木齊),買成了去包頭的票。

自從知道電腦可以幫助我們殘疾人做很多事之後,我一直希望能有一台屬於自己的電腦,這個願望到了2013年才在哈薩克族阿訇吾列提汗阿吉爺爺的幫助下才得以實現。在這之前,雖然我沒有上過一天學,卻也學會了用手機發簡訊,方法是把每個漢字的編碼背下來。現在我兩隻手都可以用手機發簡訊:如果是老人機,可以用左手大拇指盲輸;安卓機就用右手中指指關節點輸,但是電腦鍵盤一直不會輸入,因為沒過多久,我就去了上海,中斷了鍵盤輸入的練習。

從2004年到2013年,老公和我失聯過好幾次,每次失聯都是因為他搬家,每次復聯都由於我又上了新聞,他搜到新聞後就聯繫我給我寄錢,讓我攢起來買電腦……九年里,他經歷了離異、孩子發瘋退學、與前妻爭奪孩子撫養權以及父親病故等很多事,然後有一天,他跟我說:「我想和你結婚。」

當時沒多少人相信他的話,連我爸媽和妹妹也是過了很長時間才相信他是認真的,至於眾多的親戚幾乎一致反對,都認為他作為一個健康人想娶我必定有所圖謀,有親戚甚至猜測搞不好他是想摘我的器官去黑市倒賣……

我想我們真的是經歷了千辛萬苦才能最終生活在一起的,記得當時最傷心的一件事是,辦婚宴時我邀請了很多殘疾人朋友,結果他們一個人都沒來。婚後,很多人看到我們時跟我們說:「看到你們,我又開始相信愛情了!」更多的人說:「這才是真愛啊!」但我知道很多人並不相信我們能相伴終身,很多人覺得,我生活不能自理、吃喝拉撒都需要他伺候,他能承受一年兩年,但肯定不會承受一輩子。我覺得他們有這樣的想法也有他們的道理的,因為他們覺得我老公犧牲太大,只不過,他們不是我老公,他們也不是我,他們不知道我們在一起是多麼的幸福,也不知道我們是多麼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幸福。

我在朋友圈和快手發的照片與視頻,都是老公幫我拍的,因為臉上神經原因,我時常會痙攣,那時候臉看上去可謂慘不忍睹。根據我老公的統計,隨機拍出的一百張照片里,可能只有一張是看得過去的;精心拍攝的一百張照片,大概也只有五張可以入眼。至於視頻也是如此,長達一分鐘的視頻,可能只有幾秒鐘的樣子是美人,剩餘五十幾秒的影像都是巫婆。你能接受每次睜開眼睛,有95%的概率看到你身邊的人是巫婆的現實嗎?我老公能。因為他心中留存的是我轉瞬即逝的美,他說我是他的「狐狸精」。我老公說,他之所以愛我,最大的原因是,他知道我不會傷害他。他問我:「你現在開心嗎?」我說我當然開心,他說他也開心,他跟他前妻十年的婚姻以及和前女友七年,都沒跟我開心。「我們能在一起,你開心,我也開心,這就夠了。」因為我不適應上海的氣候,一年前,他賣掉了在上海的房子,帶我回到我爸媽身邊,在這裡買了新房。

雖然在日常生活里我們纏綿的不要不要的,但無論是在朋友圈還是快手,我們都不太秀恩愛,老公說:真正缺愛的人才需要把恩愛「秀」給他人看,通過他人的點贊來認可自己是「情聖」,至於我們,我每天愛你都來不及呢,哪兒還有時間秀給別人看呢?不過我可覺得他幫我把相片和視頻髮網上的本質也是「秀」,說真的,像寶寶一樣被老公寵著的感覺可真好。 :)

前兩年流行搶紅包,我在微信總共獲得近兩千元的紅包,當然其中包含了很多好心人發給我的私包。去年迷上了手機消除類遊戲,恨不得把別人小時候擁有的幸福時光一股腦兒全補回來,紅包就搶的少了。今年我想在婚姻諮詢方面有所建樹,幫助那些單身的殘友脫單。

我老公有一次問我媽:「換了你是我媽,我告訴你我要娶文雪冰,你會同意不?」我媽回答:「我不會同意。」而現在我媽說她認識那麼多人,婚姻生活真正幸福美滿的寥寥無幾,其中最幸福的一對,莫過於我們。

很多殘友在談婚論嫁時都考慮「門當戶對」,覺得如果和生理健康的人相戀,多半會遭遇世俗各方人等各種勢力的反對(事實也的確如此)。倘若一個正常人和殘疾人組建家庭,那是奇葩,是「慕殘」,外界的猜測不外乎是「圖財圖貌」,遇到殘疾一方既無財又無色,沒有半點值得正常人自降身價、屈身嫁娶的東西,那這個正常人肯定是「腦殼壞掉了」。在2017-2018的跨年夜,我寫下這篇東西,是想告訴大家:無論你是正常人還是殘疾人,在追求愛情的道路上都應該拋棄「我是殘疾人,我只能嫁娶一個殘疾人」、「我是正常人,我絕不會嫁娶一個殘疾人」這樣的觀念。無論是正常人還是殘疾人,大家都需要愛情,需要理解和關心;給彼此的愛情設限,等於是給自己的幸福設限,在現實里,說不定一個殘疾人和正常人的婚姻就會像我們一樣,比兩個殘疾人或兩個正常人的婚姻更幸福。如果你曾經的經歷讓你對愛情感到失望,我希望我們的故事能重新點燃你的渴望。

網路攝影師桔子幫我們在烏魯木齊紅山公園照的婚紗照

幾個我用嘴折出的紙船

在老公帶我回烏魯木齊的民航客機上,機組人員照顧我是殘疾人,讓我們先上飛機

居家照,床上釘著不鏽鋼欄杆讓我可以坐著不倒下

我想帶你看世界

把所有的故事唱成歌

福建省漳州同泰醫院

(原台灣台中中英外科醫院肢殘矯冶團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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