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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同光:寄情嬋娟

王同光,江蘇沛縣人。山東省散文學會會員,單縣作家協會理事,菏澤市作家協會會員,單縣中學高級教師,已退休。作品散見於《中國青年報》《當代散文》《菏澤日報》《牡丹文學》《袖珍文學》《齊魯文學作品年展2017》等各級報刊和網路,數篇獲獎,著有散文集《情滿桑梓》《歲月留痕》《微霞滿天》。

寄 情 嬋 娟

作者/王同光

古往今來,月亮在文人的筆下熠熠生輝,成為人們悲喜感情的寄託,呈現著獨有的魅力。

不知哪位文才編了一幅對聯:「月來滿地水 雲起一天山」,真好!月光如水、月光如瀉呀。有人形容月光像母乳,顯示了月光的寧靜、溫馨、安逸。還有「滿地淡黃月」、「長溝流月去無聲」等句,把月亮的美誇個夠。有的用盡比喻之能事,讚頌月的美貌,像李煜的「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朱希濟的「新月曲如眉」等等,可見月亮是詩詞歌賦描寫的對象,是文人騷客鍾愛的神話。

以月寄託個人情感的更有許多範例。

婦孺皆知、老少能詳的《靜夜思》,成了千古絕唱。詩、酒、月是李白的摯友,在他筆下,三者融為一體。李白寄情明月,既想高攀明月、暢想月宮神話,又感嘆人生如流水,從古到今,來去匆匆。還有他的《月下獨酌》:「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詩人借詩、酒、月,抒寫世無知音的寂寞之感。

無獨有偶,宋代大文學家蘇軾的《水調歌頭》也與月亮緣分甚篤。也是詩人寄情明月金樽的範例。詞中「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與李白「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一脈相承。「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成為千古絕唱。

再說李煜的《虞美人》,詞中兩次寫月:「春花秋月」句,是說他不忍見春花秋月,怕勾起許多往事;「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是說明月中的故國已易主了,改弦更張了,由此引起對故國的懷念。李煜是南唐後主,被宋俘虜後「日夕以眼淚洗面」,就因為他寫了「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的句子,宋太祖聽了很生氣,便用藥毒死了他。看,還是「明月」惹的禍啊!

一代偉人毛澤東的《蝶戀花 答李淑一》,也寫月亮。「問訊吳剛何所有,吳剛捧出桂花酒。 寂寞嫦娥舒廣袖,萬里長空且為忠魂舞。」這首詞是為紀念其夫人楊開慧寫的。楊開慧也是革命家,1930年10月,因叛徒告密,被國民黨當局殺害,年僅29歲。毛澤東借用月宮的神話,紀念夫人楊開慧。通過吳剛、嫦娥對楊開慧的尊重,寫夫人的功德。

縱覽現代歌曲,對月亮也是情有獨鍾。君沒聽《十五的月亮十六圓》、《月亮之上》、《月朦朧、鳥朦朧》嗎?君不見《半個月亮爬上來》、《月兒彎彎照九州》、《月亮走,我也走》嗎?《十五的月亮》更是家喻戶曉,婦孺樂聽,童叟能唱;《月亮代表我的心》,早已成為男女情愛的口頭禪了。

月亮古往今來被人們寵愛,許多名家為月亮的魅力而喝彩!

作為平民百姓,生活與感情也常與月亮息息相關。自幼與小夥伴在月下瘋玩,母親喊個三遍五遍也不回家睡覺。那時家貧,買不起燈油,在月光特別明亮時,就借月光讀書。假期回家幫家人干農活,也常月下割麥、點種。有一年的一天傍晚,剛剛滿月的孩子病了,我用地排車拉著她們母子去離家十幾里地的公社的醫院看病。當天正是月圓之時,我邊背誦著有關月亮的古詩詞,邊小跑一般走著,到醫院經醫生一看,孩子患了急性肺炎,馬上掛上了吊瓶。幸虧有明亮的月光,不然就耽誤了最佳治療時間。

月缺月圓本是一種自然現象,每月必歷,自古有之。蘇軾詩曰:「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月亮雖有圓有缺,但圓少缺多,一個月只有一天是圓的,所以圓月也就成了人們的期盼。在文人的筆下,圓月與缺月,各有美稱,圓月如玉盤、銀盆、一團銀、一輪、朗照等等;缺月如鉤、鐮刀、小船、半輪、張弓、新月等等。月是水,是霜,是影,既現實又神秘。

自古以來,人們用圓月缺月寄託情感,圓月代表團圓、完滿,就成了人們的嚮往,元宵節、中秋節呀,就是人們期盼圓月的證明。因此就有了「去年元夜時,月與燈如晝。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和「清輝千里共,皓魄十分圓。」的美妙詩句。唐朝詩人張九齡寫道:「思君如滿月,夜夜減清輝。」是說月滿必虧,人愁必瘦,月滿虧去的是一夜夜漸減的清光,婦人的苦思,卻是無盡無休,沒有增退之日。王實甫在《西廂記》中寫道:「待月西廂下,迎風戶半開;扶牆花影動,疑是玉人來。」三五之夜,月亮最圓的一天,後世以「明月三五夜」、「待月西廂下」等語,作為情人約會的代稱。至於「暗香隨馬去,明月逐人來」,「暮從碧山下,山月隨人歸」等句,也是說圓月可人,照著行人歸家,享受天倫之樂。張先「人意共憐花月滿,花好月圓人又散」,雖有圓月,卻不圓滿,人散家空,悲從中生。可見圓月既可表達團圓、完滿之意,也有表達悲傷的先例了。

人們多用缺月來表述離散相思之苦,於是就有了更多的詩句:「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楊柳岸,曉風殘月」,「缺月桂疏桐,漏斷人初靜」等等,不一而足。人們還自憐自愛地與月拉近關係,將人性附麗於月,如孟浩然「野曠天低樹,江清月近人」,毛滂的「酒濃春入夢,窗破月尋人」,則表達俯仰自樂,放達悠閑的情趣;吳文英的「行雲有影月含羞」則蘊含著懷念人的傷感纏綿之情;杜甫「露從今日白,月是故鄉明」,則表達憶念舍弟的手足情懷。還有黃庭堅的「我只自如常日醉,滿川風月替人愁」,更表達了對摯友的憶念之情。

我的駐地單縣城,有一座有名的半月台,亦稱琴台。相傳是唐代竹溪六逸之一的陶沔修建的。唐天寶年間,陶邀大詩人李白、杜甫、高適三人聯袂來到單父,四人在半月台上飲酒賦詩,情投意合,結為摯友,人稱「四君子」,後被傳為佳話。李白在《登單父陶少府半月台》一詩中有「陶公有逸興,不與常人俱。築台系半月,迥向高城隅。」的詩句;杜甫在《昔游》中亦有「昔者與高李,晚登單父台。寒梧際碣石,萬里風雲來」的詩句;高適在《同群公秋登琴台》中寫道:「古迹使人感,琴台空寂寥。靜然顧遺塵,千載如昨朝。」的詩句。這半月台,四君子,被一家酒業老總看中,選用為酒名並且漸成了名酒,也算是借古人的光了。

現代人生活在和平盛世,社會安定和諧,寄託圓月祝福的多了,元宵節、中秋節過得紅紅火火。就是有暫時的分離,借十五的月亮寄託思念,也是一種幸福的思念,甜蜜的離別。

寄情嬋娟古今意,月缺月圓總關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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