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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二戰後的中東地區老是混戰不斷

世界各地的局勢有一個很有特色的地方,那就是信仰伊斯蘭教的中東地區長期混戰不斷,在二戰後因為以色列人和阿拉伯人的衝突引發了中東地區的長期動蕩。但僅僅以以色列--阿拉伯人的衝突來解釋整個中東地區的衝突太過牽強,至少這一理論本身無法解釋在阿拉伯人內部,在什葉派和遜尼派之間為什麼也會爆髮長期的衝突。要理解中東地區為什麼長期衝突不斷,我們需要理清伊斯蘭教的發展歷程和世界局勢的關係。

世界的三大宗教分別是基督教、伊斯蘭教和佛教,基督教的信徒約為24.6億人,佔全球人口規模的1/3左右,是世界第一大宗教;伊斯蘭教信徒約為15億,佔全世界人口的23%;佛教信徒約為7億人口,是世界第三大宗教。基督教主要分布於歐洲、俄羅斯、美洲、大洋洲和撒哈拉以南非洲,伊斯蘭教主要分布於亞歐非世界島的心臟地帶,此外的主要分布區為巴基斯坦、孟加拉和馬來群島國家,佛教主要分布於中南半島和南亞山國。

三大宗教特點各不相同,根據他們的交易和傳教方式可以進行這樣形象的描述。基督徒會左手拿著《聖經》,右手拿著槍炮強迫你信仰上帝,當一個地區徹底皈依基督教以後,基督徒最後又會懷著原罪感來感恩當初你對他們的幫助;穆斯林會左手拿著刀劍,右手拿著《古蘭經》強迫你信仰安拉,當所有人都皈依伊斯蘭以後,伊斯蘭教會讓你忘記有關本民族的一切文化和傳統信仰,只知道自己生來就是穆斯林;佛陀和孔仲尼則會拿著《金剛經》和《論語》在你耳邊念念叨叨強迫你修正自己的行為,一心向善,對人寬容,對自己要禁慾修行。因此,在三大宗教中,佛教是最為寬容,最沒有擴張性的,這就是為什麼伊斯蘭教崛起以後能夠迅速強迫大量曾經信仰佛教的地區改宗伊斯蘭,不願信仰基督的印第安人會在西方人征服美洲的過程中被盡數族滅。由於基督教文化原罪論的特點,當他們冷靜下來後又會反思自己的行為,這就是為什麼印第安人會被美國政府優待的原因。

伊斯蘭教是由默罕默德在公元7世紀創立於阿拉伯半島,最初由紅海邊的阿拉伯小部落所尊崇,在默罕默德轉移到麥加以後,伊斯蘭教開啟了對中東地區的征服進程。阿拉伯大軍首先征服了整個阿拉伯半島結束了閃米特族群的分裂混戰。緊接著阿拉伯黑軍一支向西不斷對基督徒發動聖戰,攻佔了整個北非,迫使北非的基督徒全部改宗伊斯蘭,阿拉伯人則取代了這一區域的迦太基人後裔,成為北非地區的統治者;一支阿拉伯黑軍向東征服了波斯帝國,強迫所有波斯人改宗伊斯蘭,自此以後,波斯人就一蹶不振,再也未能創造出屬於自己的文明;又經過長期的伊斯蘭聖戰,伊斯蘭化的突厥人終於攻陷了東羅馬帝國首都—君士坦丁堡,至此以後,基督教在東方的勢力徹底被伊斯蘭取代。黑衣大食帝國通過公元751年的恆羅斯之戰將中亞地區納入了自己的統治之下,東亞板塊的文化力量隨著軍事力量的後撤而後撤,這一地區逐步伊斯蘭化。

即便後來的蒙古鐵騎征服了整個伊斯蘭世界,並將其最寶貴的文化遺產全部付之一炬,但蒙古人由於沒有自己的強勢文化,最終為了適應在當地統治的需要而皈依了伊斯蘭教。從伊斯蘭教創立到奧斯曼土耳其帝國的覆滅,長達1300年之久的伊斯蘭化最終取代了當地所有的原始宗教和文化,所有被伊斯蘭征服的民族都錯誤地以為自己的先祖就是信仰的伊斯蘭教,他們忘卻了自己民族原有的文化和信仰。

各國穆斯林人口比例

上方的地圖反映了各國穆斯林人口的比例,穆斯林比例高度集中的中東北非是全球宗教色彩最濃厚的地區。

在傳統的農業文明時代,由於伊斯蘭所佔據的中東地區是亞歐非三大洲交融匯合的地方,得以吸收來自全世界的文化精華,因此在公元11/12世紀的時候,這一地區一直很發達。後來能夠在近代崛起的西方離不開對穆斯林文化的吸收,穆斯林的圖書館珍藏了來自古羅馬希臘的許多優秀文化典籍,而這些文化典籍早已在歐洲失傳,正是憑藉對穆斯林文化的吸收,西方社會才能在中世紀末期掀起文藝復興運動。中東位於亞歐非世界島中心地位的優越地緣位置是其能夠崛起的基礎,在農業文明時代,繁榮的中東一直碾壓西方基督教世界。

但當生產力進步使得開拓海洋成為現實以後,中東的地緣優勢一下沒有了,由於傳統的陸上商路轉移到了海上,貿易中心轉移到了大西洋沿岸,中東地區迅速衰落,並在近代遭到西方文明的全面壓制。中東地區由於伊斯蘭教保留下來的強烈宗教環境使得這一地區任何啟動現代化的舉動都困難重重,這就是為什麼中東地區發展遲遲不見起色的原因。

即便中東國家通過八十年代的石油美元完成了資本的原始積累過程,但阿拉伯國家積累的石油美元並沒有轉化為促進工業發展的動力,反而由於資源詛咒連鋼鐵都無法生產。阿拉伯國家獲得的石油美元不過轉變成了皇室和宗教僧侶們炫富的工具,大量的皇室成員開著豪車,在西方的大都市購置著名貴房產。還有的石油美元則成為了沙特輸出原教旨主義伊斯蘭的資金,這在全球範圍內促進了伊斯蘭教的擴張,大量的伊斯蘭復興運動在沙特石油美元的推動下紅火起來。為了取得對伊斯蘭世界的領導權,打擊異端,沙特還利用手中的石油美元在敘利亞、利比亞、伊拉克等培訓伊斯蘭國武裝分子,利用恐怖分子打垮這些國家從而實現自己在伊斯蘭和中東的獨大。

以沙烏地阿拉伯為例,沙烏地阿拉伯的國王每次出訪的座機攜帶的名貴裝飾就價值幾千萬美金,下機使用的梯子是黃金打造的,內部裝飾更為豪華。日前沙特皇室掀起的大規模反腐行動直接打擊了國內的腐敗分子,從沙特首富瓦利德王子的180億美金到拉登集團出讓部分股份給皇室,預計皇室將從此次反腐運動中榨出約1000億美元的資金,這幾乎佔到了沙特國民生產總值的1/6。此外,作為全球遜尼派恐怖分子的幕後老闆,沙特更是每年支付數百億美元用於培訓恐怖分子和訓練阿訇,據統計,在過去的十年沙特約向中國的陝甘寧地區輸出了近一千名阿訇,這些神職人員將沙特的瓦哈比教義帶回了中國。為了支持全球伊斯蘭教的擴張,沙特不遺餘力地輸出石油美元,替貧窮地區建造清真寺,位於中國沙甸的豪華清真寺就來自於沙特的「援建」。

伊斯蘭教阻礙了伊斯蘭國家的現代化,長期受到封建主義壓制的資產階級和普通民眾對於封建神權統治也日益不滿,2018年年初伊朗國內爆發的大規模遊行抗議活動就充分反映了普通民眾和伊斯蘭神權統治階級之間難以調和的階級矛盾。國內階級矛盾上升到不可調停的地步對於伊斯蘭僧侶和皇室的統治也是不利的,類似於西方緩和資產階級和工人階級矛盾的福利制度,海灣國家也利用石油美元建立一定了的社會保障制度來緩和階級矛盾維護統治。

無論是沙特還是伊拉克、利比亞、敘利亞,缺乏宗教改革洗禮的伊斯蘭教與世俗世界格格不入,一如當初的羅馬基督教一樣,伊斯蘭教的神職人員利用手中的特權形成了最大的腐敗集團,他們將石油美元用於推廣伊斯蘭而不是將之用於促進國家的現代化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守舊的宗教是阻礙伊斯蘭地區在今天實現現代化的根本因素,不利的國際貿易規則只不過是一個託辭。伊斯蘭世界唯一工業化的國家只有伊朗,但伊朗的工業化也只不過是為了保證政權安全而不得不進行的核工業化,發展核工業的目的只是為了保證宗教神職人員的既得利益。這也就是為什麼在2018年的新年之日,哪怕在全國範圍內爆發了反對政府腐敗要求施行改革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的抗議,最終伊朗高層仍然不為所動,對於他們而言,虛無縹緲的宗教才是唯一的精神目標,下層百姓的死活與他們無關,哪怕雞蛋價格上升到100美元一個,他們也不會被餓死。

中東地區面臨的地緣破碎和動蕩從根本上來說是現代化的需要與宗教保守勢力阻礙現代化所引起的,按照馬克思先生的學說,我們可以得出的結論是中東地區正處於推翻舊制度建立新制度的革命期,因此地緣破碎和地區動蕩無可避免。中東北非人民什麼時候能夠完成革命,建立符合現代海權文明發展的制度並走上正常的發展軌道伊斯蘭地區什麼時候就可以結束動亂,擁抱和平。

中東革命的運行機制是這樣的。宗教保守勢力和不完全改革的獨裁派掌握了這一地區的政權,他們為了維護自身的利益採取極權統治、宗教壓制,對下層人民進行精神和肉體上的控制,努力維持舊有的封建等級制度統治。但海權文明實在太強大了,來自西方的高科技產品不斷侵入伊斯蘭國家,特別是英特網接入更為這些國家的人民接觸外部世界提供了途徑,妄圖依靠傳統的獨裁集權維護統治的做法越來也不可行。再通過各種途徑接觸到西方文明的強大和現代社會的便利後,下層人民對西方越來越充滿嚮往,人民要求打破封建統治精神奴役的呼聲越來越高,僧侶和皇室的統治地位受到了極大的威脅。

人民的反抗在上世紀八十年代的阿拉伯之春中達到頂峰,為了維持封建統治階級的既得利益,他們不得不採取更加極端的方式來維持統治,因此在阿拉伯之春後,沙特等國關閉了國內所有的電影院,女性不準開車上大街,不準看足球,伊斯蘭統治階級剪斷了一切可能允許西方文化入侵的途徑。但實現海權革命是不可逆轉的歷史潮流,人民對西方越來越充滿幻想,在國內開始出現了一大幫西方文化的追隨者,西方國家也開始採取強硬手段迫使伊斯蘭國家接受西方的制度和文化,開放市場,允許西方資本進入。因此西方國家採取了直接武裝入侵伊拉克的做法,但他們低估了伊拉克宗教問題的複雜性,十幾年的伊拉克戰爭不僅沒有解決問題建立一個美國樣板的民主國家,反而導致極端主義做大,難民問題讓西方焦頭爛額,伊拉克戰爭讓西方功虧一簣。

次貸危機的爆發進一步加劇了西方社會的內部矛盾,資本急需新的市場來擺脫生產危機,於是,西方國家首先扶持了利比亞的反對派,打著反獨裁的幌子摧毀了卡扎菲政權,但利比亞市場又沒能隨著卡扎菲政權的倒台成為西方的資本市場,政局混亂,原本脆弱的政治平衡因為卡扎菲的倒台而崩潰,難民通過利比亞進一步湧入歐洲,難民危機進一步加重。唯一在利比亞危機中賺得盆滿缽滿的只有西方國家的軍火商,於是軍火商不顧國家利益又在敘利亞複製了利比亞模式,同樣的效果,西方國家為本國軍火商的利益把國家的整體利益全都賠了進去。

資本逐利的天性決定了歐美軍火商不會因為國家利益而放棄個人利益,就像哪怕拉斯維加斯發生了比恐怖襲擊更為嚴重的槍擊案,美國步槍協會也不會容忍空槍,槍擊案反而成為他們宣揚持槍合理性的廣告。歐美的資本使私有資本,私有財產神聖不可侵犯的原則又決定了政府難以對軍火資本的行為進行有效監管。還有一個能從阿拉伯國家的政治危機中獲利的集團就是沙特的伊斯蘭僧侶和皇室們,那些阿拉伯國家的「慘痛教訓」為他們進一步加強極權統治提供了借口,沙特成為了中東唯一實力沒有遭到損害的國家。

計劃在理論上看起來很完美,但在實際操作過程中卻出了偏差。伊斯蘭國過火的軍事行動和血腥殺戮挑戰了全人類的道德底線,不受美國有效支配的恐怖分子最終遭到了美國得拋棄,美國不得不出動戰機「打擊」極端分子。美國軍事打擊伊斯蘭國極端分子的行為在表面上給了西方人民一個交代,另一方面又加強了對伊斯蘭國的控制和保護,迫使他們繼續為美國人的利益服務。

俄羅斯突然出兵敘利亞和伊朗介入敘利亞—伊拉克戰場的做法迅速扭轉了戰局,什葉派力量在這場動亂中迅速壯大。伊朗通過強勢介入戰局,建立了一個親什葉派的阿拉伯國家聯盟,從伊朗到伊拉克、敘利亞、黎巴嫩的什葉派之弧嚴重損害了沙特的利益。為了打破伊朗的地緣優勢,沙特直接出兵葉門打擊胡塞武裝,無奈,沙特在打擊胡塞武裝的過程中作戰不力,連戰火都不能堵在家門口外。為了打掉伊朗支持的胡塞武裝,解決家門口的軍事威脅,在美國的撮合下,沙特發動政變軟禁了一切反對和以色列結盟的政治力量,出賣巴勒斯坦換來以色列出兵打擊胡塞武裝的協議。以色列和伊朗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因此在面對共同敵人伊朗的情況下,以色列迅速同意了沙特的請求,作為交換條件,沙特默認了耶路撒冷為猶太首都的事實。

中東發生一系列動蕩,政權更迭的深層根源在於守舊的伊斯蘭執政者阻礙了現代化,國內階級矛盾的不斷激化最終引發了政權更迭戰爭。又由於本地區複雜的宗教狀況和重要的戰略地位(驅動全球經濟增長的動力—波斯灣位於這一地區)引發外來勢力的介入,戰爭變得更加複雜,各種政治勢力在此博弈。中東的穩定取決於何時他們能夠擺脫伊斯蘭教的宗教束縛,走上正常的現代化之路,否則動亂不會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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