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宋明王朝的兩次災難，卻都是產品造假惹的禍
作者：我方團隊張嶔
每逢315臨近，產品質量的話題就火熱。比如個別賣家，一撞上質量問題時，刺耳聲音就脫口而出：「東西哪有十全十美的？」「湊合著能用不就行？」「太講產品質量真矯情！」花錢買氣受的經歷，年年都不少。
這類「甩鍋」聲音，乍一聽確實有點道理，有些好脾氣的買家，也就咬牙忍了。可是不是真能湊合？嗯，中國古代有幾個王朝，就曾滿懷這種「湊合」心態，忍了產品質量很多年，終於「忍」出了驚天災難。
首先一家「忍」出大麻煩的，就是北宋王朝。
一：坑慘北宋的「假兵器」
十多年前一部火遍全國的「包青天」題材電視劇里，大宋軍隊征討西夏慘敗，震驚的宋仁宗下令徹查，男主角包拯一番鬥智斗勇後，居然查出個雷真相：並非大宋士兵不能打，而是大宋兵器假貨泛濫。士兵拿到手的武器都是廢銅爛鐵，一上戰場就被打爛，當然就被西夏軍輕鬆吊打。但在宋朝歷史上，這段雷劇情並非瞎編，相反是情況更嚴重的真歷史。嚴重到什麼地步？聽聽宋神宗登基時的怒吼：河北兵械皆不可用！
號稱富甲天下，軍費開支年年天文數字，裝備水平領先全球的北宋王朝，竟連兵器都不會造了？這事，宋神宗登基時也不敢信，硬著頭皮一翻舊賬，才知這是一筆爛賬。
自從宋真宗年間澶淵之盟後，宋遼之間百年和平，北宋王朝的軍工生產，也就跟著放了松。以宋仁宗宰相張士遜的話說，兵器造出來擺樣子好看就行。從此以後，曾以「戎具精勁」著稱的北宋軍工生產，從此徹底放羊。就連中央負責兵器生產的「三司胄案」，都是多年來不怎麼辦事，連主管官員有時都空缺。造兵器的大事，竟沒人管了。
待到宋仁宗年間，西夏強敵兇悍打來時，北宋王朝才傻了眼：兵器更是假貨扎堆，到了「鐵刃不鋼，筋膠不固」的地步，也就是刀槍一打就斷，弓弩連發射都難。大宋男兒們，就是扛著這種「假貨」上陣，付出「陝西三大敗」等血的代價。甚至西夏軍隊繳獲宋軍裝備，要麼回爐重造，要麼扔一邊：質量太爛，懶得繳獲。
如此傻眼現象，北宋也不是不重視，可每次下決心要狠抓，卻總有朝臣們極力反對。典型名臣司馬光的名言：「君子者，厭惡而不為之事」。斤斤計較產品質量，哪裡是君子所為呢？內心的算盤才是真：兵器生產牽一髮動全身，哪裡折騰得起？能湊合就湊合吧。於是做「君子」的北宋王朝，連年被人胖揍，花錢給西夏買太平，北邊又被遼國獅子大開口訛歲幣。收了錢的西夏，更是放心大膽常年來挑釁——爛到這地步，花錢都買不來太平！
直到年輕的宋神宗登基，這事終於忍夠了：熙寧六年六月，新型的「」軍器監」火熱上馬，這個全新的兵器生產監督機構，從此給死氣沉沉的北宋兵器生產，來了一頓重拳惡治。設立沒一年，就有成百相關官員落馬撤職，然後軍器監的官員們，帶著圖紙跑遍各地作坊，手把手盯著造。所有兵器分上中下三等，造出上等兵器重獎，下等的就挨罰，輕者罰錢重者下獄，堅決往狠了治。
這一狠治，治得朝堂上下一片鬼哭狼嚎。但短短几年間，一番暴風驟雨狠治的大宋軍工，眨眼舊貌換新顏。每年產量突飛猛進，且各個都是鐵甲鋼刀強弩，大宋幾十萬禁軍的武器裝備這下換了個遍，戰鬥力更滿血暴漲。宋神宗年間時，就開始壓著西夏暴打，到了宋神宗兒子宋哲宗親政時，曾經被摁著揍的北宋，更打出平夏城大捷，嚇得西夏使者連滾帶爬跑進汴京求饒。堪稱「弱宋」一百多年裡，腰桿空前硬的一刻。
產品質量狠抓一下，大宋朝的腰桿，立刻就硬起來。
二：禍害明朝的「假戰船」
宋神宗登基的時候，雖說發了怒吼，但對北宋兵器的爛狀況，也算早有心理準備。但幾百年後的明朝嘉靖皇帝朱厚熜，看見倭寇席捲東南沿海的慘狀，恐怕更是晴天霹靂。
雖說從元朝末年起，倭寇侵擾東南沿海，至明朝嘉靖年間時已快二百年。卻也從沒有過嘉靖年間的雷現象：以前都是小股倭寇偷偷摸摸竄上來，搶一把就腳底抹油跑，碰上明朝戰船更要開溜。現在卻是成千上萬的倭寇，大搖大擺開著戰船來，碰上明朝戰船也照打，反而打得明朝戰船掉頭竄。好些沒種的明朝戰船，居然見了倭寇就送錢，就求人家別打。慫包場面一連串。
保家衛國的海軍都如此慫，沿海人民生命安全更是沒了譜，多少縣城村莊被屠戮一空，明朝富庶的東南大地烽火連天。可這慫場面，在嘉靖皇帝看來也逆了天：大明朝別的不敢說，造船技術可是世界領先，怎麼碰上倭寇小船就沒了膽？難道是倭寇戰力升級了？
如此場面，嘉靖帝很不解，前線的各級官員，都是諱莫如深。直到年少氣盛的戚家軍統帥，未來的抗倭名將戚繼光，卻是看見真相就淚奔：哪裡是倭寇的船太強，明明是咱們的船太爛！
大明海軍的頭號戰艦，當屬大名鼎鼎的福船，以戚繼光《紀效新書》里的話說，福船「高大如城」，且裝備有強悍火力，就算碰上葡萄牙炮船都不怵，收拾倭寇更該是「如車碾螳螂」。可這麼個靠譜的大傢伙，當時造出來卻嚴重不靠譜。前線明軍裝備的「福船」，經常是「釘板稀薄」，也就是甲板船板都是殘次品，理論上該五丈高的大桅杆，有時更連三四丈都沒有。這種「假船」開出來，別說和倭寇開打，簡直遇到風浪就散架。
比這還造的不靠譜的，卻是「假船」上的裝備，比如專用轟擊敵船的「發貢」重炮，開火後炸膛竟是常事，又擺在這搖搖晃晃的「假船」上，更是開火炸膛後，整個船體震散架。日本的史料里就有過雷人記載：有時倭寇船隻被明朝戰船轟擊，倭寇們都要閉眼等死，卻見一聲巨響後，自家戰船丁點沒事，明朝戰船散架沉了底……
為什麼會有這狀況？如果說宋朝的兵器問題，屬於層層扯皮，那麼明朝的「假戰船」，更是層層扒皮，當時的戰船都是工部製造，配給前線使用，從工部到作坊，撥款就被層層剋扣。家家雁過拔毛，真正的建造經費就少得可憐，於是能省則省，造出這麼個熊樣。
但這「熊樣」可不止難看，打起來更是要命。於是前線血拚的戚繼光俞大猷等將領們，也終於向嘉靖帝連連疾呼：要想剿滅倭寇，造船這事，必須重新抓！
於是，震驚後的嘉靖帝，也終於下了這個決心，不止嚴抓生產腐敗，生產權更是下放，一切前線所需船隻，都由前線直接督造，戚繼光等前線將領，更有督造檢驗大權。這一事權變化，效果迅速立竿見影，靠譜的明朝大福船滿血重生，僅是嘉靖年間時，浙江福建沿海的明軍，就重新擁有了火力強悍的福船艦隊，開始追著倭寇狠打。萬千倭寇輕鬆打劫的日子徹底一去不復返。1566年，追擊到越南萬橋山的明朝艦隊，將最後一支倭寇匪幫全數殲滅。肆虐中華沿海二百多年的倭患，徹底滅絕！
甚至，戚繼光悲憤喊話四十年後，也同樣是這支質量靠譜的明朝艦隊，勇敢跨海東征，在露梁海面上全殲日本艦隊，將七百多艘日本戰艦打沉底。一戰打得日本乖乖龜縮回島上去，換來了東北亞海洋三個世紀和平。如此不世之功，也同樣來自四十年前，大明朝下的整治狠手！
產品質量多一點保障，國家的強大，才更多一層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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