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雪地救回一男孩，幾年後偷聽他打電話：他計劃殺我全家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李酥酥 | 禁止轉載

1

慕鬆鬆將顧寒山撿回來是在冬天。

那天下了雪，她從外面進到房間，肩膀落著雪，紅色的圍巾上也是一片白。保姆替她拍掉積雪，又絮絮叨叨說她不該這麼冷的天出去。她不反駁，眨一眨眼，睫毛上落著的雪融化了，兩隻眼睛都濕漉漉的。

「姆媽，」她乖巧地說，「別罵我啦，我撿到個東西。」

她經常撿東西回來，最多一次一口氣抱回來五隻小奶貓，慕三爺拿她沒辦法，把小奶貓送給了手下。天知道，身為鐵血硬漢，慕三爺從懷裡掏出軟萌的小貓時，手下究竟受到了多少的驚嚇。

可是不讓她撿她又不開心，噘著嘴不肯吃飯。所以保姆很有經驗地問：「又是什麼呀？不會是把人家家裡的捲毛小狗兒撿回來了吧。」

「不是的，比小狗兒大多了。」她說著又出去，從庭院里艱難地把什麼拉進來。保姆連忙來幫她，看到的時候呆住，良久，顫抖著說：「鬆鬆，你怎麼撿了個死人回來？！」

那「死人」就是顧寒山，要說黑幫老大家裡的保姆就是見多識廣，還能硬撐著摸了摸顧寒山的脈搏，看他還沒死，就灌了他一肚子的熱薑湯。保姆忙前忙後，慕鬆鬆就乖乖站在一邊，好奇地趴在顧寒山胸口聽他的心跳聲。

他心臟跳動緩慢，半分鐘微微動一動，慕鬆鬆覺得很新鮮，想要看清他的長相。可他臉上都是風雪，她就湊近了，用唇輕輕地對著他呵氣。熱氣慢慢將他面上的雪融化了，小小的水珠順著他深刻的輪廓緩緩地落下來。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眼睛，還沒收回手來，她卻猛地睜了開。

她嚇一跳，同他四目相對。他居然是天生重瞳，看起來眸色比一般人要深邃得多，這樣屏息凝神，自有風流同旖旎。她的手忘了收回來，搭在他的眼上，他微微眨了眨，睫毛蹭過她掌心。慕鬆鬆覺得痒痒，卻又捨不得離開，許久，試探著問他：「你死了嗎？」

他沉默片刻回答：「應該沒有。」

「姆媽灌了你好多薑湯，說是再不醒就要把你丟出去了。因為我家是奉公守法的，不能撿來路不明的半死的人。」

「奉公守法」一詞，也只有慕家這個半傻的大小姐說得出來。全港誰不曉得，全東南亞的黑社會來港拜碼頭，都要先見過慕三爺，不是沒人不守規矩，只是不守規矩的人大多再也沒出現。慕三爺這裡，死一個兩個人算什麼事兒？這樣的滔天氣焰，只可惜一輩子只生了一個女兒，還因為出生時難產缺氧，變得傻裡傻氣。

大家都說這是報應，可慕三爺卻很寵她。

怎麼個寵法顧寒山算是見識了。他動了動眼珠，裝作若無其事地打量著周圍的擺設。這裡珠圍翠疊，說不盡的富貴雍容，可沙發上放著的靠墊，卻是粉色的Hello-kitty。慕鬆鬆在一邊一眨不眨看他，見他視線在Hello-kitty上逗留稍久，連忙表功，「這是我選的，爹地很喜歡。」

顧寒山腦補不出來慕三爺靠在這個墊子上的樣子，只記得慕三爺被手下圍著，笑眯眯下令對著他們一幫人掃射的樣子。那樣子簡直像個魔鬼，可就算是魔鬼，在面對獨生女時，也變成了聖人。

顧寒山覺得有點發愁，自己窮途末路時，卻被仇家的女兒撿回來，這到底是上天給他一個機會毒死仇人全家，還是拷問自己的良心要報答救命之恩？

他還沒思考清楚，保姆就又煮了一鍋薑湯端出來。慕鬆鬆奉命把湯全給顧寒山灌下去，他反抗無效，被她捏著鼻子掐著嘴，從肉體到靈魂燙得直哆嗦。

慕鬆鬆很高興，看他臉色赤紅，鼓掌說：「姆媽，我們把他救活了。」

保姆表揚她：「鬆鬆真棒，來，姆媽帶你去吃糖糕。」

保姆領著慕鬆鬆走了，苟延殘喘差點被燙死的顧寒山才掙扎著爬起來，剛要溜走，手機卻震動一下，上面傳來信息，問他處境如何。

他老實回了，許久，那邊傳來一行字：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2

顧寒山這個人在道上名聲毀譽參半。

誇他的人說他講義氣，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罵他的人則說他心黑手狠，不擇手段。

給他發簡訊的人是他的大恩人，將他從孤兒院救出來，一手養了這麼大。如今恩人要他報恩，還是以身相許，他對著慕鬆鬆遲疑一下，慕鬆鬆就替他舀了一大勺的甜羹舉到了嘴邊，「你看這個半天了，是不是不好意思喝呀？」

「沒有……」

他剛開口，甜羹就被她塞了進來，顧寒山已經被燙麻木了，默默喝了口冰水。飯桌另一頭，慕三爺坐在那裡，笑眯眯看著兩人，瞧見他被燙到了，卻也不出言制止，只對著慕鬆鬆柔聲道：「鬆鬆，怎麼只顧著給客人添菜，自己吃飽了嗎？」

慕鬆鬆聞言低下頭認真吃飯，顧寒山不經意同慕三爺對視，一瞬間起了一身冷汗。慕三爺這雙眼，看著溫和，像是個教書先生，可知道他的人沒有一個不曉得，他眯起眼的時候，就是動了殺心。

吃過飯，慕鬆鬆抱著自己的玩具箱，同顧寒山玩過家家。顧寒山陪她坐在地上，慕三爺則坐在沙發上，狀似無意問他：「你說你叫顧寒山？怎麼受了傷倒在街口呢？」

顧寒山行走江湖從不用真名，這次破例說出來，慕三爺果然沒認出他的真實身份。他只沉默一瞬，就自然道：「欠了高利貸，被打的。」

「你年紀輕輕，怎麼就借了高利貸？」

他猶豫一下，「我說出來您別笑話我。我有個動物園。」

這倒是稀罕事兒，慕三爺微微揚起下頜，一邊慕鬆鬆卻高興道：「我喜歡動物園，爹地，我想同寒山一起去看。」

這個傻丫頭，這麼快就叫得這樣親密。慕三爺無奈，哄她說過兩天就去。顧寒山在一邊不說話，垂著眼睛像是純潔無瑕，慕三爺覷他一眼，到底發了話：「既然鬆鬆喜歡你，那你就留下，等她什麼時候膩了，我也不會虧待你的。」

這話說得像是他賣身給慕鬆鬆，顧寒山還沒說話，就被慕鬆鬆拽著手拉上了床。她的床很大，粉色的床單白色的天鵝絨被子，一看就是小公主風。顧寒山被她推倒在大床中央，她爬過來，居高臨下看他。她其實長得漂亮，臉是桃心形狀，齊劉海壓著眉毛，又天真又乖巧。

「你在看什麼？」

「噓——」她壓低聲音說，「我在數你有多少根睫毛。」

她爬得更近，氣息拂在他面孔上，雙手撐在他的胸口，頭髮落下來，掃過他的面頰，顧寒山不敢動，癢得受不了，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她傻傻瞪大眼，看著他不知想到了什麼，咯咯笑起來。

「你真沉。」她說，「你有一百四十八根睫毛。」

顧寒山哼笑一聲，「你數這個做什麼？」

「因為我喜歡你呀，你的眼睛好漂亮。」

從小到大，因為這雙眼睛，顧寒山吃了不少苦。他出生的地方有些落後，封建迷信思想旺盛，說他的重瞳是不祥之兆。所以成年後，他出入總戴墨鏡，不準別人直視自己。可這小傻子說得真心實意，滿心滿眼都是驚艷的讚美。他不知怎的，竟然有一點點喜悅的得意，咳了一聲說：「男人要那麼好看幹嗎，沒用的。」

「我喜歡呀。」她說著，撅起嘴，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哇，你是甜的。」

顧寒山一時愣住，因為無法判斷慕鬆鬆到底是裝傻充愣還是大智若愚。她像個花花公主一樣調戲他，他不甘示弱，擒住她的雙臂舉過頭頂，裝作風流地低下頭去，要將唇貼在她的唇上。

可門忽然被推開，保姆面無表情地進來說：「鬆鬆，怎麼還在玩，該睡覺了。」

耍流氓時忽然被家長看到，實在是一件很考驗人羞恥心的事，顧寒山裝作若無其事地從床上下來，看著慕鬆鬆不高興地哦了一聲，卻又對著他勾了勾手指。他不明就裡湊過去，被她一把抓住領子扯近自己，鮮紅的唇在他唇上一掃而過。

她的唇極柔軟，帶著水果的甜香，他頓住，腰彎在那裡還沒回過神來。她卻已經鬆開了手，笑眯眯說：「寒山晚安，不要踢被子哦。」

保姆將他押送出去，他去客房，倒在床上，許久，抬起手來，碰了碰自己的唇，無奈地笑了。

「慕鬆鬆，」他無聲地說，「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3

顧寒山想要留在慕鬆鬆身邊，被慕三爺查了一遍又一遍。

到了最後一遍，慕三爺總算鬆了口，要他成為慕鬆鬆的保鏢。慕鬆鬆高興得不行，親了慕三爺一口說：「謝謝爹地。」

慕三爺笑著看她，一邊視線轉向顧寒山。顧寒山曉得，慕三爺之所以查不出自己的問題，是因為有人在背後替他打點妥當。他心底坦然，對著慕三爺笑了笑，又伸手去牽住慕鬆鬆，溫柔說：「你不是想看動物園？我帶你去。」

慕鬆鬆被他帶著去了那家動物園。說是動物園，其實很小很小，小到只有一隻老虎、一頭熊，還有一隻梅花鹿。顧寒山帶了肉，扔進籠中，老虎同熊慢吞吞過去，鹿也湊熱鬧，擠在中間，嗅了嗅跳開了。

慕鬆鬆瞪大眼，「梅花鹿也吃肉嗎？」

「不吃。」

「那他們關係為什麼這麼好？」

「大概是因為從小一起長大。」

她哦一聲，像是恍然大悟，又很羨慕地說：「就是青梅竹馬咯？我也想有青梅竹馬。」

她的智商永遠停留在了小時候，顧寒山想要告訴她，她現在的年紀已經不會有青梅竹馬了。可她眼神澄澈天真，望著他像是他無所不能。那句殘忍的話就被他咽了下去，他認命地替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無奈說：「我當你的青梅竹馬。」

她開心得要命，摟住他的脖子，蹦蹦跳跳，「寒山，你對我真好。」

「唉。」他嘆氣，卻也對著她笑了，「怎麼就這麼喜歡我？」

「因為你長得好看。」她掰著指頭認真數，「還溫柔，還是我撿回來的……」

「還有呢？」

還有什麼她就不肯說了，帶著小孩子的狡黠，拿了乾草喂梅花鹿吃。天色漸漸沉寂下去，火燒雲卷得滿天都是金色，她在蜜糖一樣的光里半回過頭，對著他甜甜地笑。

他的人生，從來在腥風血雨里走來，和溫暖甜美沒有半點關係。可她是個例外，她是強行出現在生命里，莫名的熱情和難以抵擋的光明，顧寒山扶額，想要看一看自己是不是昏了頭，不然怎麼會覺得心跳得竟然有些快？

她卻已經走過來，軟軟的手牽住他的掌心，柔聲說：「寒山，咱們回家吧。」

「好。」他不由自主回答，「咱們一起回家。」

打那之後，慕鬆鬆總纏著顧寒山，說要去動物園玩。慕三爺樹敵太多，唯一軟肋就是慕鬆鬆，出門一次興師動眾。顧寒山不敢常帶她出去，敷衍說：「等天氣再好一點，我們就出去。」

她很乖巧，明明很失望，還是哦了一聲。顧寒山看她長長的睫毛垂下去，漂漂亮亮遮住眼睛，如果她不說話，任誰都會覺得她只是一個靦腆的小姑娘。顧寒山有點遺憾，遺憾她出生時弄傷了腦子，卻又慶幸，如果不是這樣一個傻子，誰會將街角染著血的陌生人拖回家？

「鬆鬆，我給你泡奶茶喝。」

他說了，她立刻高興起來，跟在他後面，看著他泡茶煮奶，又問他：「你怎麼會做這麼多呀？」

「小時候窮，沒有零食吃，我就站在街角那家奶茶鋪子門口，看多了也就學會了。正宗的奶茶要拿絲襪沏，可惜這裡沒有。」

她雀躍說：「怎麼沒有，我這裡有呀。」

顧寒山還沒來得及阻止，她已經跑上樓去，扯著自己的絲襪跑了下來。她拿一條雪白的襪子，又長又軟塞進他手裡。這襪子保姆新洗乾淨，帶著一點香，聞得久了，是她身上常用的洗衣皂味道。

他不語，她卻好奇起來，「寒山，你怎麼臉紅了？」

「我沒有……」

「就是有啊。是不是你沒有看過女孩子的襪子？爹地說，不準別人摸我的腿和胸，襪子也不可以。」

「那你還給我拿？」

「你不一樣嘛。」她嬌憨一笑，甜甜道，「你是我最喜歡的寒山呀。」

身後保姆叫她，她就跑走了。顧寒山站在那裡，爐上的牛奶煮沸了，咕嘟咕嘟往外翻，茶香透出來，還有少女的甜香，一縷一縷纏繞過來。掌心裡的襪子又涼又滑，顧寒山忽然丟下，像是被咬了一口，猶豫一下，卻又拾起來，仔細地疊好，放在了自己屋裡，考慮著究竟什麼時候，要怎麼樣才能還給她。

4

慕鬆鬆總喜歡問顧寒山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顧寒山回答不上來，就讓她自己去看書。

她噘著嘴坐在窗邊，生氣地疊星星，一會兒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笑盈盈問他：「寒山，你為什麼會有一個動物園呀？」

「別人不要的，我就收下了。」

「哪有人會亂扔動物園嘛。」

他敷衍不過去，只好告訴她：「有個馬戲團來表演，結果老闆犯了事兒，就丟下馬戲團跑了。員工把東西搬走了，動物沒人要要去安樂死，我那時候正好有點錢，就領回來開了個小動物園。」

她聽得沉醉，許久，長長地嘆了口氣，像是很惆悵。顧寒山被她逗笑了，問她：「怎麼了？」

「寒山，你心腸真好。」她輕輕說，「你一定是捨不得它們死掉，才把它們領回來的。寒山呀，要是我沒有家，你也會把我領回去嗎？」

她這問題太奇怪了，還有種荒誕不經的天真。顧寒山笑起來，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頭說：「會的。」

「那我們說好了，你一定不可以裝作不認識我的。」

她伸出手來，雪白柔軟的小指翹起來，同他的勾在一起晃了晃。午後的陽光又清又亮，像是蜜糖，她在這樣的光里，對著他輕輕地笑。說不上是什麼觸動了心，是陽光，還是她？心像是悄悄開了一道口子，將她放了進來，滿滿當當充斥在裡面，連自己留在她身邊的目的都忘得一乾二淨。

有天夜裡，他把慕鬆鬆哄睡著，關上門出來。保姆站門口，虎視眈眈看他，免得他傷害到慕鬆鬆。這個家所有人都對慕鬆鬆有極強烈的保護欲，顧寒山已經習慣了，回到房間就看到手機上來了信息。

簡訊寫得很簡單，要他三天後帶著慕鬆鬆去一個地方。他看了幾遍，將簡訊刪除，自己倒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一夜無眠。

三天後，顧寒山開著車，慕鬆鬆坐在副駕駛，戴一頂小小的花帽，一邊乖乖吃著糖，一邊問他：「寒山，我們為什麼要偷偷跑出來呀？」

「因為我想和你單獨相處。」

他單手把著方向盤，替她把嘴角的糖給擦凈，她皮膚這樣嬌嫩，稍稍用力就開始泛紅。對她，要像是對待最上等貴重的瓷器，每一個舉動都要小心翼翼。顧寒山看著她，有些如釋重負，終於能結束同她在一起的日子，卻又有著淡淡的不舍。

這不舍太輕，輕如浮毛，不過一拂即逝。

這一天他們兩人去了遊樂場，人太多，她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將背脊緊緊貼在他的身上。他嗅得到她身上甜而美的氣息，夾雜在冰淇淋、棉花糖、薑汁汽水裡，身體如果喜歡一個人，是不是會一直銘記她的味道？他下意識低下頭，將鼻尖埋在了她的頭髮里，另一隻手將她衣領里夾雜著的最後一個定位儀解開丟掉。

有小孩子跑過來，手裡有一個氣球，大紅色的，漂在藍色的天幕下，漂亮極了。

她艷羨看著，不說話，就那樣將視線轉向他。顧寒山微微一笑，替她買了一個。她高高興興握在手心裡，攥得緊緊的，又對著他歪著頭笑一笑說：「寒山，你真好，這真是我最快樂的一天。」

她的快樂來得太簡單了，只要他對她好，她就會一直笑著。

顧寒山心底像是塞了一塊石頭，沉得將要沒頂。他帶著她坐上摩天輪，最高點時她有些怕，緊緊地縮在他懷中，卻又趁著他不注意，抬起頭在他腮上輕輕地親了一口。

日光在天角，向下慢慢地、慢慢地墜落。他們下了摩天輪，顧寒山要她坐在長椅上等自己，「我去給你買棒冰吃。」

她點點頭，有些眷戀看著他，小小聲說：「那你要快點回來。」

誰說她傻呢？分明有這樣敏銳的知覺。他擠入人群，不去看她的方向。買棒冰的人很多，帶著孩子的、小情侶、白頭髮的夫婦，他站在那裡緩慢地向前，終於輪到他，服務員問他：「要什麼口味？」

他下意識轉頭問：「鬆鬆，你喜歡吃什麼味道……」

話未說完，他就頓住，那個總是在他身後，牽著他衣角的小姑娘並不在這裡。

不過一瞬間，下一刻他面無表情說：「每個味道都要一根。」

當他抱著一堆棒冰出來時，卻發現她已經不在長椅上了！（原題:《困愛成囚》，作者：李酥酥。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號： dudiangushi>，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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