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也只有他，能把四季都包進食物里
世界上也只有他，能把四季都包進食物里
每次看到這樣的太陽，
就會想起汪曾祺筆下高郵的鴨蛋。
「筷子頭一紮下去，
吱——
紅油就冒出來了」
後來看到了和菓子，
突然覺得用鴨蛋黃說太陽，
俗了。
一家百年老店用「一天」作為靈感，
做了這麼一盒和菓子
五款果子，
五個不同時段。
黎明，
薄雲裹著，
飽滿又溫柔的霞光。
上午，
陽光散出來的，
是甜甜的橙與綠。
下午，
日光從繁茂的葉子里漏下，
綠的明亮又新鮮。
傍晚，
帶著橙、黃、粉的夕陽，
染透了半邊天。
入夜，一輪新月，
淡淡地撒下一絲光輝。
黑暗甜蜜的羊羹濃縮了夜。
美景與美食，
在和菓子職人眼裡相通的。
當四時的變化被裹進食物里，
不知該欣賞微縮的景，
還是去細品繁複色澤的滋味。
感動於和菓子職人的用心，
又驚詫於每一細節里的耐心。
一幸庵，
東京文京區小石川的一家和菓子店。
小店裝潢格外低調，
特地來尋它的人卻絡繹不絕。
1977年店鋪開張時，
水上力才29歲。
三十九年，
夫人一路隨他堅守著「和菓子」這片陣地。
當年的愣頭青也成長為了，
日本屈指可數的和果子職人。
和菓子口感甜膩，
傳統習慣是搭配抹茶使用，
喜歡的人並不多。
在年輕人眼裡，
它只是甜到掉牙的茶配。
一幸庵的改變，從餡料開始。
氣溫濕度，紅豆質量、木炭狀態，
都會影響紅豆沙最後的味道。
「將所有變數調和到極致，
才能做出好味道。」
「只有出現『咻』的澄澈聲，
紅豆沙才有了生命。」
水上力用了五年
才第一次聽到了「咻」，
那一天，他終於「嗯」了一聲。
蛋液和年糕完美地融合，
需要用非常大的力氣。
每天搓揉力過大，
雙手指甲根部已經完全露出，
牙齒咬的太緊，嘴裡大牙也壞了。
現在，很多點心店都用上了機器。
但水上力不屑，
「機器怎麼能感知麵皮的生命。」
每日睡前，
水上力都要給手敷保養品帶手套。
「做和菓子，手的感覺最重要。
每一道工序的溫度和火候，
我必須像保護生命一樣保護它。」
這一切的堅持，
才使得一幸庵在其他和菓子店
門可羅雀時仍然排著長隊。
不少點心師不遠萬里，
專門來向水上力請教點心的製法。
常有人問秘訣，
水上力淺笑，
「當你把理所當然的事做到極致時，
該來的就來了。」
隨季節和氣候變化推出特色果子
是一幸庵的招牌。
水上力花了大半輩子時間，
將「72候」融入了和菓子中。
和菓子包羅萬象，
山川河流、花草鳥木
都是它的製作靈感。
「72候」，
和24節氣類似。
「萍始生」、「苦菜秀」、「桃始華」，
每一候都被做成了盤中寫意的景。
鴻雁北時，
冬去春來。
一幸庵里的和菓子通體血紅晶瑩，
頂部兩簇金色像振翅欲飛的大雁；
蛙始鳴時，
萬物復甦。
褐色的小球上分布著幾撮嫩綠，
好似剛剛破土。
與茶道、花道和香道一樣，
和菓子盛載了
日本傳統文化里的極致精純。
世事如棋局局新。
重大節日里，
巧克力等零食霸佔了人們的禮盒。
一幸庵輝煌20年後暗淡下來。
水上力急了，
「這樣下去，和菓子還有未來嗎？」
驚喜總是在希望最渺茫時到來，
那天，小店來了位客人，
說要給水上力出書。
南木隆助，學建築出身，
從小對一幸庵的和菓子情有獨鍾，
過生日不願吃蛋糕，
心心念念店裡賣的「天價」羊羹。
不忍心中所愛被遺忘，
南木隆助發起了一項眾籌，
最終籌集到了7倍於目標金額的資金，
於是有了《IKKOAN》。
書里有著濃濃的日式建築的神韻，
水上力的和菓子和日式建築
在書里化為一體。
和那些揉進和菓子的四季一樣，
用新的方式，
承載著悠遠的過去。
食物連心，
每一種極致後都有狂熱的追隨者，
他們在乎的不完全是滋味，
更多的是記憶與感情。
所以，
珍貴的不是食物，
而是用心做食物的人。
易向，一種類文藝的生活方式（微信公眾號：e_xang）；
易象讀書，閱讀就是一種修行（微信公眾號：iexang）；
意典，城市旅行家（微信公眾號：taoolich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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