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史札記】三歲看老，從童年審鼠看張湯的酷吏潛質
原標題：【讀史札記】三歲看老，從童年審鼠看張湯的酷吏潛質
古代治獄者，少有不殘酷的。
其實這也很好理解——在缺乏現代刑偵手段的情況下，口供幾乎等於一切，而獲取口供最便捷的方式便是打，狠狠地打，最後，不管是屈打成招也罷，是真的招了也罷，反正是完成了任務，除了被冤枉的人之外皆大歡喜。
更何況，很多時候，有些案件原本就是「說你有罪就有罪，說你沒罪就沒罪」的故意而為之的糊塗帳。
做過主管刑獄的廷尉、後來官至御史大夫的張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張湯的酷吏特質，在其幼年時便表現得非常顯明。
張湯的父親曾經做過都城長安主政官員的助手，只是，官雖不小，家庭條件卻很一般，日常花費都很節省。而且大概老婆也死得早，家裡也養不起多餘的人，沒有傭人，所以，幼時的張湯常常被一個人留在家裡負責看家。
這一日，父親外出回來，發現出門前還在的一塊新鮮的肉不見了，遍尋不見，問張湯，張湯也答不出個所以然來。
父親大怒，認為是張湯趁自己不在家偷吃了那塊肉——吃肉事兒小，「偷吃」事大，品質問題貴在防微杜漸，否則「小時偷針，大時偷金」，將來不知闖出什麼禍事來呢。
於是，張湯的屁股上結結實實地挨了一頓胖揍。
挨了揍的張湯自然委屈得很，決心一定要破了此案，還自己以清白。
經過一番苦尋，順著殘留的痕迹和線索，張湯把作案者鎖定在了老鼠身上——原來是老鼠趁自己不備，將肉偷走吃掉了。
等到父親再次下班回家，看到的是這樣一個場景——兒子把一隻老鼠五花大綁在家中小樹上，手裡拿著鞭子，一邊抽打一邊訊問，還不時停下來在竹簡上做記錄。
最後，張湯把自己記下的、印有老鼠爪印的「口供」交給父親，然後，把老鼠一刀一刀地切成了肉條。
父親對張湯的表現大為驚奇，當然，是高興的、讚賞的驚奇——能想出這麼牛逼的辦法，能把事情辦得這麼有板有眼，看來這孩子絕對不是一般人啊！
父親對兒子的欣賞，往往開始於從兒子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相貌里的影子是第一次，行為上的影子是第二次，第一次是欣喜加欣慰，因為終於可以不用擔心隔壁老王了，第二次則是興奮加幸福，因為「此子類我」，將來一定比我牛逼！
只是，無論是當爹的還是當兒子的，都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遭遇嚴刑拷打併被切成肉條的這隻老鼠，到底是不是偷肉的那一隻呢？
要知道，老鼠不是獨行狹，領地意識也沒那麼強，通常情況下，一戶人家裡有上十隻八隻的老鼠並不鮮見——具體種群大小和數量取決於家庭富裕程度——張家作為官宦之家，幾隻老鼠還是養得起的。所以，有什麼證據能夠證明被抓的恰恰就是作案的呢？難道不是別鼠所為？難道不是團隊盜竊？
而且，不僅欺負老鼠不會說話，還欺負老鼠不認識字，硬是代老鼠寫了份筆錄，還讓人家按了個爪印。
從張湯對待老鼠的一系列措施中，我們可以看到一個酷吏的所有潛質：
第一：刑訊逼供。
第二：炮製口供。
第三：殘忍濫殺。
張湯長期主管刑獄，後來還做到了御史大夫，位列三公，但最終還是被迫自殺，究其原因，早已在童年的審鼠案中埋下了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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