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劇本：替身·海上1931（三十七）
文/劉宏宇
【作者簡介】劉宏宇，常用筆名毛穎、荊泓。實力派小說家、資深編劇、北京作協會員，「夏衍杯優秀電影劇本」獲獎者。著有《管得著嗎你》《紅月亮》《武王伐紂》《深水爆破》等多部長篇小說。主筆、主創多部影視劇本，其中《九死一生》（30集諜戰劇）、《危機迷霧》（38集諜戰劇）已在央視、北京大台播出，《婚姻變奏曲》（30集情感劇）、《阿佤兄弟》（電影）已拍攝完成。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第19集
19-1 林公館正廳* 夜 * 內
關山來回走動，唐西萍焦慮地看他，浩東看著母親。
唐西萍：徐署長的意思，等個三五天。
關山：可背了通共嫌疑，我就怕……
唐西萍浩東驚愕、齊聲：通共？！
關山沉重點頭。
唐西萍：怎麼會？
浩東：誰說的？
關山：我跟陸克冰的副官很熟，裡面傳出來的消息。
唐西萍急切地：這……這怎麼說的？！（忽然恐慌）阿韻！
關山：什麼？
唐西萍：阿韻是女孩子啊！要是在裡面……
浩東忽然冷冷地：放心。只要姓陸的還能主事兒，葉姐不會受罪。
唐西萍關山一起疑惑看他。
19-2 行駛的轎車* 夜 * 內
陸克冰開車，叶韻坐副駕。
陸克冰：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最好不要上班了。
叶韻：董事長的事，會見報么？
陸克冰：事涉共黨，應該暫時不會。
叶韻：董事長是共黨？
陸克冰搖頭：這年頭，什麼都會變……
叶韻極力思索，擔心地瞟陸克冰。
19-3 林公館正廳* 夜 * 內
唐西萍嗔浩東：別瞎說，不一定是怎麼回事呢！（擔心地看關山）
關山背對他們在門口：我覺得不是瞎說。
唐西萍：阿山！
關山轉身面對她，緩緩走近：真要那樣，現在看，對阿韻，倒不是壞事。
唐西萍想了想，嘆息、點頭。
關山：我仔細想過了，拋開浩東剛說的這節不論，事情的要害，也還是在漢哥。
唐西萍定定看他。
關山：再說明白點兒——要害，在那批東西上！
19-4 行駛的轎車* 夜 * 內
叶韻：到底什麼差事？
陸克冰：利國利民，還能豐衣足食的差事。
叶韻：虛噠噠的聽著。
陸克冰沉吟一下，轉個彎：好，那就說實在點兒——林漢的事情，恐怕涉共。你是同案。弄不好，人家林漢家裡有錢，還能開脫，你就成主犯了。
叶韻：啊？！
陸克冰瞟她一眼：知道共黨主犯什麼下場嗎？
叶韻：不知道。（忽然驚恐地）會殺頭嗎？
陸克冰轉彎：去年，龍華處決一個共黨女要犯，打了二十多槍，疼得滿地爬，連一頭碰死的力氣都沒有……
叶韻捂耳朵：別說了！
陸克冰看她，沉吟一下：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放你出來，你、我，都擔著命一樣大的干係！
叶韻：那，那……
陸克冰：我說的那個差事，如果你肯做，就自然排除共黨嫌疑了。
叶韻鬆口氣，輕輕拍胸脯，忽又緊張：那，董事長——
陸克冰：他可沒這個福氣！不過，我會想辦法。還是那句話，顧自己吧！
19-5 竺公館竺三卧室 * 夜 * 內
竺三剛要拉滅檯燈，敲門聲響起。
（OS）老四：爺。
竺三：有事？（走去開門）
老四一臉急切蹩入，低聲：他來了。
竺三大驚，皺眉：來這兒了？
老四低聲：說有急事。
19-6 行駛的轎車* 夜 * 內
陸克冰：你有三天時間考慮。
叶韻抱肩，做瑟嗦狀，不答。
陸克冰看她一眼：別忘了，你現在還帶著那個嫌疑。不想坐實的話，就最好不要脫離我的視線。
叶韻不看他：放心。我哪兒也不去。（抬眼幽幽看他）也沒地方去。
陸克冰淺笑。
叶韻：你說，誰開槍打那個老人家？
陸克冰沉吟：要想知道是誰幹的，首先得弄清，究竟想打誰。
叶韻機警看他：沒聽明白。
陸克冰看路：跟你沒關係，用不著整那麼明白。是前面第二個路口吧？
19-7 竺公館竺三卧室 * 夜 * 內
老四迎入來俊民，竺三搭著被子靠在床頭，做出剛醒和隨時要繼續睡的姿態。
來俊民近前，恭敬鞠躬：爺。
竺三冷冷瞟他一眼：叫你不應。不叫你倒跑來了。不記得我怎麼吩咐的了？
來俊民：當然記得。爺一早就吩咐，除非萬不得已，不準來公館。
竺三漫不經心看他：那現在，是萬不得已了？
來俊民：算不上。（不等竺三追問，馬上接話）是太要緊了！
竺三一凜，隨即鎮靜：說說看。
來俊民再近一步，壓低聲音，興奮地：恭喜爺了！
竺三瞥老四一眼，老四正定定看來俊民背影。
竺三轉看來俊民：我何喜之有？
來俊民回頭瞥老四。
竺三：老四你還信不過？
來俊民轉回：是。（低聲）那批東西，有眉目了！
竺三愣住，不敢相信般緩緩看向老四，又緩緩看回來俊民。
19-8 叶韻住處門前* 夜 * 外
轎車停。叶韻開門下車，陸克冰從另一側下車。
叶韻：謝謝你！
陸克冰：我等你消息。希望是好消息。
叶韻點點頭，沒說話，調頭進入小樓。
陸克冰怔怔看著小樓門洞的一片黑暗，虛眼。
19-9 竺公館竺三卧室 * 夜 * 內
竺三猛掀開被子坐起，對來俊民：准么？
來俊民：八九不離十！
竺三：那他們會想不到？林漢、關山。
來俊民：應該想不到。老傢伙藏在辦公室里的文件，讓我拿出來了幾張，（摸出個信封呈給竺三）缺了這幾張，就是諸葛再世，想要悟通，也是難上加難。少說，也得費上老大工夫。那時候，爺早就得手了。
竺三猶豫地接過信封：可是，這刨墳掘墓的事兒……
來俊民：這正是老傢伙設的死套！除了他的兒孫，誰啟墳，都得背天大的不是……
竺三琢磨著瞟老四，老四似乎在輕輕點頭。
來俊民：我粗粗踩了一下墓地，後半夜到天亮前，容易得手。不過，不能弄出太大動靜。
竺三：踩好了？
來俊民：算不上多實。我還會去。我去，比這兒的別人去方便。
竺三沉思著點頭：姓林的抓進去了，不曉得他們會怎麼折騰，多加小心。
來俊民驚訝地：抓進去了？！林漢？
竺三：你還不知道？
來俊民：不知道啊！
19-10 叶韻住處門前* 夜 * 外
窗口透出燈光。
轎車駛遠，忽然停下，滅燈，悄悄倒回來。
樓門洞的黑暗裡，叶韻警惕看著轎車緩緩倒回，經過樓門，陸克冰從車裡看亮燈窗口。
19-11 唐家老宅門前～德賽會所～會所閣樓 * 夜 * 外～內
街面寂然，老宅黑暗。
滴滴答答的電報聲。
唐家老宅斜對面一棟比唐家老宅遜色得多的帶小庭院的小洋樓，柵欄低矮，庭院狹窄而荒疏，洋樓黑暗破敗。
字幕：德賽會所。
小洋樓內，樓梯昏暗。樓上閣樓亮著燈、緊拉深紅色天鵝絨窗帘。
閣樓小間里，徐署長在收報。房間隔門另一邊，是幾乎一樣的房間，盧醫生在撥電話。
19-12 叶韻住處門前* 夜 * 外
陸克冰悄然步行返回，剛到樓門口，叶韻窗口燈光滅了。
他隱身在樓門口外，看向黑洞洞的樓里。
19-13 德賽會所閣樓* 夜 * 內
盧醫生徐署長對坐，盧醫生把譯出的電文交還徐署長。
徐署長點燃火柴燒電文：奇怪！太奇怪了！
盧醫生：會不會有什麼點兒咱們不知道的？
徐署長：咱們不知道的點兒很多。咱們不需要知道，也不能知道。可老家的回電很明確——所有站點，都沒任何消息表明有暴露跡象！
盧醫生：會不會還沒來得及傳遞？記得春天時候嗎，一下子，那麼多點兒全暴露了！
徐署長：所以，重建組織之後，方方面面都特別小心，老家盯得很緊。
盧醫生：那可真怪了！
徐署長：再等等……三天！三天還沒消息……
盧醫生：可要是咱們不知道的點兒，是不是那個地方，也搞不清啊！
徐署長皺眉：形勢太複雜了。只能指望……
盧醫生：只有答覆說沒有任何站點出事，才能……
徐署長：沒有任何站點出事，就說明，所謂抓捕共黨，只是煙霧！
盧醫生：那是專門沖林漢去的？
徐署長點頭。
19-14 叶韻住處門前* 夜 * 外
陸克冰緩緩退出樓門，再看叶韻黑著的窗口，放心離去。
就在他剛剛隱身地方的樓門裡側，叶韻探出，看他背影，輕蔑無聲地笑。
（OS）盧醫生：那就只有一個人能操縱！
（OS）徐署長：沒錯，如果真是煙霧，放煙霧的，不會是別人！
19-15 竺公館附近街巷 * 夜 * 外
一個身影從暗處走來，匆匆經過昏暗的路燈，是來俊民。
他快速走出路燈照射範圍，經過路邊一輛普通半舊黑色轎車，匆匆走向停在遠處的自己的轎車，途中回頭瞥了一眼半舊黑色轎車。
19-16 停住的轎車* 夜 * 內/外
來小龍謹慎地緩緩坐起，看著來俊民鑽入轎車，發動，開燈。
他打著車子，手扶擋柄，盯著來俊民的車子啟動，緩慢但堅決地掛擋。
19-17 德賽會所閣樓* 夜 * 內
徐署長：太晚了，就睡這兒吧。條件還算不錯。
盧醫生：豈止不錯，簡直是太好了！就說這床，看著就知道，一定比醫院的床舒服！（坐在軟床上，舒展身體）這什麼地方？
徐署長：一個特殊備用站點。只有特別緊急的時候，才被啟用。滬富字建立以來，這是第二次。上一次是二七年四一二。
盧醫生：那時候，我還在另外的線上。
徐署長收拾電台。
盧醫生幫忙：聽說，滬富字從沒暴露過。
徐署長點頭：一多半原因，是因為這條線只負責經濟方面。線上有一些黨外商人，中央採取了最嚴密的保護措施。同樣原因，這條線也長期不設專用電台，而是使用不同的商業電台。
19-18 街市 * 夜 * 外
來俊民轎車疾馳。
平行的另一條街上，來小龍的轎車同向同速行駛。
（OS）盧醫生：也算是個有利條件吧。
（OS）徐署長：有有利的一面，就有不利的一面。
19-19 德賽會所閣樓* 夜 * 內
徐署長收藏密碼本：比如，非特別緊急情況，不能聯絡其他站點。可是，通常，真正特別緊急的情況，也來不及聯絡。所以，基本上，我們是孤軍奮戰。
盧醫生：這次是特例。
徐署長慨嘆：還有，因為高度保密，線上的同志，永遠都是隱身人！（痛惜地）就是犧牲了，也不能登記。
盧醫生：隱身人？
徐署長：唯一記住他們的方式，就是編號。（整理雜物）我是三號，可實際上就是打頭的。一號二號都犧牲了。你是七號，跟我中間隔三位，可還在的，就只一位了。
盧醫生：那十一號——
徐署長沉痛地：你跟十一號之間，已經沒人了。（眼睛發紅）滬富字多少多少號，就是他們唯一的紀念碑！
19-20 叶韻住處附近街巷 * 夜 * 外
清秀的黑影（叶韻）在牆頭、屋頂之間若隱若現，輕靈異常。隱約可見背後有個背包。
（OS）盧醫生：三號，我想知道他們的故事。不知道，是不是……
19-21 警備區辦公大樓門前 * 夜 * 外
陸克冰下車，匆匆進入大樓。
（OS）徐署長：你是應該了解更多。每個滬富字的同志，都該了解我們這支隊伍的歷史！不過，僅限於可以講出來的部分。
19-22 街巷 * 夜 * 外
黑影（叶韻）落地，匆匆奔一亮霓虹燈小西餐廳去，途中摘下背包，從裡面取出一雙高跟鞋。
輕便布鞋的腳停在樹旁，利落脫下布鞋，換上高跟鞋。
高跟鞋的腳繼續疾向小西餐廳。
（OS）盧醫生：那可能非常少啊！
（OS）徐署長：不錯。可也足以說明，我們是一支什麼樣的隊伍……
叶韻抖開披肩圍上，摘下風帽，散開頭髮，立刻由夜行人變成了平常少婦。
（OS）徐署長：就先說這個地方吧。這裡，最早是一個富商之家的宅邸。
19-23 小西餐廳 *夜 * 內
娟秀的手在撥電話。
（OS）徐署長：屋主早年跟斜對面的唐家，聯手海運經商……
（OS）盧醫生：唐家？是……
19-24 林公館卧室樓底層大廳 * 夜 * 內
燈亮，女僕衣衫不整地跑來接電話。
（OS）徐署長：唐家的獨生女，就是現在林公館的女主人。
（OS）盧醫生：唐西萍？！
（疊畫）
唐西萍從女僕手裡接過電話：喂，請問哪位？（蹲身頓時驚訝）你在哪兒？
19-25 小西餐廳 *夜 * 內
叶韻對電話匆匆說著什麼。
（OS）徐署長：這座房子建成的時候，唐西萍，還是個小女孩。
19-26 林公館卧室樓底層大廳 * 夜 * 內
唐西萍接電話，時而點頭，時而皺眉，時而追問，交替著急切、焦慮、不解神情。
（OS）徐署長：她不認識這裡的屋主，因為屋主後來成了激進分子，唐家就疏遠了。這裡，也讓屋主改成了德賽會館。
（OS）盧醫生：德賽會館？
（OS）徐署長：德先生和賽先生，民主與科學。上海最早的民主科學運動中，就有這德賽會館的影子。
19-27 來俊民住所附近街巷 * 夜 * 外
來小龍匆匆下車，飛跑向自家，頃刻隱在黑暗中。
轎車疾來，直奔來俊民住所。
（OS）盧醫生：後來呢？
（OS）徐署長：後來，屋主成了黨最早的黨員之一。當然是秘密的。
19-28 林公館卧室樓上層～懸廊～底層大廳 * 夜 * 內
唐西萍穿家常衣服，匆匆下樓，出門。
（OS）徐署長：他肩負了黨在發達地區的地下經濟工作，創建了滬富字。
19-29 來俊民住所* 夜 * 內
來小龍疾入，摸黑沖向深處。
門又開，來俊民入，開燈，關門，四下打量。
（OS）盧醫生：就是一號？
（OS）徐署長：對！一號利用以前跟唐家的關係，聯絡到了林敬軒先生，並很快爭取到這位老同盟會員的大力支持。
來小龍卧室，來俊民推門而入，伸手想開燈，沒開，退出。
床上的來小龍一頭汗，還穿著出門衣服。
（OS）盧醫生：林老是老同盟會員？
（OS）徐署長：是啊。他認識很多國民黨元老。不然，滬昌商團也不會發展如此之快。
19-30 玫瑰西點店門前～滬昌商團後門～滬昌商團大門前 * 日 * 外
叶韻提西點過馬路，借看車之機警戒四下，發現了監視者。（陸克冰手下小丁）
她若無其事地進入滬昌商團後門。後門不遠處假裝等人的小丁鬆口氣。
商團後院，叶韻繞過廢棄卡車，工裝的關山忽然從車斗里露頭，叶韻一驚，西點脫手落地。
商團大門街對面，陸克冰另一手下小白，扮作黃包車夫，靠著輪胎癟了黃包車，做出焦急無奈樣子四顧，似乎在尋找幫助，實際警惕盯著商團大門。
商團後院，關山揀起摔得不像樣子的西點，沖叶韻做鬼臉。叶韻欣慰地沖他笑。
（OS）盧醫生：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OS）徐署長：四一二以後。所以，林老實在令人佩服！他不僅同情我們黨，同情革命，而且大力支持。那筆巨款，就是借重他的關係，由一號領導籌集的。
（OS）盧醫生：那應該是用來支持蘇區建設的吧。
（OS）徐署長：本來是。可現在，抵禦日寇，是頭等大事。不然，也不至於這麼急。
19-31警備區拘押房小間 * 日 * 內
林漢緩緩起身，邊幅混亂。
（OS）盧醫生：那一號他……
19-32 滬昌商團後門* 日 * 外
工裝的關山扛箇舊木箱出門，過街。小丁並沒注意他。
後門裡側一角落，叶韻看關山背影，眼裡帶著溫情和擔心。
（OS）徐署長：就在籌集差不多要完成的時候，一號被不軌之徒盯上，遇害犧牲了！
19-33林公館正門* 日 * 外
銀鬼轎車緩緩駛出。
（OS）盧醫生：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19-34 行駛的銀鬼轎車 * 日 * 內
唐西萍孝裝隆重，神情平靜而決絕。
（OS）徐署長：年初。那時候，還沒決定這筆巨資用於抗日。
19-35 滬昌商團大廈走廊～董事長辦公室 * 日 * 內
來俊民得意洋洋走來，經過自己辦公室，並不停，徑直走到董事長辦公室門前，勤雜工剛剛打掃完要關門，他按住，不顧勤雜工惴惴審視的目光，志得意滿地環視房間。
（OS）徐署長：林老毅然擔起一號留下的擔子。縱死無悔！
（OS）盧醫生：可敬啊！
來俊民目光定在林敬軒掛像上，不由倒退。
19-36 叶韻辦公室* 日 * 內
辦公室門敞開著。叶韻夾著聽筒撥號，手裡翻閱著文件。
（OS）徐署長：所以，我們一定要對得起林老這份熱情和巨大的犧牲！
19-37 來俊民住所* 日 * 內
來小龍穿整齊警服，反覆對鏡端詳。
他神情凝重，似乎在下什麼決心。
（OS）盧醫生：一號有家屬嗎？
（OS）徐署長：有個獨生子。他更應該為這份事業不遺餘力地戰鬥！
19-38 警備區拘押房小間 * 日 * 內
林漢盤腿坐床頭，閉目冥想。
（OS）盧醫生：如果是黨外人士，我倒覺得，不便強求。
（OS）徐署長：他也是黨員。
19-39 警署走廊 *日 * 內
徐署長氣宇軒昂走著。
（OS）盧醫生：是嗎？也在咱們這條線上？
19-40 徐署長辦公室* 日 * 內
徐署長拉開抽屜，取出那張藏起來的照片端詳，手指輕輕撫摩照片上西裝男人。
（OS）徐署長：當然。沒人比我更了解他了。
（OS）盧醫生：從沒聽你提過。
（OS）徐署長：你當然聽不到。因為，那個兒子，就是我！
19-41 益友書屋 *日 * 內
殺死方定德的子彈洞穿的玻璃還未及更換，糊了紙，四周裂縫觸目驚心。
讀者不多，店員懶洋洋的。
扮成大學生的梁首義翻看圖書，眼睛掃過每一個讀者，耳邊響著陸克冰囑咐：跟林漢見面的人，很可能要傳遞什麼消息。密切注意往來的人。書店裡有電話，發現可疑情況，立刻打給我。另外，林漢或者接頭人，可能在那裡丟下了什麼東西，注意查找……
他的目光移向書架、展示台、地面、牆角……
19-42 滬昌商團來俊民辦公室 * 日 * 內
來俊民寬坐，頤指氣使地對站在辦公桌對面的叶韻：這可是天大的事！如果董事長一半時不能澄清，商團就等於雪上加霜！
叶韻：我也是這麼想。
來俊民瞟她：林夫人知道了么？
叶韻：打電話通報了。
來俊民：怎麼說？
叶韻苦笑：還怎麼說呢，嚇傻了！
來俊民搖頭嘆息：可憐……（猛然抬眼看叶韻，精光暴射）以林夫人名義，馬上召集緊急股東大會！
叶韻：是。（轉去，忽又停住，回身）來董——
來俊民：怎麼了？
叶韻：您剛說以誰的名義？
來俊民：林夫人。
叶韻：這……
來俊民：怎麼？
叶韻湊近，討好地：幹嗎不以您的名義呢？
來俊民：我？（皺眉）合適么？
叶韻笑：我覺得，沒什麼不合適的。
來俊民想了想：也好。不給林夫人添麻煩了。她夠煩心的了！
19-43 益友書屋 *日 * 內
長衫、寬檐禮帽、戴眼鏡男子進入。
梁首義的目光跟著他。
長衫男子圍著很厚的圍巾，遮住口鼻，遊走在靠近窗戶的平攤展示台邊瀏覽書籍。
他不時咳嗽，旁邊人有些驚懼地避開。他咳著靠近展示板檯面。
台板下一支修補過的支撐腿頂著台板的端頭，包了塊洋鐵皮，洋鐵皮和台板底部縫隙中，插著個癟了的硬紙煙盒。
回憶鏡頭：
槍擊發生後，混亂中，林漢蹲身托著方定德。
方定德直瞪瞪看林漢，一隻手顫巍巍指胸口，忽然軟軟垂下。
林漢放倒屍體，一邊呼喊「叫救護車」，一邊施展賭技手法在屍體上摸索，迅速從方定德指向的部位衣服裡面摸出個小信封。
在鍾副官一隊人的呼喝聲中，林漢飛速摺疊小信封，騰出雪茄煙盒，一手托方定德屍體，一手捋著癟煙盒在台板底部遊走，終於卡在洋鐵皮夾縫中。
回憶鏡頭結束。
長衫客的手摸索台板底部，幾番都划過癟煙盒，卻沒觸到。
店員注意到他的舉動，走近。
梁首義盯著看店員和長衫客，若無其事把手裡的書塞回書架。
長衫客忽然劇烈咳嗽，做出胸悶憋氣模樣，彎腰，軟倒，一手牢牢扒住台板。
店裡人等都躲得遠遠的，有幾個人退到門口。梁首義的目光跟去退到門口的人。
店員欺近：先生，不要緊吧？
長衫客劇烈咳嗽，垂頭捯氣，眼睛迅速掃視台板底部，發現了煙盒。
店員扶起他，他顫巍巍擺手，不斷咳嗽。
店員：要不要去醫院啊？
長衫客歉然擺手，貓著腰咳嗽著奔門。
退到門口的讀者避瘟神般逃出門。
梁首義向長衫客走去。
長衫客一手使勁捶胸口，另一手拿著癟煙盒伸進捶胸手的袖口，抽出時，癟煙盒變成了手絹。
他哆哆嗦嗦出門，踉蹌而去，一路咳得嚇人。
顧客叨咕：「怕不是肺癆吧」、「哎喲，討厭死了」、「走走走」、「開窗開窗」……
梁首義追出門，看見長衫客咳嗽得更厲害了，腳步不穩。
不少讀者抱怨著離開，他挨個審視，再看長衫客離去方向，驚住。
視線里，根本不見長衫客的影子。
他低聲自語：壞了！（疾追）
19-44 滬昌商團大門前 * 日 * 外
阿福和門房緩緩打開大門，銀鬼轎車矜持駛入。
（未完待續）
（圖片來自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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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問：朱鷹、鄒開歧
主編：姚小紅
編輯：洪與、鄒舟、楊玲、大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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