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自己該做的

很久以前在網上看過一篇文章，一個韓國宗教學者本來信奉佛教，後來信奉儒教，好像是因為他讀到中庸「誠者，自成」後有所悟。這篇文章的內容忘了。最近我也對「自成」有所體會。

事物都是「自成」的。事物的成，需要眾緣具備。我們做一件事，其實只是做了我們該做的、能做的。事情做成了，是在他緣配合下成的，並不完全是我們的功勞。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們的所作，只是事情辦成的眾緣之一。比如莊稼成熟了，並非農夫的全部功勞，沒有風調雨順，農夫種不成莊稼。農夫的勞作，只是莊稼成熟的條件之一。與其說是農夫種出了莊稼，不如說莊稼是「自成」的。

這就有一個啟示，做任何事，不必把整件事扛起來，只需做自己該做的，事情便能自成（這就是成己成物），從而就有舉重若輕的感覺。

就像種莊稼，只需耕地、施肥、除草，莊稼便自己生長。莊稼如何進行光合作用，不用管它；颳風下雨，不用操心，操心也沒用。總之，做自己該做的，事物便自成。

有時，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卻不成。比如莊稼最後毀於乾旱或水災，這時我們也應該坦然。因為我們已經儘力，已經做了該做的事，我們已經「成己」，我們自己已經「自成」，儘管沒能「成物」。

做該做的事，就是成己。唐君毅在《道德自我之建立》一書中說：「人生之目的，唯在做你所該做者。你不能問我什麼是你該做的，因為你該做的，你自己是知道的。」

確實，該做什麼，我們自己是知道的。王陽明在講知行合一的時候說：「知是行的主意，行是知的功夫」。這裡的知是良知。良知是行的主意，就是說，我們該怎麼「行」，良知是知道的。抽煙的人，內心知道抽煙不對；考試作弊的人，內心知道作弊說是錯的。這就是良知。我的一個同事煙癮很大，但他說自己從不在家抽煙，因為家裡有三歲的兒子。假如他兒子長大後抽煙，他一定會反對。這就是他的良知，只是他知而不行。

做自己該做的，就是知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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