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略服從政略，軍事無非是政治的另一種繼續

原標題：戰略服從政略，軍事無非是政治的另一種繼續

前言：現在國內越來越多的人在談論這場對我們來說遠在天邊的戰爭，討論它軍事上對我們的啟迪，以及政治上對地區格局乃至世界力量對比的影響。事實上，由於傳媒手段的發展，海灣戰爭、阿富汗戰爭、伊拉克戰爭??早已「近在眼前」。而此次俄羅斯在敘利亞的軍事行動，無論是規模上還是戰法的創新性都不及前者。但俄式棋譜的的確確為我們展示了不同於美式大片的另一種可能，那麼今後中式棋譜又以何種面貌示人呢？

作為後蘇聯時代的第一次遠征，許多俄羅斯人對阿富汗的泥潭仍心有餘悸。2014年，俄新版《軍事學說》中首次提出常規威懾，而威懾理論的關鍵在於使敵人意識到這種能力的可怕。敘利亞戰爭是俄羅斯「新面貌」軍事改革以來的第一次大規模軍事行動，特別是其常規軍事力量的展示，為各方評估俄羅斯軍事發展提供了一個再好不過的窗口。所以，出兵敘利亞務求必勝。

無論是出於烏克蘭危機的「破局」需要，還是敘利亞政府軍節節敗退的現實要求，沙場秋點兵恰逢其時。敘利亞獨特的地理條件、豐富的目標和任務類型以及較少的地面威脅，為俄軍提供了良好的戰場環境。在敘作戰，俄軍得到了巴沙爾政府的鼎力相助。同時，俄羅斯、伊朗、伊拉克和敘利亞也在巴格達共同成立了四方聯絡小組，提供了豐富的人力情報支援。

正是佔據了天時地利人和，俄軍方可大展拳腳。面對實力懸殊的敵方，俄軍卻投入了近200種裝備，以戰帶訓、以戰試裝，演練各種戰法。電子戰首先展開，多維聯動奪取信息優勢；空天軍持續打擊，系統配合放大不對稱優勢；威懾力量持續壓制，震懾炸彈提升破襲優勢；特種部隊神出鬼沒，無人作戰積累技術優勢；後勤保障精確有效，高效運力鞏固戰場優勢。俄羅斯在敘利亞行動的主力裝備與車臣戰爭沒有較大的差別，但是作戰效果截然不同，更多的是戰術和體系思路的勝利。普京可以有底氣聲稱，此次戰爭沒有投入專門費用，而是訓練經費，相當於搞了一次訓練，軍事上的勝利強有力地支撐了他的戰略決策。

但這僅僅只是開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軍事上輝煌政治上落寞的例子比比皆是。美國打碎伊拉克的罐子，北約掀開了利比亞蓋子，結果從潘多拉的盒子里跑出了「伊斯蘭國」這個「怪物」。政治要求軍事走到哪一步，軍事就走到哪一步。超前，就變成「黷武」；滯後，則變得「失職」。2016年3月15日，俄羅斯宣布停止在敘利亞的軍事打擊，彰顯了俄在敘利亞問題處置方式上的靈活性、主動性和外交政策的前置性。同時，俄羅斯一直努力恢復敘利亞的秩序，儘管艱難但已初見成效。

2017年2月6日，俄國防部發布新聞公報：劃定了敘境內極端組織「伊斯蘭國」和「勝利陣線」的控制區域，將敘反對派武裝與恐怖分子各自掌握的區域區別開來。這是在美國缺席的情況下，由俄羅斯、土耳其、伊朗共同主導完成的。戰場上的鼓角爭鳴已經化為了談判桌上的刀光劍影，秩序之爭也是隱藏於俄羅斯大國戰略的重要內涵。同樣的寓意也隱含在烏克蘭危機中，俄羅斯人不斷反思：從冷戰終結開始，25年來整個國際秩序到底有沒有道理？可持續性究竟如何？

當然，敘利亞的意義不止如此。地中海被稱為歐洲命運的旋轉門，兩把鑰匙便是利比亞和敘利亞。古羅馬著名政治家加圖在元老院中的任何發言都以這句話結束：「在我看來，必須毀滅迦太基！」（迦太基範圍便包括了今天的利比亞和敘利亞）2011年，英法通過「奧德賽黎明」行動，一度將命運的鑰匙緊緊攥在手裡。緊接著西方便馬不停蹄地在敘利亞掀起「顏色革命」。

敘利亞也是東西力量變換的蹺蹺板。公元636年，阿拉伯軍與東羅馬軍在敘利亞境內約旦河支流雅穆克河附近展開決戰，最終阿拉伯軍大勝，形成了今天中東地區民族宗教的格局。公元1258年，在敘利亞展開的艾因賈魯戰役成為蒙古西征的終點，兇悍的蒙古鐵騎止步於此，更談不上攻入非洲了。而今天，羅馬帝國的子民們卻已經無力西進，由敘利亞問題引起的難民潮也成了導致英國脫歐的最後一根稻草。

敘利亞內戰還在進行，我們都站在歷史進程的一個節點上，要想給一個最為中肯的評價和定位，恐怕還有些早。但不可否認的是，「軍事上講戰無不勝，政治上談持續發展」應該是此次行動給我們上的重要一課。如今的敘利亞是否會再次上演力量轉換的一幕呢？山雨欲來風滿樓。

本文摘自《敘利亞戰爭啟示錄》 馬建光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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