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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公時期的鄭莊公

《左傳》以鄭國為開篇,鄭莊公也因此成為《左傳》讀書會中我認識的第一個歷史人物,他在位期間,觀察到了「王室而既卑矣,周之子孫曰失其序」的社會現實,抓住了周王室微弱失控、其他各國尚處於衰落或恢復階段的天賜良機,利用了鄭國在王室作卿士的特殊地位,對內無情鎮壓了母親與弟弟的篡位奪權,對外面對諸國的兼并戰爭及威脅,老練的處理了與周王室的關係,交替使用了軍事和外交手段,最終以新興國家的身份登上中原政治舞台,展現出一個成熟政治家的戰略眼光,成為春秋時代的第一位霸主。

原文中隱公元年夏五月記錄了著名的「鄭伯克段於鄢」,這一段也是《左傳》中對鄭莊公的首次描寫,記載了庄公平定叔段之亂的始末,起因是「庄公寤生,驚姜氏」,於是姜氏厭庄偏段(奇怪的媽媽),先是建議武公廢長立幼,後又通過請封地為段奪權做鋪墊。鄭莊公一定是天蠍座,如此隱忍又如此記仇。在聽完祭仲關於都城規制以及「今京不度,非制也」的諫言後,冷淡無辜的回答,「姜氏欲之,焉辟害」,好像對此等逾越規矩,冒犯自己的行為無能為力,而當祭仲進一步以蔓草比喻寵弟共叔段,言其不可不除時,庄公的冷淡無辜儼然變成了冷靜殘酷,說出了名句「多行不義必自斃,子姑待之」,當公子呂提出「則請除之,無生民心」的建議時,庄公自信而又冷酷的說到「無庸,將自及」,並在放任共叔段至於廩延,「厚將得眾」時,斷言「不義,不昵,厚將崩」,最終當親生母親站在了同胞弟弟的身後,成為戰場上的敵人,庄公簡短的宣戰「可矣」,我想那一刻,他身體里作為兒子、哥哥的「自我「一定變得很小很小,而作為一個理性殘酷的政治家的「超我」一定是很大很大,之後弟弟出奔,母子斷絕關係,還說出了「不及黃泉,無相見也」這樣的狠話。事後,為了防止天下人指責,他又上演了一場好「戲」,先是和其母親鬧翻,誓之曰,「不及黃泉,無相見也。再借潁考叔的話,與其母和好,成功地改變了人們開始對庄公的看法。共叔段的草莽輕率與鄭莊公作為一名政治家的老謀深算,在這段文字中被深入形象地刻畫出來。

在《鄭伯克段於鄢》一事里,鄭莊公最受傳統評註家詬病的就是他的「偽」。從傳統倫理道德的角度來講,「偽」即詐,代表惡,非道德的手段不配取得好的結果,更不配取得好的名聲;但從政治層面來看,「偽」卻代表了一種謀略,鄭莊公的作「偽」, 本就是為了迷惑對方,從而謀求時機剷除異己,達到政治目的。在這場鬥爭中,手足之情、君臣之義、家國利益以及私仇恩怨可以說全都糾結在了一起。母親姜氏自鄭庄出生時候起就對之抱以極大的惡意,胞弟共叔段則在母親的庇護下目無王法、肆無忌憚,而且兩人聯手謀權篡位的企圖早已萌發在心。鄭武公在位時,姜氏即屬意共叔段,試圖廢長立幼,但未獲成功。庄公即位以後,姜氏和共叔段在封邑選擇的問題上更令其不軌之心昭然若揭。此時,共叔段的篡逆惡行雖然尚未施行,但以情勢而論始終對庄公的君權和鄭國的穩定構成嚴重威脅。因此庄公欲解除危機,勢必除去叔段,舍此別無它途,身為國君的鄭莊公清醒地意識到了這一點。庄公回答謀臣祭仲的「多行不義,必自斃,子姑待之。」足見鄭莊公意欲翦除共叔段的決心是一早定下來的,然而庄公雖然勇悍雄桀,身在君位與政敵對峙,又置身於母子、兄弟的人倫關係之中,既要面對共叔段奪權篡位的挑戰,又面臨倫常大義的無形壓力,雙重壓力之下如何處置作為政敵的母親與弟弟,這實在是相當的困難與棘手的問題。這其中經歷了怎樣的心路歷程,其他人又怎會清楚。至於庄公對叔段再三忍讓,遲遲不肯下手,大概是出於以下兩方面的考慮:一是在叔段篡位企圖尚未真正訴諸武力之前,庄公仍未有十足的道義理由將之除去,所以必須先要陷對方於「不義」;二是庄公希望一擊成功,徹底解決問題,根除後患,所以又必須故意縱容對手的擴張行為。當然,從純粹道德的角度來看,庄公為保權固位,最終逐弟禁母,固屬無情冷酷,但追本溯源,母子之情自斷於姜氏「寤生」之日,手足之義亦已絕於叔段篡逆之時,姜氏和叔段的敗亡實在是咎由自取,不值得惋惜。反視鄭莊公,他於存亡攸關之際,敢於決破傳統道德的陳規俗套,運用靈活的手段,智取敵手,鞏固了君權,維護了鄭國的統一(前此,國「如二君」),避免了鄭國出現像晉國翼、曲沃那樣的分裂,由此看來,他的行為是符合鄭國根本利益的,同時也順應了歷史發展的要求。作為一位精明的國君,鄭莊公不僅勇於反叛傳統,而且也善於依憑傳統。內亂平息之後,作為懲罰鄭莊公囚禁了母親姜氏,並發誓說「不及黃泉,無相見也!"但最後他又巧妙地利用了穎考叔的居中調停,與姜氏在「及泉"的隧道中相認,這是《鄭伯克段於鄢》里極有意味的一段。文末著者以「君子曰」的評贊方式對庄公最後回歸「孝」的本位表示認可。而實際上庄公安排的這場戲,是他在解除危機之後經過深思熟慮的明智之舉,因為庄公深知無論是從治國需要還是從倫常要求來說,他都必須與姜氏維繫哪怕是表面的母子關係,至少在國人的心目中,國君的地位和形象均難容他自外於傳統的倫常大義。所以隧道中的母子相認,鄭莊公的心情大概是極為矛盾的,但這決不意味著他對傳統就範,相反,我從庄公吟詠的「大隧之中,其樂也融融!"之中,揣摩到的更多的卻是一種泄憤的快感和征服的喜悅。

隱公十一年,許國內部政治混亂,鄭、齊、魯三國聯軍攻許,鄭國部隊率先攻入許都。拿下許國後,齊、魯兩國讓鄭莊公全權「受降」,他在綜合考慮了國內外的情況之後,決定重建許國政權,其用意在於不讓別國諸侯「實逼處此」以危害鄭國的安全,因為重建許國,不僅對許人有利,而且也是利於鞏固鄭國的邊界的有效措施。事實證明庄公此舉極具戰略眼光,許國在一百三十多年後才在楚國的庇護下脫離鄭國,而在這一百三十多年間鄭許兩國邊界一直是相安無事,可以說庄公此舉,亦開創了春秋政壇的新風尚。

總之,在《左傳》中,作者本著「不虛美、不隱惡」的著述原則,對鄭莊公 「克段於鄢」、「周鄭交質」、鄭伯朝王、侵陳、入許、抵禦王師,鄭與齊、衛、宋會盟於惡曹等一系列重大的歷史事件作了真實的記載,充分展現了鄭莊公在春秋初期王政衰微之時發展鄭國,初圖霸業的奮鬥過程,刻畫出了一位具有雄才大略、有勇有謀、很有作為的春秋小霸形象。

(圖片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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