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同尋常——與菲律賓的邂逅
「菲」同尋常——與菲律賓的邂逅
文/田宇 美編/蟲蟲
六天五夜，我第一次走出國門的旅程結束了。
隔了舷窗，跟異國的燈火再見，——也許終不會再見，生活不是昨日重現，生活也不會精彩每一天。飛機在夜的黑中穿行，單調的轟鳴讓旅客很好入眠，也讓我有時間回憶這旅程的湛藍。要說這次旅行總的印象，就像是賀歲片集中上映。要說最為深刻的是什麼，我想應該是海面下的魅和海水的咸。
第一次見到海底的五色斑斕，才發現我們的世界並不孤單。你在或不在，魚兒都游得悠閑，你在或不在，珊瑚都長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只有低下驕傲的頭，才能細賞海底的嬌艷。
第一次吃島國土著桌上的海鮮，飢餓讓膽小的人變得勇敢，生吞活剝，甘之如飴，儘管有腥無鹽。魚蝦蟹膽鮑參鮕鰱，能上桌的一應俱全；唯一的飲料，海島椰汁，不夠就喊。
第一次半夜三點起床，為的是四小時後與世界上最大的魚會面。興奮驅逐了睡意，老人小孩都展露著笑臉。沒見過三四點的公路上燈火輝煌，南下的車流似魚貫。再看座左宿務司機車技高超，人車合一，在車群中閃轉騰挪，身手矯健；見車超車，有坑不閃，恁是將鄉村道路開成高速公路一般。一路的喇叭聲撕碎了黑暗，達到終點站墨寶。司機志得意滿——似乎不介意車上人五六個嘔吐，全車人緊張濕汗——終於趕上鯨鯊覓食的時間；且在一旁憨厚的微笑，摩挲著煙捲。
大海波濤洶湧，似乎是天上的小雨讓她更加暴戾，小小的觀鯊船隨波起伏，像狂風中迷失了方向的風箏，飄搖著驚慌和不安，這讓第一次想擁抱大海的人未免膽寒。後退一步便是安然，然而嚮往便成為了虛妄；再進一步，就能體驗傳說中大海的壯美。哼！真的「勇士」就是敢於濕透全身，直面鯨鯊的血盆大口，看它能否吞下我的臉。
下了海，上了船。「來了!來了!」人群驚呼。一條船七八個人十幾種聲音，是興奮是驚恐，誰也說不清。
一團巨大的黑影悄無聲息地游到三五條船圍成的圈中，掀起更高的浪，在海面畫了一道優美的弧線，像芭蕾舞劇的主角出場，華麗的挑戰:誰人可以聯袂主演？禁不住漁人的慫恿，更憧憬水下那鬼魅般的精靈，我從觀眾席滑向深淵。
海浪繼續洶湧，船兒似乎也上到了二樓，丟下樓的人不停地嘗到海水的咸。「在你後面!在你後面!」船上浪上的人發出了吶喊，似乎能叫醒還在遠方沉睡的海神波塞冬。一瞬間，似一個莫測的仙女從身旁掠過，流線型的軀體上勻稱的密布著白色的斑點，繪出大海精靈最美的圖案。四道巨大的鰓排出水流，溫柔的把人推到一邊——只可遠觀，不可近玩。所到之處的浪頭又是劈頭蓋臉——「海水呀，真是咸!」趕緊低頭，尋覓芳蹤，一睹芳顏。可是，看不到她的臉，流線的末端是健碩的尾鰭，是我見過的最有力的犁鏵，每一刻前進都是最美的時光。禁不住伸手想攀附，又怕她怪我不敬，不經意就會毀掉了我進化了千萬年每一個必不可少的器官。浮出水面，她就在跟前並未遠去，似乎等我是出於有意。保持橫向距離，全速並行。
啊！她和我一起。雖然我是拙劣的舞者，但身邊是神仙眷侶。一時間，只有濤聲和喝彩聲。似乎是大海和關注賜予了我力量，我和她同時起落，隨波起伏。這是多麼愉快的感受，是俗世不會有的感受；這是多麼美妙的時刻，它將譜成人間難得聽聞的旋律。
誘鯊人收起了餌桶，就像劇務忍心關上精彩舞劇的幕布。她掉轉頭來，溫柔的小眼睛裡閃爍著孩童的天真，散發充滿魅惑的微笑。她的尾鰭划出一個漩渦，宣布表演結束，留下意猶未盡滿嘴鹹水的人群。
舷窗外燈火闌珊，到家了。
祝福大海中一切美好的生靈永享「濤聲依舊」!
18-02-05 0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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