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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權柄的袁世凱如何玩弄清廷於股掌之間

袁世凱被趕出北京後,並沒有回到老家河南項城,因為庚子年袁世凱在任山東巡撫的時候,因嚴厲剿殺義和團而遭到朝廷大臣的彈劾,結果袁世凱把他的長兄、時任營官的袁世敦拿出來頂罪,結果本已是候補知府的袁世敦,其大好仕途便被袁世凱毀於一旦。

袁世凱(資料圖)

袁世敦灰頭土臉地回到項城老家後,不免含恨在心。數年後,袁世凱的生母劉氏去世,但袁世凱希望將生母葬入祖塋正穴的要求卻被身為族長的袁世敦(原配所出)堅決拒絕,理由是庶母不得葬入正穴。袁世敦之所以不給當時已是朝廷紅人的弟弟面子,表面上看起來是維護族規、嫡庶之別,但真正原因恐怕還是當年舊事,袁世敦明擺著就是要讓這個壞他前途的弟弟難堪,以出自己胸中的一口惡氣。

由此,袁家兄弟徹底鬧翻。袁世凱一怒之下,發誓再也不回項城老家。可如今北京容不下他,老家又不好意思回,袁世凱後來只好在河南彰德的洹水北岸買了一座宅院,在此安身隱居。

歸隱期間的袁世凱,每天的生活都很有規律:清早出去散散步,隨後與親戚朋友下下棋;要不就是和一些來訪的文人墨客詩酒吟唱,打發落寞的時光。當時的《東方雜誌》上曾刊登了一副著名的「披蓑垂釣圖」,袁世凱以此來表示自己歸隱山林、不問世事的取意。不過,從那幅圖上看,袁世凱雖然頭戴斗笠,手執釣竿,看似閉目養神,似有決裂於仕途之象;但其凝望沉思,又隱隱作姜太公釣魚之狀。

事實上,「退隱」後的袁世凱貌似與世無爭,流連于山水之間,但實際上卻時刻注視著北京的動向。在袁世凱居室的不遠處,有一個毫不起眼的小房間,這便是宅院中最現代、也是最為核心的一個地方:電報處。在離開京城時,袁世凱特意帶回來了一個小電台,其用意不言而喻。

通過電報處,袁世凱的親朋故舊、北洋軍的部屬將領、還有他從前安插在政要部門的心腹爪牙,都能及時與他保持緊密聯繫,並向他報告外界一切巨細信息。通過這個渠道,袁世凱足不出戶而知天下事,身不在朝但一切盡在掌握。

據說,袁世凱也曾一度耐不住寂寞,請了當地一個有名的瞎子給他算命,瞎子告訴他說,到辛亥八月節,官星就動了。等到武昌起義的消息傳到後,機會真的來了。

果不其然,武昌義旗一起,山西、湖南等省便紛紛響應,其他各省督撫的警報也如同雪花般直飛朝廷,要求增派軍隊,以防不測。攝政王載灃接到那些警報後,一下子就變得手足無措,只得慌忙召集內閣的一班大臣前來商議。

皇族內閣的這些人,老的老,少的少,沒事的時候吃吃喝喝,說說笑笑;要動真格了,這下倒好,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束手無策。看到這般景象,攝政王載灃氣得是手腳冰冷,幾乎要掉下淚來。

慶親王奕劻資格最老,不得不出來打破這尷尬的沉默。老慶說,要保薦一個人,一定可以把革命黨搞定。老慶不說則罷,一說便說到了載灃的痛腳上——你說他保的這人是誰?豈不正是那位被趕回老家的袁世凱?

載灃在聽了老慶的話後,沉默良久,嘿然不答。

老慶在一邊著急了,說:「要不用袁世凱的話,就怕大清要完了。」

聽到「完了」二字,載灃不免一個激靈。在萬般無奈之下,他也只得厚著臉皮派人去請袁世凱。三天後,奕劻的親筆信便送到了洹上村,開出的價碼是請袁世凱出任湖廣總督。

說句實話,小小的湖廣總督對袁世凱也實在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吸引力。要知道,袁世凱早在十年前就已經是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了,這小小的湖廣總督又算得了什麼?如果按袁世凱的要價,至少也應該是數年前他應得的內閣總理大臣的位置呢。

於是,袁世凱擺足了架子,說自己「舊患足疾,迄今尚未大愈」,並以最近「交秋驟寒,又發痰喘作燒舊症,益以頭眩心悸,思慮恍惚」為由,拒絕了清廷的開價。袁世凱的借口可謂是冠冕堂皇:當年你載灃不就是以「足疾」為名將我趕出京城的嗎?好,現在就給你來個「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先出了胸中這口惡氣再說。

袁世凱是可以不急,但清廷這邊就不行了,攝政王載灃環顧左右,軍咨大臣載濤,海軍大臣載洵,自己的兩個弟弟都是少年親貴,哪有能力收拾當前的局面。至於受命前去平叛的陸軍大臣蔭昌,他雖然曾經留學德國,好歹算是懂得一點軍事,但他卻從來沒有指揮過軍隊,更別說打過仗了。

據說,蔭昌領旨率軍前往湖北時,他身穿長袍馬褂,腳上卻蹬著軍用長靴,簡直就是個「三不像」。這時,旁邊有人向他恭賀大任,蔭昌眉頭一皺,道:「嗐!慶賀個啥,我手下一個兵都沒有,朝廷讓我去湖北督師作戰,您說我這倒是用拳打啊,還是用腳踢呀?」

蔭昌還算有先見之明,北洋軍大都是袁世凱的舊部:統領馮國璋就不用說了,下轄第六鎮的統制李純、第二鎮的第三協協統王占元、第四鎮第八協協統陳光遠,一個個都不肯用命,蔭昌這光桿司令哪裡指揮得動。

在軍情急如星火的情況下,載灃也只好派出袁世凱的老友、內閣協理大臣徐世昌親自去洹上村,看看袁世凱葫蘆里到底要什麼價。袁世凱見是熟人,也沒太多廢話,當下提出了「召開國會、組織責任內閣、指揮水陸各軍的兵權」等六點要求,不然絕不出山。清廷無奈之下,只能全盤接受六點要求,袁世凱才勉勉強強地從河南彰德出發,前往湖北督師。

袁世凱出馬,北洋軍的表現果然大不一樣,很快便攻下漢口。隨後,袁世凱又返回北京,組建了一個完全聽命於自己的新內閣,正當清廷盼望著袁世凱能儘快剿滅武漢的革命軍時,袁世凱卻突然不打了。

在袁世凱看來,當時的局勢已經不僅僅是武漢一地的問題,而是各省分崩離析的大勢;即使能剿滅了武漢的革命軍,但其他省份的革命黨又如何對付?何況,袁世凱心裡也清楚,清廷對他並不信任,一旦渡過難關,自己的命運又將如何呢?如今天賜良機,他也得為自己打算打算。

此時的袁世凱已經是百鍊成鋼,精敏老成,他絕不會輕易聽從清廷使喚,也不會隨意附和革命黨的意願。他要做的,是憑藉手裡的北洋軍從中操控,一方面利用革命軍來要挾清廷,另一方面又借清廷的勢力來威脅革命軍,連哄帶嚇,既打又拉,將革命軍和清廷玩弄於股掌之間。

據說,當時袁世凱曾給他的幕僚們說過這樣一個故事,他說:「各位,你們知道拔樹的辦法嗎?專用猛力去拔,是無法把樹根拔出來的;過分去扭,樹一定會斷折。只有一個方法,就是左右搖撼不已,才能把樹根的泥土鬆動,不必用大力就可以一拔而起。清朝是棵大樹,還是200多年的老樹,要想拔這棵又大又老的樹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鬧革命的,都是些年輕人,有力氣卻不懂如何拔樹,鬧君主立憲的人懂得拔樹卻沒有力氣,我今天忽進忽退,就是在搖撼大樹,等到泥土已經鬆動了,大樹不久也就會拔出來的。」

在漢口被攻下之後,袁世凱派出了親信蔡廷干前往武昌與革命黨人進行試探,但因為雙方立場差異太大,談判久久不見成效,袁世凱決定再採取軍事行動,以挫敗革命軍的士氣。隨後,北洋軍向漢陽發起猛攻,並很快攻下。正當前軍指揮馮國璋打算乘勝將武昌一舉拿下時,袁世凱卻命令暫時停戰,這就讓馮國璋沒法理解了。於是,馮國璋一邊給袁世凱發電報,說「武昌唾手可得、機不可失」,一邊又下令繼續炮擊武昌,並無放棄進攻的表示。

袁世凱得知後勃然大怒,隨後連發七道電報,嚴令馮國璋立刻停止進攻。為了防止馮國璋壞了自己的好事,袁世凱隨後將其調回北京,委派另一名親信段祺瑞為前敵指揮。說來說去,馮國璋畢竟只是個軍人,他不懂得政治上的這麼多道道,更不懂得他的袁主帥其實是在清廷和革命黨之間進行平衡和博弈。

果不其然,袁世凱最終用高超的政治技巧,不費一兵一卒便將那些皇族親貴包括攝政王載灃在內一併掃地出門,趕出朝廷,最後又誘迫隆裕太后在清帝退位詔書上簽字,最終結束了清朝200多年的歷史。

摘自:《北洋野史》作者/金滿樓 中國友誼出版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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