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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所有暗戀,都彼此相同;也不是所有愛情,都能從一而終。

不是所有暗戀,都彼此相同;也不是所有愛情,都能從一而終。

不是所有暗戀,都彼此相同;也不是所有愛情,都能從一而終。


第一章 聽聞……聽聞

聽聞隔壁新搬來一家住戶!

聽聞隔壁新搬來的住戶在某公司做翻譯工作!

聽聞隔壁新搬來的住戶其子是個……智障!

聽聞……

聽聞鐘意今天又被體罰了。

原因很簡單,鐘意污衊人家兒子智商有問題,智商有問題就算了,還不知羞恥的搶奪一個十歲兒童的玩偶……

搶了就算了,還讓人家生生的追了三條街,外加一條阿黃,還差點害得人家中暑……

硬生生的跑了三條街的鐘意,最終體力不支放棄了奔跑,坐在家門前的台階上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安樹後腳追了上來。

外加一條累的不成狗樣的阿黃。

兩人大眼瞪小眼凝視了一會,安樹視線一轉,放在了鐘意左手邊握著的玩偶身上,眸色一沉,冷冰冰的說:「還給我!」

鐘意也不知怎麼了,偏偏和不與人親近待人冷冰冰的安樹杠上了,大概覺得這樣好玩。

鐘意微抬起下巴,神情孤傲。「我要不還呢!」

「還給我!」

「還給你可以,你得叫我聲姐——姐!」

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縫隙,斑駁的投射在安樹的身上,精緻漂亮的臉蛋上暈染上了一層紅暈,望向鐘意的眼神卻異常凜冽。

「啊——」

慘痛的叫聲覆蓋了榕樹上的蟬鳴聲,原本耷拉著耳朵趴在水泥地上吐著舌頭的阿黃,被這慘痛的叫聲嚇得一個激靈,從地上彈跳起來。

鐘意用力甩開安樹,卻還是遭了殃,右手上頓時出現了一排整齊的牙齒印。

「鐘意!」背後響起鍾父一聲呵斥,提著鐘意的後衣領如同拎著小雞一樣,「還不趕緊給我回家,胡鬧!」

鐘意顧不上右手上的牙齒印,回頭看了一眼安樹,眸中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讓鐘意背後發涼。

鍾母一一列舉鐘意所犯下的罪,條條都是指責鐘意罪過滔天,罪不可恕!

鐘意抬頭看著坐在紅木沙發椅上的鐘母,不怒自威!想起了前些日子被鍾母支配的恐懼——陪她連看宮斗劇!

此刻電視劇中的情景再現,鍾母就像坐在主位上的老佛爺,而她就是跪拜在地上的小小宮女,因犯了點小錯,將要面臨人頭不保的時刻!

本著革命友誼的鐘父,開始還會在鍾母面前幫著說幾句好話,讓體罰自然而然的一筆帶過。

誰知鍾母本就不吃這一套,大手一拍,紅木沙發椅被震的裂開了幾道細縫,鍾父也不在多說幾句,站在一旁又是端茶又是送水。

時不時的親切的問候自家老婆,熱不熱?用不用我給你扇扇風?

鐘意瞪大了眼睛看著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鐘父,革命友誼呢?怎麼說翻就翻!

同時又暗自感嘆,鍾父所謂的紅木沙發椅,不過是劣質的,雖說剛買沒幾天,又被鍾母一掌拍壞。

「媽,您下手輕點,這椅子也才剛買三天,在拍下去……」

鍾母淡淡的瞟了鐘意一眼,手指有意無意的摩擦著剛剛拍了一掌的位置,也不在多費口舌,明知說再多鐘意也是左耳進右耳出。

最後大手一揮,「出去罰站,什麼時候想明白了自己錯在哪在進來!老鍾,你看著她!不許偷懶,要是被我發現了,連你也罰!」

正午十二點,正是陽光溫度最為灼熱的時候,悶熱的風席捲著燥熱的氣息,從鐘意面龐佛過,並未驅散炎熱。

反而更加深了鐘意心中的憤怒。

心中的小火苗越燃越烈,鐘意也就越心浮氣躁,端舉著一碗水的手臂也就越發的酸痛。

鐘意看了一眼躺在樹蔭下藤椅上的鐘父,悠哉悠哉的飲著茶,滿臉享受的表情出賣了鍾父曾對鐘意提起的革命友誼。

原本鐘意還是能堅持個五六分鐘,可時間越久,手臂支撐力就越弱,此時又正是陽光溫度最高點,被曬的滿臉通紅的鐘意,身體搖晃了幾下,端著碗里的水灑漏半分。

再這樣下去,她真的會中暑。

只好將求救的目光放在了鍾父身上,哪怕是讓她歇息個幾分鐘,也好比在這大太陽底下硬撐著,最後體力透支暈過去強。

有時候過分的體罰讓鐘意一度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他們親生的。然而事實並沒有什麼卵用,鐘意或許還真不是他們老鍾家的也說不定……

僅僅是為了別人的家的孩子,來體罰她。

單就這一點,讓鐘意衍生出了尋找自己親生父母的念頭……

然而還沒開始行動便被鍾母發現,最後面臨男女混合打。

鐘意清了清嗓子,「咳咳,鍾景川同志,你知不知道你剛才的舉動,背叛了黨和組織投身到了敵軍當中,我代表黨和人民強烈譴責你這種不正當的行為……」

躺在藤椅上好不自在的鐘父,聽到鐘意的話語,也只懶懶的抬了下眼皮,語氣嚴厲了幾分說:「鐘意同志,這是你對上級說話應有的態度嗎?請端正你的態度再來和我談判!」

聽到「上級」這兩個字,便會條件反射的挺直腰桿,雙腿併攏。「是,長官!」

鐘意剛燃起鬥志的小火苗便被無情的澆滅,只好閉上嘴巴,重新選一套說辭。

只要和鍾父提起「革命,組織和黨」,他就會擺出上級的姿態對鐘意說教,鐘意也就自然而然的臣服。

誰讓她有一個軍人舅舅,偏偏又從小讓她接受軍人嚴格的訓練,骨子裡早已根深蒂固。

「爸~」鐘意這次學乖了,語氣軟了下來帶著討好的意味。「我到底是您女兒,就算懲罰我,也稍微讓我喘口氣行嗎?您看這太陽這麼大,我遲早會中暑!」

「你媽說了,什麼時候想明白自己錯在哪了什麼時候懲罰結束。我看你還是一點悔過之心都沒有,想不受懲罰也行,去安先生家道歉……」

鐘意側頭看著安家緊閉的門,這個時間段安先生和他夫人都還在公司,留在家裡的,也只有性格怪癖的安樹。

她又沒有錯,什麼要道歉?就算道歉,也應該是安樹而不是她!

她右手上一排整齊的牙齒痕迹,罪魁禍首就是那個躲在家中的膽小鬼安樹!父母不但沒有關心她,反而讓她出來受罰還要去登門道歉……

士可殺不可辱!

「我沒錯,為什麼要道歉!」

陸俞川來時,鐘意正在和鍾父做思想鬥爭,剛剛士氣大挫的她,又被陸俞川故意火上澆油。

「呦,小表妹,這麼熱的天你站太陽底下幹嘛?該不會……」

「你眼瞎啊還是腦袋進水了,我這是在鍛煉身體。哪像你,整天遊手好閒,弔兒郎當的!」鐘意從鼻孔哼了一聲,高舉過頭頂的碗,手臂伸的更直了。

陸俞川也沒繼續和她鬥嘴,轉身朝躺在藤椅上的鐘父,敬了個標準的軍人敬禮姿勢,聲音中氣十足。「姑父好!」

鍾父很是滿意的點點頭,「嗯。」

恰巧鍾母從屋內出來,見到陸俞川親切的喚了聲「俞川來啦。」便招呼著陸俞川進屋,外面熱。

同時回頭看了眼鐘意,鐘意原本懸著的心也總算放了下來,一直舉著發酸的手臂,也得以休息。

只是這一次的體罰,讓鐘意後怕了好一陣子,畢竟這樣慘絕人寰的懲罰,恐怕也只有老鍾家才會有。

體罰過後,也讓鐘意學會了一個道理:永遠不要輕易相信那些和你說著革命友誼的人,誰會知道下一秒他會不會出賣你!


第二章 只討厭你一人

兩家漸漸熟絡後,鐘意也總是有事無事往安家跑,或是從某處逗完阿貓阿狗,還未扔掉的狗尾巴草總能在逗逗安樹,最後被安樹無情的摧毀到屍骨無存。

去的次數多了,安家院中的狗尾巴草幾乎要覆蓋了安先生種在牆角邊,也剛剛長出嫩芽的薔薇。

雖然曾有一陣子,安先生曾苦惱為什麼院中的狗尾巴草日增不減?而安樹也常常看到那些狗尾巴草後,臉色經常變的陰鬱起來。

不僅是對那些雜草,對鐘意也是同樣的!

他討厭鐘意,沒有理由的討厭。就像鐘意沒有任何理由去「騷擾」他一樣,甚至有時候身後會跟著五六個和他年齡相仿的小朋友,佔據著他家門前的台階。

安樹總是透過窗口遠遠的看著他們,鐘意也總能注意到窗口上小小的身影,然後面對著安樹的方向,朝他揮舞著雙臂。

邀請他一起來玩。

安樹回應鐘意的,也只有漠然的雙眼和快速拉上的窗帘,遮擋了雙方的視線。

安樹起初對鐘意是愛答不理態度冷淡,可鐘意「騷擾」他的次數愈發頻繁,不知道如何和陌生人相處的安樹,生平頭一次對鐘意有了其他的情緒。

如果問安樹最討厭鐘意什麼?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回答這個問題,厭惡的表情也只有對方提起「鐘意」兩個字才會出現,可他又不知道該怎麼詆毀鐘意滿身的缺點。

大概討厭一個人,其實內心也已經接受了她。

所以才找不到能詆毀她滿身缺點的辭彙,彌留下來的辭彙,也只有想要誇讚的話語,卻如魚哽在喉……

…………

02年的夏季,溫度比往年要升高了不少,聒噪的蟬鳴聲日以夜繼的鳴叫著,屬於鐘意最後的一個夏天,大概也如往年一樣,在蟬鳴聲結束時而結束。

而隨之結束的,也是安樹和鐘意的「戰爭」。

那一年,我們的「假小子」鐘意也終於出落的亭亭玉立,蓄了一年又一年終是忍住沒剪的頭髮,也終於在初中最後一個暑期,如願以償的長成了長發飄飄。

鐘意所做的這些改變,只因十三歲不經意間的遇見許淮生,隨後成為了她餘生半載的羈絆。

鐘意與許淮生之間並無多少交集,真正的認識也是從高一軍訓開始。十五歲懷著滿腔熱血和莽撞,如願以償的遇見了他。

鐘意之所以會認識許淮生,終其原因還是和陸俞川扯上關係。而這個讓鐘意很是頭疼的表哥,也總在某些時候發揮人道主義。

三年前還在念初一的鐘意,因為等剛上完晚自習準備回家的陸俞川,而後無聊的趴在走廊的欄杆上,對著對面的教學樓游神時,收拾好書包的陸俞川從教室走出來,路過鐘意背後順手扯了一下鐘意的短髮,然後快速逃離現場。

鐘意感到一股外力在撕扯著自己的頭皮,疼到眼淚不受控制的流出來,隨後反應過來朝著陸俞川逃跑的方向風風火火的追了去。

「陸俞川你這個混蛋!」少女中氣十足的聲音在空蕩的走廊上遊盪著。

鐘意在三樓抓到了陸俞川,而後,遇見了許淮生。

狠狠的踢了一下他的腿窩,嘴裡同時惡狠狠的大罵著:「陸豬頭再扯我頭髮試試!信不信我分分鐘讓你變成光頭!」

恰巧,夾著書本的許淮生不急不緩從他們身旁路過,停頓了一下腳步,轉身看著被鐘意鉗制的陸俞川,語氣淡淡卻又夾雜著少年的熱血。「需不需要我幫你叫人?」

陸俞川對著鐘意挑了一下眉,伸出手指了指立在背後的許淮生,帶著少年中氣十足聲音說:「看到沒,這我兄弟,還不趕快鬆手,不然我叫人啦!」

淡淡的相遇,對方連她是誰都還未記清楚時,鐘意就已經開始記住了許淮生。

也大概是從那個時候起,鐘意總能有意無意聽到有關他的消息,或是,視線內總能多出一道身影,卻無法捕捉得到。

多年後鐘意向許淮生提起那件事,對方還會揶揄道:還以為是哪個的小學弟,樣子到是挺兇殘的。

聽到這樣回答的鐘意,總會捶胸挫足,想要撞牆的心日漸膨脹起來,偏偏不是在她留著長發飄飄時遇見許淮生。

收到三中的錄取通知書的前一個晚上,鐘意還抱有著祈求上天的希望,能讓她和許淮生被同一所高中入取。

帶著忐忑不安的心,破天荒的請安樹吃最後一頓冰淇淋。聽說在拿到入取通知的前一天,做一件好事,夢想便會成真。

鐘意信了,安樹卻以為鐘意以借口請他吃冰淇淋,暗中對他實施報復。看著面前放著的冰淇淋,遲遲不肯下勺。

對他而言,鐘意如果做出反人類不科學的事情,那就要處處小心自己的人身安全了。

緊繃著的神經直到鐘意說回家,這才得以放鬆下來。

入取通知發下來的那一刻,接二連三的消息讓鐘意一時消化不完,一下子填充了整個大腦,雜亂讓鐘意心煩。

鐘意的心情像是做了過山車,緊繃的神經還沒緩和下來緊接著做了海盜船最後跳了蹦極,然後整個人只剩下半條命倒掛在懸崖峭壁上。

許淮生被一中入取,而她被三中入取。兩校之間隔的不僅是二,還是跨越小半個城鎮的距離。

剛剛離他近了一步,他卻又離自己越來越遠。

鐘意失了神的坐在餐桌前,聽著父母對陸俞川的嘮叨,讓陸俞川在學校以後多照顧照顧她,更要嚴加看管她別在學校打架,惹是生非……

陸俞川點點頭,表示自己會嚴加看管鐘意,不讓她惹事生非,更不會讓她受欺負。

最後鍾家父母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

從小學到高中,鐘意總能意外的和陸俞川念同一所學校,也就自然而然的鐘意受著陸俞川的「照顧」,一路過五關,斬六將,從小學殺到即將開始高中。

雖然回首往事不堪入目,但值得回憶的,大概也只有初中遇見許淮生的那三年,最值得留念。


第三章 軍訓!

那幾日鐘意總是失魂落魄的樣子出現在安樹家門前的台階上,身後亦是沒了一群小跟班,將他家的台階佔據完。

也留給了安樹足夠的空間,至少他不用站在窗口望著鐘意的背影。

鐘意總能花上數小時的時間坐在那裡,托腮望著某處發獃失神,起初安樹不是很明白,一向鬧騰的鐘意為何無緣無故安靜下來,直到某日下午,無意間看到鐘意用磚塊在水泥地上留下的三個字。

一筆一划,字行間都出賣了鐘意的那些小心思。

喜歡真是讓人又矛盾又盲目。

同時,安樹也暗暗在心裡記住了這三個字。

八月下中旬,每個高一新生的噩夢也隨之而來,那就是軍訓!

鍾母嘮叨的聲音從昨天夜裡到今天早上,一直在鐘意耳邊迴響個不聽,提醒著鐘意要帶的軍訓用品,一樣不落的細數一遍才放心。

「防晒霜!軍訓時太陽那麼大,要記得擦防晒霜!午飯記得按點吃,吃不慣食堂的飯打電話給家裡,我讓俞川給你送去。」

「知道啦媽,我走啦!」鐘意對著還在嘮叨個不聽的鐘母擺了擺手,背著沉重的雙肩包走出家門。

陸俞川坐在自行車上,單腳撐地,接過鐘意遞來的雙肩包,放在車筐里。

「我去,書包里放的都是什麼?這麼重!」

「防晒霜、防蟲噴霧、毛巾等等,總之都是些沒用的。」鐘意利落的坐在自行車后座上,細數著鍾母在她出門前往背包里狂塞的物品。

「我記得你好像是走讀生?沒必要搞的像住宿一樣。」陸俞川蹬起自行車腳踏板,隨後自行車飛快的離開鐘意家。

「我媽說,有備無患。」

前方傳來陸俞川低聲的笑意,語氣里卻又夾雜著幾分揶揄,「姑姑說的不無道理,你總是這麼丟三落四,軍訓的時候有你受的,也剛好借著這軍訓,好好磨磨你的性子。」

鐘意白了陸俞川一眼,便不在搭話。

自行車拐個彎,就能直接看到馬路對面蔚藍色的大海,和海面上低飛盤旋的海鷗。道路兩旁栽種的梧桐樹,支起的綠蔭一直延伸到前方十字路口。

路過十字路口左拐彎直行,看不到盡頭的街道,是通往許淮生學校的路線。

鐘意不止一次沿著那條路線行走,腦海中也能隨時畫出路線圖,似乎這樣做,她就能意外的再遇見許淮生。

遠處的大海依舊能看的見,海風夾雜著空氣中的燥熱,從鐘意面龐佛過,在鼻尖稍作停留,依舊是兒時最喜歡的氣味。

自行車往相反的方向行駛,遠處的大海也一點一點消失在眼睛最深處,鐘意回頭,安靜的街道上,看不到一個人影。

心中不免有些落寞,突然湧上的情緒五味陳雜,前方陸俞川同她說些什麼,鐘意也未聽的清楚,只是隱隱約約,聽到他提起了許淮生。

「許淮生轉到了三中。」

「他……不是在一中嗎?怎麼會突然轉到了三中?」鐘意盡量剋制住自己的情緒,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和往常沒什麼區別。

突如其來的消息讓鐘意呆愣了幾分鐘才反應過來,反覆咀嚼著陸俞川剛才的話,確定沒有任何漏洞,才試探的問出。

「這件事說來話長,中間有太多波折,總之,許淮生以後就是三中的學生了。說不定你軍訓時,還能碰到他呢。」

鐘意想,如果對方連她是誰都不知道,她貿然上去搭訕,會不會被對方當成跟蹤狂?神經病一樣看待。

但,兜兜轉轉,畫了一個圓最後許淮生還是回到了她身邊,至少對鐘意來說,自己又能離他近了一步。

嘴角上揚的弧度出賣了鐘意的內心,先前的陰霾也隨之煙消雲散,鐘意拍了拍自己的雙臉,讓自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迎戰軍訓。

「陸俞川你能不能再騎快點!」

「也不過才六點半剛過,用的這麼急嗎?我竟不知道,一個軍訓也能讓雷打不動也要睡上三分鐘的人,竟然開始著急趕時間!」

「讓你騎快點怎麼這麼多廢話,快點,快點!」

陸俞川無奈的搖了搖頭,一眼便能看穿鐘意的小心思,卻沒有選擇拆穿她。如若換做以前,陸俞川早就將這件事公告與天下。

然後再時常拿著這檔子事,威脅鐘意。

自行車在三中校門口猛的一個剎車停下來,輪胎與地面的摩擦,在水泥地上留下了一道黑色印記。

學校保安用著虎視眈眈的眼神瞅著陸俞川不放,剛想要開口準備斥訓幾句,便被新生的父母圍住問路。可眼神還停留在陸俞川身上,大概就等著陸俞川犯錯。

「我回家啦,你好好軍訓,記住,別給我惹事。」

「知道啦!絕不會給你惹麻煩的。」

鐘意從自行車后座上跳下來,剛拿走車筐前放著的背包,一輛黑色SUV停在了他們前頭,擋住了陸俞川的去路。

右側後車門打開,穿著淺粉色連衣裙的辛芮從車上下來,打開後備箱取出行李箱,和父母告了個別,直到SUV消失在視線內,辛芮這才拉著行李箱走到鐘意面前。

視線卻是放在剛調轉車頭準備回家的陸俞川身上,嘴角的笑意直達眼角,朝陸俞川打了聲招呼。「俞川表哥。」

陸俞川不咸不淡的「嗯」了一聲,只說了句「你們好好軍訓」便騎著自行車離開三中校門口。

辛芮收回視線,看了一眼鐘意輕裝簡便的只背了個雙肩包,有些詫異。「你怎麼只背了個雙肩包?軍訓用品呢?」

鐘意拍了拍鼓鼓的背包,「吶,都在這呢。我走讀,不用住宿舍。倒是你,拉了個行李箱,難道準備住宿?你不是一向很認床,住宿肯定整宿失眠。」

「我以為你會住宿,所以才準備的這麼齊全,住宿表也早就填好交上去了,現在更改恐怕來不及了,看來我只能住宿了。」辛芮半是無奈半是痛惜。「只要一想到以後不能和我最親愛的鐘意一起上學……朕就甚是心痛!」

「我會想念你的。」

鐘意將沉重的雙肩包背在身上,看著跟隨新生軍訓進進出出的家長,有著多年歷史的校園,心底突然湧上對未來的迷茫和未知,也有一半摻雜著屬於他們的熱血。


第四章 再遇少年郎

鐘意所在的高一二班的軍訓場所分在了操場空地上,雖說場地大,地質也不是水泥地,可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全程暴露在陽光下進行軍訓。

新生們雖有怨言,但一看到教官冷著的臉,也只好忍著。

而後有人偷偷給教官取各種外號,大多都是些武俠小說大反派的名號,用在教官身上也無違和感。

同時分在操場空地上的還有其他兩個班,三個班同時軍訓,難得的同心齊力,走軍步也比別的班要整齊響亮!

鐘意自小就受過軍人的訓練,走軍步對她也不在話下,腰板挺的筆直的,比剛剛接受訓練的其他新生不知要好多少。

這一點倒是被辛芮調侃,稱這是她在鐘意身上看到的唯一一個稱不上優點的優點。

鐘意一臉鬱悶,她也沒有這麼差吧?

中午十二點左右,幾個班級也才剛剛結束走軍步訓練,教官稱可以休息半個小時,這讓已經焉掉的新生喜出望外。

「但是……」教官話音一轉,「下午我要看看你們軍步走的如何,不及格要加大訓練度!」

「完了,教官這是要整死我們的節奏啊!」

列隊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句,聲音剛好整個列隊到教官都聽的到,然後所有人不約而同的將視線齊刷刷的放在「冷麵」教官身上。

誰知,教官卻突然回了一句。「沒錯!誰讓你們整日懶散的不成樣子。立正!向右看齊!解散!」

鐘意向來吃不慣食堂的飯,初中三年也只是為了能夠離許淮生近些,午休時第一個跑到食堂佔據了左側靠窗第四排的位置,然後在與食物做思想鬥爭。

等到食堂人滿為患,許淮生才端著餐盤不緊不慢徐徐而來,然後在鐘意對面餐桌前坐下來。

三年來,坐在同一個餐桌前吃飯,鐘意和許淮生卻從未搭過話。

鐘意想,這大概是許淮生隱藏技能之一:能瞬間讓周圍人消失,並且隔絕外界因素干擾!

做了三年的「路人」,鐘意才悟出一個道理:路人就僅僅是路人,就算逆襲,也只是名字後面多了一個字,「路人甲」!

現在回想起來,鐘意還是會覺得當初的自己夠蠢的,可初中三年來,她也沒少為許淮生做過蠢事不是嗎。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少年,讓懵懵懂懂情竇初開的鐘意,深陷進去無法自拔。

鐘意端著餐盤環視一周,周圍不是坐滿了人就是還未開學食堂餐桌不夠,就在手腕發酸時,鐘意眼前一亮,左側靠窗第四排的餐桌沒有被人佔滿。

鐘意大跨步,生怕好不容易找到的位置被人占走,屁股剛挨著椅子,那邊和剛認識的新同學結束話題的辛芮,便端著餐盤往鐘意的方向去。

「該說你和這個位置有緣呢還是巧合呢。」

正在低頭用筷子扒拉著碗里米飯的鐘意,聽到辛芮的話,「嗯?」了一聲抬起頭看向坐在對面的辛芮。

辛芮躬起食指敲了敲桌面,又從左側第一排數到這一排。「左側靠窗第四排!初中三年你可沒少坐在那個位置,有印象了吧。」

鐘意朝辛芮眨了眨眼睛,然後說:「小芮子,我突然才發現我們坐的這個位置不好,你看「左四」諧音「作死」,意思就是不作就不會死。我們還是趕快換個風水寶地好的地方,避避邪!」

「可是這裡……」說不定會遇上許淮生。

還未等辛芮說完,鐘意便端起餐盤逃離似的離開餐桌,儘可能離開食堂。

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在別人即將說出那三個字時,自己就會選擇逃離,心跳也會變的飛快,似乎下一秒就會順著嗓子跳出來。

腦中不斷浮現初次遇見許淮生,帶著少年青澀的面龐和滿腔熱血時的樣子,又令鐘意的臉頰如火燒般灼熱,就連呼吸也變得絮亂……

鐘意想,她或許真的是中了許淮生的毒,還是此間無葯可解!

鐘意端著餐盤小心警惕的避開人群,生怕碗里的熱湯灑露出來,她可不想軍訓第一天,就被全新生在食堂瞻仰。

就在鐘意以為她順利的保住了碗里的熱湯,卻還是失算了一步,腳下不知道被什麼絆了一下,身體重心不穩往前傾,還好前方人群錯開,就在鐘意以為大家都相安無事,正前方突然迎面走過來一個人……

鐘意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餐盤裡的熱湯,動作行雲流水般拋出一個小範圍弧度,對方躲閃不及,然後半碗熱湯灑在了迎面走來的男生白色T恤上,剩下的半碗灑落在地上。

而鐘意瞬間撲倒地上,雙手蓋在了灑落出來的剩下半碗熱湯上,手心還沾留著菜葉。

全過程也不過三秒鐘。

一度驚呆了食堂眾人,左右看著均是狼狽的兩人,男生倒還好,雖說白T恤上殘留了半碗熱湯,可相比趴在地上來了個狗吃屎的鐘意,怕是還未開學,就成為了三中歷來「笑談」之一了。

「你還好吧?」柔和的聲音在鐘意頭頂響起,夾雜著一絲低沉,顯得格外的好聽。

男生不知從哪拿來的紙巾,擦了擦T恤上熱湯留下來的污漬,污漬一時難以清除乾淨,男生最後索性也放棄了,低頭看了看趴在地上的鐘意,隨後半蹲下身朝鐘意伸出一隻手。

急忙朝這邊趕來的辛芮,好不容易擠進人群,看到得便是眼前這副景象,還未出口的話便生生的噎在口腔中。

比起讓對方知道她叫什麼,倒不如,讓對方一輩子記住她!

辛芮看著周圍的吃瓜群眾,倆人三年來好不容易搭上話,決不能被這群吃瓜群眾攪了!於是伸出手,做出清場的動作。「都別看了,散了吧!沒什麼好看的了,都散了吧,散了吧!」

辛芮回頭看了一眼還趴在地上的鐘意,心裡默喊了一聲「加油」,隨著眾人離開。

等到食堂的人都走光時,鐘意這才慢吞吞的從地上爬起來,手心沾留不少剛灑出來的湯汁,黏糊糊的,很是不舒服。

鐘意不著痕迹的錯開向她伸遞過來的手,說了聲「我沒事」,便從地上站起身。

抬眼看到許淮生白色T恤上染上的污漬,頓時羞紅了整張臉,同時心裡暗罵自己怎麼這麼笨,不長眼!

「那個……我把你衣服弄髒了,真是很抱歉!你有沒有被燙到?要不要去醫務室看看,衣服我會賠你……」

「我沒關係的,你不用太過自責。」對方還未等她說完,便開口打斷,語氣有著前所未有的輕鬆,「雖然真的是糟糕了許多,只能讓我自認倒霉了。」


第五章 告別軍訓

鐘意曾一度設想過她和許淮生相遇的情景,或許真如電視劇中男女主相遇演繹的那般美好,浪漫。

直到今天中午,夢想從眼前支零破碎,甚至現實更要狗血幾分。

鐘意想,她大概這輩子在許淮生面前,永遠也洗不白自己了!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聽了許淮生後半句話,鐘意更加自責了。

自己的湯灑在了許淮生身上,自己的錯!她也已經道歉了!而要說起來,許淮生自己也不該無緣無故出現在她面前,所以,這個錯,許淮生也要承擔一部分。

前面還誠誠懇懇,態度認真的道歉,後面便將鍋,直接甩在了許淮生身上。「你下次走路認真點,別一不小心又灑了滿身湯,怪別人走路不看路!」

許淮生一時驚訝在原地,他大概沒想到,原本態度認真道歉的鐘意,竟然還能這麼清新脫俗的將鍋甩在他身上!

「問題也在我,咱們也算是各不相欠了。」許淮生有意無意間抬手扶了扶鼻樑上架著的眼鏡,厚重的鏡片下泛著冷光,深邃的雙眸直視著面前的鐘意。

鍋都甩出去了,哪還有收回來的道理!鐘意乾笑了兩聲,想要抬手撓頭髮的動作,也因手上沾有的湯汁而放棄。

抬起眼,直視著許淮生的雙眸說:「你說的,各不相欠!可不許反悔,最後又把責任推到我身上!」

「我現在還有反悔的餘地嗎……」

許淮生的表情,倒是像上了賊船又被強行當了「壓寨」夫人,一臉絕望!

下午的軍訓因教官臨時有事,提早結束,這讓不少被折磨的學生,大呼萬歲。同時,原本今天班主任通知的晚自習,也因某些原因取消掉了!

鐘意也能提早回家,很幸運的是趕到了11路公交車不是最擁擠的時間段。

辛芮滿面春風的跑到鐘意身旁,詢問著中午,他們走之後發生的事情。

「你知道你臉上現在寫著兩個字!」

「什麼字?」辛芮摸了摸自己的雙臉,問。

「八卦!」

「哎呀,你就別賣關子了,和我說說,之後發生了什麼事?許淮生他有沒有認出你?」

鐘意停止了整理書包,半回想著中午許淮生的任何舉動,在確定對方根本不認識她,搖了搖頭。

「沒認出你?!」

「不是沒認出,而是他壓根都不知道我是誰。」

辛芮低頭思考了一會,在抬起頭時,表情嚴肅,重重的拍了拍鐘意的肩說:「放心吧,我保證這次他一定會記住你是誰的!」

「別,我倒希望他現在最好別記住我。」

和辛芮告了個別,鐘意拖著如同灌了鉛的雙腿往公交站牌走,而恰巧,遇到了同樣在等公交車的許淮生。

最為顯眼的,便是他衣服上的污漬,全都是拜鐘意所賜。

鐘意的神色有些尷尬,不自然的乾咳幾聲,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對許淮生打了聲招呼。「還真是巧啊,許同學!」

對方帶著耳機,視線淡淡的看著馬路上的車來車往,就在鐘意以為這場對話由沉默而終結,不料想許淮生突然開口說道:「三中附近的公交招牌只有這裡,哪裡算得上「巧」了!還是說,你的語文水平從來沒有及格過。」

許淮生說完這句話時,摘下來戴著的耳機,轉頭看了鐘意一眼。而後又戴上耳機,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動作。

鐘意撇了撇嘴,如果對方換做陸俞川,或許她早已和陸俞川展開了一場唇槍舌戰。可偏偏對方是許淮生,又不能直接懟起來。

只能在心裡默念:你長得帥,說什麼都是對的!

11路平常這個時間段都會來,可今天卻遲了幾分鐘。就在鐘意試著找什麼話題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鐘意的目光總是被許淮生衣服上的污漬吸引視線。

鐘意心想,究竟是怎樣一個人,能面不改色的穿著被湯汁浸染的衣服,還一臉淡定,甚至,依舊帥的沒天理。

這個人,恐怕也只有許淮生了!

「你打算盯著我看到什麼時候。」良久,許淮生低沉帶有磁性的嗓音,順著晚風悠悠的飄進鐘意的耳蝸里,酥酥麻麻的。

鐘意抬眸,便撞進一雙深邃的眼瞳里,如揉碎了的星辰,乾淨的沒有一絲雜質。

鐘意只覺得耳邊的汽車鳴笛聲,小孩的嬉笑聲,情侶吵架聲……瞬間消失,獨留耳邊的餘音,和撞進一雙如星辰般的雙眼,都讓鐘意以為這只是個夢。

待11路緩緩而來,許淮生踏著步子準備上車,回過神的鐘意傻裡傻氣的對著剛走到車門旁的許淮生大喊,「其實,就算被淋了湯汁,可你還是很帥!」

抬腳上車的步子停頓了一下,許淮生意味不明的眼神在車門即將關上,回望了鐘意一眼。

直到11路搖搖晃晃拉開了和鐘意的距離,鐘意這才幡然醒悟,剛剛許淮生投來的意味不明的目光,是在提醒她公交車就要開走了。

也有可能是在說鐘意蠢!

大概是潑了許淮生一身湯汁又遭新生圍觀的原因,鐘意餘下幾天,也不敢在食堂露面,更是有意躲著許淮生。

盡量避免和他正面接觸,終於熬到了軍訓最後一天。

明知遲早要面臨和教官分別的學生,儘管這幾天對教官意見頗多,還是忍不住落淚一番。女生更是哭的稀里嘩啦,嘴裡同時喊著:「教官,我們捨不得你走。」

鐘意向來對分離這種事沒有多大的感觸,也沒有多大情懷,可心裡還是有點悶悶的,尤其看到教官也一副不舍的表情擁抱著每一個學生。

辛芮早就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似乎這樣還不夠,最後趴在鐘意的肩膀上,悶聲大哭。眼淚混合著鼻涕全都抹在了鐘意的迷彩服上,等到哭的差不多時,吸了吸鼻子說:「鐘意你衣服髒了。」

鐘意也只默默的看了辛芮一眼,不語。「………」

早上教官檢閱完軍訓成果,下午女生們就開始布置晚上的「文藝匯演」,一直到了晚上,匯演正式開始。

匯演大多是新生成群結隊的唱國歌,平日午休時和別的班沒少比拉歌,可大家依舊熱情高漲,紛紛上台表演。

坐在觀眾席下的辛芮拉了拉鐘意的衣袖,伏在她耳邊說:「要不我們也上台表演一個節目,你看三班,四班和五班,哪一個表演的節目不比咱們班多。」

「一班不也是和我們差不多嗎,又不是拿獎,你還分次數幹嘛。」

「一班都是些「非人類」,不管怎麼說,也不能讓其它班認為咱們二班沒人!」


書名:《對你何止鐘意》更多精彩小說盡在中文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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