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著的夢囈——觀春之感

醒著的夢囈——觀春之感

是日，幾位老友相聚，幾年不見，一個個都近乎老態龍鐘的模樣，不盡唏噓。不論個人都經歷了什麼，都難逃歲月在容顏上刻下的痕迹。真如杜牧在《送隱者一絕》中言：公道世間唯白髮，貴人頭上不曾饒。這是王九齡句曰：世間何物催人老，半是雞聲半馬蹄。那兩鬢的霜斑，一臉的皺褶，不知不覺間已成為夕暮的標識。

暮年之人的相聚，免不了總是追憶多於現實，至於未來，也只局限在對養老方式的探討之上。

想當年，這幫子人，少年英氣，豪情滿懷，頤氣指使，誰也不曾顧及眼前的春花秋月，毫不在意窗外的奼紫嫣紅。一個心思欲經風雨、闖世界。仰首隻望雲深處，凌空壯志敢橫刀。馳舟欲破濤千尺，豪氣盈胸自覺高。

殊不知，「老去光陰速可驚。鬢華雖改心無改，試把金觥，舊曲重聽，猶似當年醉里聲。」（歐陽修《採桑子》）

昨日兮昨日，昨日何其好！昨日過去了，今日徒懊惱。世人但知悔昨日，不覺今日又過了。水去日日流，花落日日少，成事立業在今日，莫徒明朝悔今朝。（文嘉《昨日歌》）

還是白居易說的好：艷陽時節又蹉跎，遲暮光陰復若何。一歲中分春日少，百年通計老時多。

待得老來閑坐時，方知窗外花如熾啊。所不同的是：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寄言全盛紅顏子，應憐半死白頭翁。（唐詩人劉希夷《白頭吟》）

真正是，欲成大事今日始，切莫老來怨蹉跎啊。

遙記當初，少年英氣，四季不看春光。

唯求風雨，縱馬好橫槍。

注目雲天渺處，凌空志，直指蒼茫。

平沙雁，踏波逐浪，總不似尋常。

斜陽。

人老矣，歲將耄耋，久歷滄桑。

體衰神消褪，已斂時狂。

縱是才高八斗，卻無力，馳騁疆場。

憑欄處，嫣紅奼紫，才曉滿庭芳。

——滿庭芳·觀春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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