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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故事:《第一次上街買東西》

《第一次上街買東西》

著作:[日] 簡井賴子

繪圖 :[日] 林明子

翻譯:彭懿

出版:新星出版社

朗讀:格桑

適合4到6歲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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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打開這本書的時候,我想,也太不現實了吧,媽媽怎麼能讓五歲的孩子自己上街買東西呀?第一次上街能有什麼故事呀?按照我們小時候的套路,無非是我在馬路邊撿到一分錢把他交給警察叔叔手裡面,或者扶老人過馬路,胸前的紅領巾更鮮艷了,我高高興興地回家了之類的嘛。

可是,當繼續讀下去,發現故事是那麼普通,那麼平常,而又那麼真實。美依的媽媽是個辛苦忙碌的二胎媽媽,一邊在四腳朝天地做家務,一邊是哭鬧不休的嬰兒弟弟,還要給老大做早餐,還偏偏發現寶寶的牛奶吃光了,這種忙不過來的窘景不正是媽媽最熟悉的嗎?

五歲的美依被委派了獨自買牛奶的任務,激動又緊張,「緊緊攥好錢」,摔倒了也顧不上哭,因為已經有責任在身;路上碰到同學,驕傲地宣布自己獨立買東西去了,已經和爾等嬌寶寶不一樣了;被疾馳的自行車嚇退到牆角,被高高的櫃檯壓迫得說不出話,想努力開口卻被汽車喇叭淹沒,再嘗試又被買煙大叔、買麵包大媽擋住了身影,那種著急、窘迫、害怕、無助的情緒,那種不被重視又急切地渴望被發現的焦慮,不正是童年的自己嗎?

我自己在幼兒園之前,是被送到鄉下外婆家照顧的,雖然是一個土土的野孩子,但是我喜歡聽廣播學故事,自言自語地學會了很多故事,覺得自己很棒。4歲才回到父母身邊,插班進了城裡的機關幼兒園,大家都比我漂亮,比我伶俐,我自卑又惶恐,根本不敢開口,老師也似乎看不見我。小朋友們在玩,我把頭埋在書桌上,小聲地給自己講故事,班裡最漂亮的小女孩走過來,也把頭湊過來聽,說「你教給我」,我很高興地一句一句教給她,她學會以後徑直走上講台,跟老師說「老師我給你講一個故事」,老師聽完驚呆了,向所有小朋友誇獎她好棒。我還記得我有多氣:明明是我的故事!很棒的其實是我!我也渴望被老師誇獎,更渴望大家都能知道我有多會講故事,可是我始終抬不起頭開口。

我連舉手說「老師我要上廁所」都不敢。

那種感覺到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對一個小小的、懦弱的、平凡的孩子來說,每一個「第一次」,就是大大的世界在你面前,卻對你關著門,你卻要獨自克服恐懼去敲開它。

《第一次上街買東西》的文字作者筒井賴子談創作感想時說:

《第一次上街買東西》裡面描寫的故事,是發生在我女兒身上的故事,也是我本人的親身經歷。 我女兒在像美依的那個年齡時,曾經是個十分內向的孩子。由於我們是一個大家庭,關愛女兒的大人也非常多,所以她經常閉門不出。有一次,我試著對女兒說,「去買瓶牛奶好嗎」,想鍛煉她一下。可又畢竟是第一次讓她單獨去買東西,有點兒擔心,只記得自己的心跳得非常厲害。

於是,就悄悄地跟在了女兒的後面。親眼見她到了小商店以後,就站在那兒卻不開口說話。過了許久許久,還是站在那兒一動不動。隨著時間一點點地過去,感覺自己的眼睛漸漸濕潤了。於是便走過去對女兒說,「商店阿姨不在?」女兒說,「嗯」。

女兒在商店前的不安,我有切膚之感。記得在小學四年級時,工作繁忙的媽媽對我說,「今天中午吃麵包吧」,讓我去學校前面的商店買麵包,然後再給一年級的妹妹送過去。那一天中午,商店前面擠滿了買麵包的學生。大家都爭搶著說「給我一個麵包」「給我一個麵包」。可我不知為什麼,就是說不出「給我一個麵包」的話來。

我在大家後面被推來搡去的,心裡嘀咕著,如果店員注意到我,我就說。可後來的人又擠到了我前頭,我成了最後一個買到麵包的人。好不容易拿到麵包,跑到妹妹教室的時候,看到妹妹正蹲在桌子下面哭呢,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而那時大家都在吃午飯了。

我想,當時那種難過的感覺應該一直存在於我的記憶里。在看到商店門口孤獨不安的女兒時,我的那一記憶忽然被喚醒,並與之重合在一起。

可能正因為有這樣的經歷,每當看到孩子為難的表情時,我才不會像有的人那樣,把孩子的這些表現只當成挺好玩兒的事情來看待。

看到這裡我很感動,感恩已經成年的我能夠托孩子的福,有幸讀到這些偉大的繪本,這些繪本的作者是如此真誠,如此用心。這就是為什麼這本尋常的故事能在日本幾十年長銷不衰,一代一代的讀者都在關注美依第一次上街買東西的的過程,和她一起心怦怦跳,和她一起被擠在胖大媽的屁股後面,和她一起想克服自己的羞怯,在美依終於完成任務時,想由衷地為她鼓掌!

而媽媽,也一直在你的身後。

閱讀提示

閱讀這本繪本的時候,一定要和孩子一起仔細看圖,因為林明子在裡面埋了各種很可愛的小彩蛋。小美依出家門和媽媽告別的時候,木柵欄裡面探出一隻黃色小貓,等她走到商店的時候,電線杆上正好貼著一張尋貓啟示,畫的就是那隻探頭探腦的小貓!這本書的最後一頁是媽媽抱著弟弟迎接美依,而翻到書的封底,媽媽已經幫美依包紮好了傷口,給她倒了一杯牛奶,美依正在得意地跟媽媽吹噓這次了不起的冒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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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桑:資深語言藝術工作者,主持人,北京師範大學中文系畢業,一個熱愛朗讀的媽媽,微博@格桑小巫。關注「摩耶夫人」,聆聽格桑精選的故事和詩,獲取專業的美育知識和女性情感生活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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