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茶故事·可恥的要求
晚間故事·
·可恥的要求
生活，最大的困難不在於無話可說，而在於每個人都是自說自話。
——題記
空白
我總是惶惶不安，懷疑自己即將死掉。
2017年距離1977年已經過去40個年頭，經歷「掃黃打非」後的洗浴店歌廳小酒吧，像城市中的柏油路，一次次拆毀，又一次次重建，越建越好。40年來，出生了四代人，傳統的道德觀念逐漸鬆動，卻沒有新的道德建立。在西安，曾舉辦換妻聚會的陳小蒙被判死刑，震驚全國，如今，這座城市舉辦起了成人博覽會。
「睡一覺怎麼了？我喜歡他呀。」一個高中生這樣跟我說。喜歡的人失戀了，她要去開房安慰對方，在網上發帖詢問有什麼令人愉悅的姿勢。
似乎我是唯一一個批評她的人，其他人都踴躍的提供自己的奇思妙想與經驗，幫助少女逐夢。
「你腦子有病！」這是她拉黑我之前的最後一句話。
我時常覺得，我被這個時代狠狠地拋在腦後。儘管我還不到三十，但是很多事情，我開始理解不了了。
年輕的人總能在一次次「愛你愛到結婚生子」的兩個月關係後，全身心的投入到下一段「牽手一輩子」的兩個月關係中。
年長的人一面訓斥著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傳統丟失不懂得責任的意義，一面又在處理手上的離婚文件。
我不知道哪一邊是正確的，自己就像被丟在路邊的棄嬰，因為虛弱與恐懼，無力哭泣，靜靜等待死亡。
空白
「你來干這個你家裡人知道嗎？」每一個嫖客在完事後，都會閑得問出這樣的話，哪怕嘴上不說，心裡也要琢磨琢磨。
「你來干這個你家裡人知道嗎！」很奇怪，從事服務行業的女性有著極其敏感的神經與難以招架的牙尖嘴利。如果你要敢問這個問題，得到的多半是這個回答。
嫖，說到底是舊社會殘留下的隱秘的福利，可以在男人中炫耀，不可以拿到桌面上來說。這就是新道德。我想，跟我關係再好的人，一旦得知我是個嫖客，也要在背後竊竊私語，即便當面不說，即便對方有些羨慕。
我不是嫖客，但是我有情人。
對於一個月薪不足萬的人，大眾會更為氣憤。尤其是，如果他們得知，我的情人只是個高中生。
「你做過幾個？」
我喜歡她問問題，神情羞澀又渴望，鹿一般溫柔的眼上浮著一層清澈的光，涉世未深的性情在言語上透露出無知的大膽。
「沒幾個。」
「你騙人！肯定好多！」
我忍不住笑，似乎女孩子面對經驗豐富的人總是有所懷疑。我的確經歷不多，一雙手掰斷兩個手指頭都數的過來，偏偏女孩們總不信。
「你看你都笑了，就是騙人！」
她假裝賭氣轉過身去。我知道我就算不理她，她還是會轉過身來。但我仍伸出手臂將她攬進懷裡。
「我的確做過很多個。」我開始胡亂編一些故事給她聽，腦海中浮現出網路上的情感故事與愛情動作文不斷交織在一起，形成了我都差點信以為真的「很多」。
「那你什麼感覺？」她蜷縮在我臂彎里 ，仰起小臉，一副認真的模樣。
我沉默半晌。
「我感覺我要死了。」
我真的要死了。我什麼都沒有抓住，隨著時代不斷更迭的觀念中沉浮，回頭看我的生命中是一片荒蕪。
「是爽死的吧！」她陡然提高的聲調有些刺耳。
「不是，是累死的。」
空白
這種問法似乎在我的生活中形成了循環，以至於有時候我根本反應不過來，我是不是已經死了，或者假裝活著？
我想儘管很多人都嚷嚷著「喪」，可從來沒有認真思考過死亡。
而我堅定不移的相信：我就要死了。
「我要死了。」一起喝酒時我對我朋友說。
「你是不是工作不多啊？你要像我似的天天加班，隔三差五的出差，根本來不及死好嗎？」朋友滿臉通紅，搖頭晃腦的說道，「他媽的領導，一看就是性生活不和諧、老公出軌，折騰我們這幫小年輕......」
「我要死了。」我對父母說。
「什麼歲數盡說些不正經的，你腦子有沒有正事兒？馬上過年了，今年能不能往家裡領個人回來，你看看你表弟，一畢業就結婚，現在都二胎了，你再瞅瞅你，哪兒還沒到哪兒呢，現在我們能哄孩子，等我們老了誰給你們哄？你指望你自己？不可能！再說了，女人歲數大了也不好生孩子，你要為對方著想啊......」
「我要死了。」我對女友說。
「別跟我說話，上一天班累死了。把水遞給我。晚上吃什麼呀？你肯定沒做飯吧？不想吃外賣了。這家披薩店新開的還不錯，拿你手機來，我手裡沒多少錢了。哎！讓你把水給我遞過來沒聽見啊，你死了你啊......」
「我要死了。」我對另一個情人Z說。
「是爽死了吧！我跟你說啊，我那個閨蜜，她仗著跟領導關係好，把之前一個同事給擠走了。就她心眼子多，還到處裝可憐，她要不是會化妝會撒嬌，就憑她那副鬼樣子，早就完蛋了。我看那個領導也眼瞎，有本事帶她洗個澡啊，妝掉了非嚇死不可......」
「不，不是， 是累死的。」
「不一樣的嗎？哎？你聽沒聽我說話啊！你這人怎麼這樣，不聽別人說話呢......」
2018年1月20日，在醫院，拿到檢驗結果的時候，我的心一下子踏實了。救不活了，果然和我想的一樣，我馬上就要死了。
這種感覺，就像家人發現我在外面的勾當，不斷痛斥的感覺一樣——我一直就是這樣，是你們之前沒有發現而已。
我像個賭氣的初中生，面對瀰漫灰塵的空氣，在心底惡狠狠地說道。
走出醫院大門，我長舒一口氣，車水馬龍的城市顯現出鮮活的生命的力量，簡直令人想要立刻跳一支舞。
我懷著無比激動喜悅的心情往家走，坐在沙發上一面煮著咖啡，一面抽出一本《莫泊桑短篇小說集》。翻看沒幾頁，心中猛地失落起來——病情確定了，死還不知什麼時候呢？
這個念頭像雨後的春筍，轉瞬間鑽出心底，長成一片黑壓壓望不盡頭的竹海，淹沒了我所有的喜悅。
狗年即將到來，按捺不住的炮仗聲已經在遠處的村落響起。
我將蛇皮袋剪開，鋪在公園的紅黃磚地上，又在上面鋪上一層薄薄塑料膜，方便髒東西落下的時候，便於清理。我站在樹杈中間，一面估摸著跳到塑料膜上方的距離，一面回想起有一次少女拉住我的領帶，產生的窒息感——只是口舌有點乾燥，沒什麼其他不適。或許大小便失禁是件麻煩事，不過我做好了防護，只是自己看起來不大體面。
我終於確定我什麼時候死了。
我將繩索一端套在樹榦上，另一端套在自己的脖子上，心中踏實了起來。
文/高爾吉亞
生きていたんだよな
生きていたんだよな
あいみょん
00:00/03:14
（鹿爺無法接受這首配樂，請失眠、心情躁鬱、聽不慣《羅馬錶》的朋友們慎點！！！）
有空來喝茶哦~
藍烏鴉的天井隨時歡迎來玩
※竹炭抹茶布丁蛋糕的做法
※早春女性喝什麼氣色好？建議午後喝一杯玫瑰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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