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講故事四 乞丐

前些年經常會看到乞丐來我們這裡討飯，男女老少都有。有的只要錢，其它什麼都不要，有的既要錢、又要飯，總之多數衣衫襤褸、蓬頭垢面，讓人生厭。開口一說都是天災人禍或者家人重病在床，失去生活能力，沒法養家的。但有時也會遇到一些年輕力壯的乞丐跟在老人後面，或者打發孩子上前乞討，這時候我們私下裡都說這家人是騙子，那個身強力壯的肯定是幕後指使的，要來的錢估計肯定被他拿走了，這些老人、小孩只是幌子，所以遇到這類乞丐，能不給都不給。奶奶卻說：出門乞討都是可憐人，生活如意誰願意干這行？能給些，就給些。我卻說：像這些身強力壯的乞丐跟在老人或小孩後面，都是騙錢的，老人和小孩都是賺錢工具，不能便宜這些騙子。奶奶說不過我，但是看到這些乞丐可憐仍然會去施捨一些。

有一年兩個乞丐來乞討，一老一少。老的拉著板車，年輕的坐在板車上面。老的看上去年紀60多歲了，那個年輕人看上去才剛20歲左右。當乞討到我們村的時候，很多娃娃圍上去看熱鬧，有幾個愛湊熱鬧的婦女也圍過去問長問短。那幾個婦女和娃娃在旁邊指指點點，大家都說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懶得可以，讓老人拉著車，他倒好自己坐在車上，等老人乞討來，他好吃現成的。真是太不像話了！一個路過的老人忍不住嘆了口氣。年輕人的臉色不好看，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什麼，但最後乾的起皮的嘴唇什麼聲音也沒有發出來。倒是拉車的老人，擦了把汗，微微一笑接著說：各位鄉親，大家不要責怪我孫子。我和孫子一路乞討從河北走了幾千里路才來到這邊。以前我和老婆子省吃儉用辛苦拉扯，好不容易把兒子養大了，娶了媳婦，誰知兒子和媳婦外出打工，丟下孫子給我們，就多年不見蹤影。我託人打聽了幾次，聽說在外面買房以後嫌我們是累贅就不回來了，連他們的孩子都不要了，這是作孽啊！老頭說著眼淚盈眶，又順手擦了一把鼻涕。老婆子身體不好，又要幹活，家裡沒錢買葯，前幾年一病不起後來去世了。只剩下我和孫子，我尋思我一定要把孫子撫養成人，供他念書，讓他也能出人頭地。本來家裡這點收入是我打零工和種田換來的，勉強應付一下平時生活和孫子上學的費用。我這孫子卻很孝順，給我說家裡太窮了，我又年紀大了，嫌我負擔重，主動退學幫我幹活。我當然不同意他去退學，但他告訴學校老師他要照顧我給我養老，學校老師沒辦法，只好批准。他就離開學校了，一邊幫我地里干點活，一邊也是打著零工。誰知天有不測風雲，後面家裡房子漏雨，孫子怕我上年紀，腿腳不中用掉下來，就自己爬上屋頂去修房子，結果刮大風腳下一滑，從屋頂跌落下來，後面送到醫院搶救發現胸部以下半身癱瘓了，這下讓我五雷轟頂。沒辦法，花光了家裡的錢，還借了好多錢，還是沒有治好。他卻告訴我：他不怕，就是要飯也要跟我在一起。因為我老了，干不動活，他又癱瘓，所以實在沒辦法我才帶著他出來討飯還債。大家有錢的給點，沒錢的給口飯吃，有個饅頭都行。

聽完這話，現場人都無話可說了，一起轉頭注視著那個年輕人。小夥子有些害羞，再一次低下頭來。這時候旁邊的村民5角、1元、2元不約而同的把錢遞到老人手中，一個稍微上點年紀的大媽端來一碗水遞到年輕人嘴角邊，小夥子一邊道謝，一邊問:爺爺要不要喝？前面的老人說：我不渴，你喝吧！小夥子堅持讓老人先喝，他再喝。等老人喝過，他在喝，村裡面的小孩看著小夥子捧著碗一邊高興的喝水，一邊用衣袖悄悄的抹去眼角的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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