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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尋找床伴的女青年,在約會APP上的遭遇

樂園

 10樂園

與非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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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七葉

我是一位32歲的帝都單身女,上次談戀愛已經是三年前的事兒了,也就是說,我已經有36個月沒有過過性生活……雖然高級的成人玩具也買了幾件,但我還是越來越渴望來自另一具身體的擁抱、親吻、愛撫和溫度。而遇見Mr.Right這件事,又是顯得那樣遙遙無期。

終於,在某個睡不著的夜晚,我安裝了一個傳說中「以約為主」的交友APP,開始著手解決我的皮膚饑渴症,也開始了我的冒險之旅。

我謹慎的放了一張側臉照,誠實寫明了年齡,其他的說明是一片空白——寫什麼呢?我知道自己不是來交友的,我是在給自己找一個固定Sex Partner,這不是什麼值得暴露身份信息的事情,所以,除了那張側臉照和年紀,我是沉默的。

遊戲規則很簡單:看中了誰,就向右劃;不喜歡的,向左劃。我靠在床頭,開始在一張張照片中尋覓:

俊美型的,算了。以前交往過一個帥哥男友,實在受夠了這類男子的自戀和被寵壞的傲慢。

已婚的、有女朋友的,不考慮。即使是約,我也希望彼此關係是對等的。

造型非主流的、霸道總裁姿態的、照片美顏效果比女性還粉嫩的……在下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白領,消受不起。

最後,我選擇的目標是:26-29歲之間,看上去乾淨清爽,笑起來明亮無害的弟弟們。

出於好奇和謹慎,我也看了同性的照片和資料:幾乎個個漂亮神氣,九成九P了圖,看著比我年輕嬌美的多。所以,到底有沒有人會劃我,在最初的數小時里,我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後來的事實證明:是我過慮了。

三個月後,共有12621人喜歡(右劃)了我。而我一共划了不到兩百人吧,回划過來的有一百多。

後來,有個男孩對我說明了這個遊戲里的基本法則:女少男多――男性要比女性多出10倍以上。所以,和婚戀行情不同,在這裡,永遠是女性挑男性,男性求女性。

嗯,他說的全是真的。我現在還記得有兩個讓我大笑不止的簽名,一個是:這是你們姑娘的選妃軟體么?另一個是:男生區的競爭太慘烈了!

最開始聊的時候,我還挺犯難的:該怎樣了解和試探對方的目的?如果人家只是上來聊聊天,或是誠心交友,像我這樣目的陰暗的傢伙,豈不是太可笑和丟臉了?

事實又一次證明:是我想多了。

九成九的男性,他們聊天的目的只有一個——無論表達是否直接——那就是:約。

有些意外的是,我所選擇的那些看上去清爽陽光的弟弟們,許多都有女朋友。

他們會誠實告訴你:我是有女友的。身為成年人,我自然明白背後的潛台詞:我想要的只有性而已,不要想要從我這裡尋求感情,也不要糾纏我。

不過,我也沒有什麼立場去譴責他們,這裡本就是一片各取所需的樂園,性樂園。

我在這裡遇見了多少匪夷所思的邀約啊:那些在網上小黃文里看到的情節,全是真的!

有一位彬彬有禮的男生曾問我腳的尺碼,以及願不願意嘗試腳趾被吮吸的感覺。

開場的互相問好後,他開始讚美我的腳——我那張側面照穿著裙子和露趾涼鞋,腳趾塗著酒紅色的蔻丹。

「你還有其他腳的照片嗎?我真的覺得你的腳很美。」他問道。

我按捺不住好奇,給他發去一張腳部特寫,「好性感啊,可以問一下,你穿多大碼的鞋呢?」

「我腳很大,穿39碼。」

「我覺得大腳的女人最性感了,這張照片我要珍藏起來。」

「呃,可這張照片里甚至沒有我的臉啊。」

「沒關係,足夠用了。」

過了五分鐘,他回復我:「很盡興,謝謝你!」

我過了好半天,才理解他的意思,「噢……這樣也行……」

在刪掉他前,我又看了眼他的頭像照片:戴著一副細框眼鏡,笑眼彎彎,天真的模樣。

我見過一些ID後面特別綴著字母S,開始不明白什麼意思,有一天忽然明白過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字母圈啊!身為一枚普通群眾,我小心翼翼地避開這些圈內人士,直到某一天我無意間和其中一位聊了起來。

他並沒有在ID里標明自己的身份,聊了一會兒才說到自己是一名S。我好奇地問他,是怎麼入圈的啊?

「有一次喝多了,用手機聊天,遇見了一位姐姐。她教會了我。」

「你很享受這個新身份嗎?」

「享受的。」

「玩過這麼刺激的遊戲,就很難回到正常的關係當中了吧?」

「不僅僅是刺激而已,這是性與靈魂的藝術啊。裡面有疼痛控制、繩縛技術、情境表演、情感操縱、羞恥感性快感恐懼感的交織,全方位的東西。就像你看過了3D電影『阿凡達』,再看原來的2D大片,感覺會一樣嗎,維度不一樣了啊!」

哇塞,簡直為自己的粗淺鄙陋而感到自卑,我千真萬確是一個無知的傢伙!

還有一次,我和一男孩聊天,他開門見山問我是否已婚?我的回答令他有些失望,可能看我的年紀以為會是已婚人士吧。

說明一下,在這個地方,已婚女性某種程度上比單身姑娘更受歡迎,我聽到的名句是:「只進入身體,不進入生活。」許多人害怕一夜激情之後,對方問能不能交往――已婚女性就不會有這種問題,輕鬆方便。

開始我以為他在找一段完全不用負責任的性關係,聊了幾句後發現,他的探寶目標其實是——「我在想,會不會有一對夫婦,他們需要一個年輕小夥子加入他們。你說會有這樣的夫婦嗎?」

我大笑,告訴他:「是的,會有的,因為我遇見過!」

我確實遇見過。

我划過一個姑娘,因為她的照片又美又酷,我想給她點個贊。出乎意料的是,她回划了。

她主動向我打招呼,和我攀談起來。互相稱讚之後,她問我:「姐姐,你對三人行有興趣嗎?」

我有點懵:「你是想邀請我加入嗎?」

「是的,我和我男友想找一個人一起。」

緩了10秒鐘的神,我才回復她:「妹妹,這是你想要的,還是你男朋友想要的?」

「這是我倆都想要的,姐姐你可以接受嗎?」

「對不起,這個超出我接受範圍呢。」

「那好吧,打擾啦,再見。」――下一秒,她就解除了配對,乾脆利落。

和同性的交流竟是以如此的形式,我始料未及。更奇妙的一次是,我通過一個男孩得知了另一個同性的故事:

那個男孩PO出了自己在健身房的照片,倒三角的身型很是養眼,他的目標很直接:姐姐型的床伴——某一刻他很讓我動心,但小伙兒挺誠實,告訴我他有女友,我只好放棄。

不過他對我談起在健身房遇到的一個姐姐,十分瀟洒:

她是某公司高管,四十歲左右,離異,獨自撫養孩子,孩子已經上了大學;長期健身,身材和氣質看上去都不像中年女人,其愛好就是在健身房裡捕獵小鮮肉,並且不會在某一人身上停留太久,要不停換新對象。從不掩飾自己的喜好和需求,稱得上散朗脫略,有林下之風。

她讓我想起了「慾望都市」里的薩曼莎。同為單身女性,我自問做不到如此洒脫。

不過,在這裡人與人之間也不僅僅是談論性。如果你真的把它當成一款普通的社交軟體,那它也可以是普通的社交軟體。

儘管大多數的人確定了我對他的邀約並無興趣之後,就不會在我身上多浪費一分鐘時間,轉頭去找下一個對象;可還是會有些人願意單純地聊聊天。

比如一位刀具收藏與英國史的痴迷愛好者,從頭到尾,他一直與我聊各類型刀具的美妙之處,頂級軍刀的物有所值;還有,玫瑰戰爭的波瀾壯闊……我本來一直在等著他如何轉換到約這個話題上,誰知道,到最後也沒等到。

拜他所賜,幾個月後,我這個宅女基本掌握了戶外刀、軍用刀的分類,也了解了玫瑰戰爭和「權力的遊戲」中情節的對應關係。

他最近咬牙收藏了一把MAD DOG:「姐,你看這個圖,給個價吧!」

我看著圖中一把精光四射的匕首,胡亂猜道:「一萬二?」

「兩萬七!超值!我直接砍到代理價,MAD DOG啊,全球最強的戰術直刀品牌!」

面對如此直男的話題,我除了撫額擦汗外,只能回答:恭喜恭喜,開心就好。――講真,我覺得就算是他正牌女友,也未必有如此好的耐心,聽他滔滔不絕科普刀具。

這也許就是他必須在社交軟體上逮著別人狂聊的原因吧——現實生活里沒有異性愛聽他叨叨這些。

比如一位電影製片人,每天的工作就是周旋於美國、香港和大陸的資本之間,拿項目套錢,他喜歡和我這個圈外人聊業內的八卦與吐槽:

「我這工作全是劇本大綱和嘴皮子,和互聯網創業人拿PPT扎VC的錢沒什麼區別,還可以低買高賣——把電影項目買進來,價錢翻一番再轉手給下家,跟炒股票似的!」

「最近某某某在談一個網劇項目,共八十集,每集成本1600萬!一套網劇要花掉十二個億,你敢信?」——某某某是國內某位只拍電影、從沒有拍過電視劇的一線女星。

還有某位「慣拍垃圾愛情片的導演」,去年一氣簽了十部電影的監製約,每部一千萬!「匪夷所思吧,拍的東西啥也不是,但就是有行情!」

還有最近因緋色事件上了新聞頭條的某文藝導演,是圈內公認的玩女人玩得狠的傢伙,怎麼叫玩得狠?「不挑食,來者不拒!」

總之,這個行業極其浮誇,「啥都缺,人才、技術、創作自由,就是不缺能吹牛×的!」

他請我吃過一頓飯,人極瘦,我疑心他是否嗑藥,但他說沒那毛病,全是工作累的;他煙癮大,一支接一支,抽的是自己手卷的煙絲,出於好奇我嘗試了一下,勁頭大得嚇人,抽完一支會「醉」。他對我沒有別的目的,主要是「聊得投契」,承他青眼,認為我有一定的藝術品味。

還有一位賣酒的老闆,喜歡叨叨生意經:

「姐,賣酒可是暴利啊,你看廣告打得鋪天蓋地的,除了酒就是車,為啥,暴利啊!」

「我做的不是五糧液茅台,我做的是給老百姓喝的酒,純高粱酒,比二鍋頭貴點兒,比品牌酒可便宜多了,老百姓也不能總喝二鍋頭吧。」

「我在北京的小區里賣酒,做街坊生意,都是回頭客,酒品質得好,不帶蒙人的,一開始搞點活動,半賣半送,等街坊們喝慣了我這口兒,行了,躺著收錢吧!」

「姐,您別看我年輕,我現在也好幾百萬身家了,我初中畢業,家裡是河北的農民,沒錢沒權沒文化,就靠個膽大,我要是不放手一搏,以後還不得給人欺負死啊。」

他鼓勵我創業,上居民區里開乾洗店,「連機器帶房租,二十萬的本,干一年就回來了。」

在他眼裡,中國社會分層,最上面是當官的,然後是老闆,最後是老百姓,「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你不往上走,就等著被別人踩死!」他似乎以前被不公義地對待過,如今無比信奉叢林法則,弱肉強食。

最特別的是一位做金融的小夥子,他自稱性癮患者,生活中必須有源源不斷的新鮮肉體供應,不然簡直就活不下去,解決辦法是談戀愛、約炮,還有嫖:

「香港的一樓一鳳,杭州的油壓全套,日本的女友式服務,韓國的手槍店,北京的外圍女,都試過,性價比最高的是一樓一鳳,幾百港幣,啥都行,最不划算的是外圍女,貴的沒邊了,最厲害的是韓國的手槍店,哇,韓國大姐厲害,手法牛叉,有那麼一刻,我感覺要死在那兒了。」

「我做徵信業務的,弄好了一年掙不少,但是我存不下什麼錢,我這愛好太費了,但是不弄吧我怕有一天熬不住了去犯罪,痛苦著呢!」

「有一句話形容我特別準確,慾望的奴隸。姐,我就是慾望的奴隸啊!」

他跟我聊他遇到過的「名器」「極品」,這些話題都十分露骨,夾雜著大量髒話和對女性的物化歧視,一般女的估計聽不下去,所以他十分重視我這個聊天對象。

而我之所以聽下去,是因為感覺到他對話中流露出的哀傷情緒,令我相信他是個病人。

此外還有律師、保險代理人、醫生、美髮師……他們在深夜回家的路上,手機上隨便劃一個人,沒頭沒腦地說著自己謀生的辛苦,沒有調情也沒有曖昧,快到家了就道一句晚安,相忘於江湖。

我想,我們的共同點是孤獨,渴望被傾聽,被理解,被安慰,即便只是個陌生人。

我要承認,身為女性,這個APP用得太久,會產生一些錯覺:會以為自己是極富有魅力的――甜言蜜語撲面而來,男性的追捧無處不在;以為自己是可以無限選擇下去的――沒有窮盡的對象讓人感覺像逛淘寶,手指劃一划,就是琳琅滿目的新人;會對於異性越來越缺乏信任感――看到了太多的不忠、偷吃、濫交。

就在我想要卸載這個APP,擺脫這種種錯覺時,我遇見了一個人:

他的照片是黑白色調的,模樣端正,27歲,簽名是:乍見之歡不如久處不厭。為了這句簽名,我右划了他,匹配成功。

最開始我們聊得也不熱絡,有一搭無一搭地說些有的沒的。他的態度一直很溫和,和我一樣,有保留,但沒有虛飾。幾次聊天之後,我們加了微信,繼續慢悠悠聊了下去。

他是個詩歌愛好者,自己也寫詩,從他那兒,我了解到許多寫得很漂亮的當代詩歌,比如這首:

是枝條壓痛了花朵。是三月

使我的劍身修長,馬匹病弱

是我,梨花樹下停留了片刻

在這飛花近身的一天

看自己心愛的人江湖落魄

我想我會一輩子記得這首詩。

我們小心翼翼又不動聲色地傳達出某些信息:他沒有女友,好,我也沒有男友;他覺得在這個APP上找戀愛對象不大靠譜,好,我也覺得不大靠譜;他獨居,我也獨居;你是在找一個固定的伴嗎?好,我也是。

我們可以信任彼此嗎?

不如見面吧。

現在,我們已經在一起八個月了,有時我會去他那裡,有時他會來我這裡,我們是在正式交往嗎?對這點我們小心地不去觸碰。我們相處得很舒服,偶爾也會有些爭執,但很快會打住,因為覺得不能以戀人的身份去要求對方什麼。

未來會怎樣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想要一位固定的Sex Partner,我現在已經找到了。對我們來說,這樣一位Partner,是不是就是彼此的伴侶――伴侶這個詞,到底要怎樣去定義?

一位單身女性在約會交友軟體上能遇見什麼?我遇見了想找的那個人,和新的問題。

我曾為自己使用這個APP而羞愧過,覺得自己太輕佻、有點犯蠢。

在我結識了一些朋友、聽過了許多心聲後,漸漸明白過來:只要放開懷抱,不拘形式,一切關係都是有可能發生的。即使在一個「以約為主」的APP上,友情、戀情依然有可能發生。人,始終是情感動物。

而只要能與其他人發生聯繫,無論是何種聯繫,或深或淺,總歸是積極的。證明我願意去接觸不同的人,沒有將自己緊緊閉上,對於世界、對於他人,仍抱有善意的期待和好奇。

以上。

圖片均轉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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