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德芳夫人：在擁有的瞬間找尋快樂

最新 03-16

本來今天應該推《精神現象學》序言的後半部分筆記，但感覺寫得太辣雞；正好在讀《女性的話語》這本書，所以強行打開一個新話題，來看看18世紀法國沙龍的女主人。

一開始看到這些沙龍女主人們芳影好像是在《追憶似水年華》的「在少女們那邊」這章里，原諒我辭彙貧乏，就是氣質優雅、談吐宜人、辭藻華麗、大多思想深刻而開放，極富外交手腕。用狄德羅的話來描述就是：「將筆頭浸滿彩虹，將蝴蝶翅膀的細粉撒落在字裡行間」。雖然「洛可可時期的每一位年輕貴婦都想擁有一個沙龍」，但其中很喜歡這位迪·德芳夫人，大概是因為她顯得比較「冷漠」而直接。

迪·德芳侯爵夫人，本名瑪麗·德·薇奇-香露（挺蘇挺好的…）出身勃艮第的貴族家庭，後來嫁給了遠房表哥迪·德芳侯爵。與侯爵分居後，她成為了法國攝政王奧爾良公爵菲利普二世的情婦，從公爵那裡得到一筆豐厚的津貼。「聲名盡失」之後，通過與埃諾庭長的關係重新披回了端莊的外衣。她曾在杜·曼夫人（丈夫是路易十四最寵愛的兒子）身邊學習藝術，並為她主持各種著名的消遣活動身邊。住在巴黎時，德芳夫人每周舉辦一次沙龍。55歲時她雙目失明，將侄女（後來風光無限的萊斯比納斯小姐）請到了身邊幫忙主持沙龍。與侄女決裂後，包括達朗貝爾在內的賓客也有流失，這給她帶來了巨大的打擊。迪·德芳夫人只是通過進一步保持與伏爾泰的交往來彌補。而讓評論家們興奮的是，一直以來看上去沒有愛過誰，用懷疑、欣賞戲劇的目光審視著世界，文字表達謹慎又直接的迪·德芳夫人在近70歲時遇到了英國貴族沃波爾，在生命的最後幾年裡陷入了單相思。

LES MOTS DES FEMMES

迪·德芳出生的最古老的貴族家庭，從小修道院的經歷並沒有讓她虔誠信教，年少的經歷在她的書信中幾乎隻字未提；在遇到沃波爾之前的書信里，她似乎沒有與生俱來的溫柔，也憎惡「甜言蜜語」。

在與伏爾泰關於自然的思想交鋒中她毫不遜色，她判定伏爾泰將才華浪費在了反對教權的鬥爭中，對人們說「信仰，才最為穩妥」表示贊同，但又提出疑問：對於並不理解的事物，該如何相信呢？迪德芳夫人對時間的描述看上去悲傷又堅強：任何罪過不曾帶來人類命運與其本性之間的差距，從不相信人生而平等，只是溫和地包容，任何皈依也無法改變幸福的條件。人生既不能扭轉，也無法補過。可是生活還要繼續，唯一的希望便在於瞬間，盡量不為之痛苦、在可能之時盡情消遣；她堅定地固守著貴族式的冷漠、對於瞬間的信仰，可這同時也需要十足的勇氣去承受失望。我們可以想像在金紅相間的沙龍里，被朋友圍繞著，因為害怕失望，對於友誼的可靠不抱有多少幻想，迪·德芳夫人儘管風趣幽默但也厭惡流露真情。

這種懷疑、尖銳生硬的酷炫在她69歲遇到沃波爾之後被「打臉」（真是非常遺憾…），她說：「自打與您相識的那天起，我的生活才算開始。」有點想笑，喜歡秩序和道理的瑪麗不見了，她帶著期望、想要回報。想笑還因為想起了去年在地鐵上被劉sir「詛咒」：難說你以後會為了渣男跳樓，好了現在還是盡量保持冷酷不為被浪貨、騷蓋欺騙感情而擔憂了。那就繼續說說她其他也許還不夠酷的地方：她的思考和抱怨只關於人類的普遍不幸，從不為女性在身體上的獨特之處浪費時間。曾坦言：能夠讓女性與眾不同的唯一特徵在於她們從不承認自己的煩惱。在境遇悲慘的人類中，在她看來作為女性並無特殊之處。一次與伏爾泰發生衝突之後被伏爾泰挑釁：您同那些百媚叢生，在迷住追求者後又將其拋棄的女性如出一轍，她看起來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