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醒時分，就忘了他吧
我曾經喜歡過一個人，喜歡到再也看不見別人。
南城
南城
陳柏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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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最近時常夢見自己重回高中，有一個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總是出現在畫面里。在夢裡我像是一個隱身的旁觀者，看著他的點點滴滴。每次想做點什麼的時候，發現自己只是干著急，使不上力氣。然後鬧鐘響了，夢中斷了。
我想講一個故事給你聽。
我高中的時候喜歡過一個男生，是那種抑制不住的喜歡。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喜歡他什麼，就是很喜歡很喜歡很喜歡的程度。
他長得也沒有很好看，身材也沒有很勻稱，身高也沒有很高。但偏偏只要他一出現，我的目光就想追隨著他移動，眼珠子完全不聽大腦使喚。
從什麼時候喜歡他的呢？我自己也說不清，是第一次看見他穿白襯衫，還是第一次打開心扉聊天的時候，不記得了，真的不記得了。我們交換彼此的故事，關於家庭，關於夢想，關於未來。卻始終沒有談及關於愛情。
後來，我們成了前後桌。
我在他背後貼過小紙條，在他背後寫過字。想讓他關注我多一點。在他的畢業留言冊上洋洋洒洒地寫了很多頁，希望他不要忘了我。
高考後收到他發來的一條簡訊，說希望我在大學找到屬於自己的高富帥。當時看到的時候差點沒當場昏死過去。
後來，我去南方上了大學，而他依然留在北方。就這樣我們相隔千山萬水，沒再見過面。
02
從認識他之後的每一年，他生日都會我都會精心準備生日禮物，從遙遠的廣東寄往北京，想給他驚喜。
有一年他生日我送了一塊表給他，是我兼職很久才買的。他好像從來沒帶過。
他發朋友圈說：「北京太乾燥了。」我立馬就買了加濕器郵寄給他。
他說：「謝謝哈。」然後我就開心好久，做夢都是冒粉紅色泡泡的，甜蜜的不行。
手機里的天氣設置了兩個城市，他的城市和我的城市。天氣預報報道北京下雪了，馬上拉著朋友去買了過冬全套武裝圍巾，口罩，耳套，潤唇膏寄給他。有時候恨不得將自己揉碎了放在快遞袋裡一併郵寄給他啊。
頭髮及腰的時候發了照片給他，他淡淡地回了一句：「留這麼長幹嘛啊？」
和朋友去西安玩，看到風景很美。給他發微信說：「我在西安哦。風景很美啊。」
他說：「你玩哦，我在忙。」
有一年大年三十，他發了一條朋友圈，坐標北京。我立馬就微信他：「過年沒回家啊？」
他回：「不聊了哦，要趕東西。」轉眼我就看見他在我們共同認識的女生朋友圈下的評論。
我有一次發了一句晚安給他。一晚上醒來五六次看手機微信，就是那種可怕的朦朦朧朧的意識，夢裡夢到他好像回我微信，手機叮了一聲。然後意識帶我從夢境里掙扎出來去翻看手機，結果什麼也沒有。
朋友說，像他那樣男生一抓一大把，你喜歡他什麼。我也不知道。很奇怪，我也不傻，知道他不好，但就是喜歡。有時候就是這樣，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眼睛是自帶過濾功能的，只篩選自己想看到的，漏掉那些不想看到的細枝末節。
03
喜歡他的那幾年裡，真是要了命了。
看電影的時候想他，聽歌的時候想他，就連睡覺做夢也都全是他。他在朋友圈po一張圖，配文喜歡這種類型的女生。我點開圖片一看，那個女生又高又瘦，還很漂亮。
我心想，自己差太遠了，輸太多了。然後我就拼了命地減肥，每天去學校的田徑場跑步。剛開始也就5圈，還很費勁。每次跑不動或者是想偷懶，我腦子裡就想起那個女生的照片。然後咬著牙喊著他的名字跑下去。有時候都不能確定流出來的是汗還是自己的眼淚，就覺得很咸。
慢慢地我越跑越多，從一開始的5圈到後來連跑40圈都和沒事人似的。眼睜睜看著體重一兩一兩地往下掉。
那兩年我拿獎學金，打扮自己，我變得越來越好。原因很簡單，就是想讓他喜歡。
我一直不死心，覺得他不喜歡自己，是因為我不夠好。直到很久以後我才明白，不是這樣的。
他不喜歡你，你做什麼都是錯的。你故意穿的很漂亮地出現在他面前，他也還是視而不見的。你為他做了那麼多事，也抵不上他喜歡的女孩子的一句「嗯」。
我明明是個內斂羞澀，和男生說一句話都會臉紅的姑娘，遇見他之後竟然也會變得這麼勇敢，那麼不像之前的自己。
04
那一年，《最好的我們》熱播，我看的時候哭的稀里嘩啦的。簡單說：「一廂情願就得願賭服輸。」我甚至能感覺得到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那種心如死灰的無力感。有時候就是這樣，愛的卑微的那個人從一開始就輸了。
有一年回家我看到他拉著一個女生的手，我當時站在街上整個人都懵了，一把癱在地上像一塊冰一下子就被太陽曬化了。
放不下啊，就是放不下。我打電話問他：「你有女朋友啊？那你還收我的東西。」
他說：「我不好意思拒絕啊，更何況你一直送啊。」
對啊！是我一直要送的，他從來也沒說過要啊。他沒有錯，他只是不喜歡我罷了。我對他好，他就一定要回應我的好嗎？那晚我哭了很久，想了一整夜。任由自己幻想和他相關的一切。他有沒有那麼一刻覺得我還不錯，他有沒有也那麼一刻也喜歡過我呢
我以為我會一直放不下他的。我低估了自己。人的心一開始都是柔軟的，慢慢地失望攢多了，也就變硬了。不是不喜歡了，只是覺得既然遲早要放手，那我想洒脫一點。那樣在你心裡，我至少還是個女英雄。
和朋友去爬山，從天黑爬到天亮。我站在山頂看到太陽徐徐升起，心裡平靜溫和。那一瞬間突然就放下了，豁然開朗。我以前以為放下一個人是需要聲嘶力竭的，痛徹心扉的，其實不是，就那麼一瞬間一下子他就沒在我心上了。後來我又回了一趟高中，在曾經我們坐過的座位上發了一條消息給他。故事從這裡開始，希望它也能從這裡結束。
轉身離開教室的那一霎，餘暉灑在我的臉上，我覺得我的背影一定酷極了。可惜了你沒看到。
現在看到關於他的消息，整個人波瀾不驚。他雖至始至終都和我沒有半分關係，但卻從心底希望他往後的日子一切都好。
他出現在我生命的每一個日子都很耀眼，我也不後悔喜歡過他。因為喜歡他我也變成了很好的我。他沒喜歡我，有些可惜了。
十七歲的時候喜歡一個人就是想掏心掏肺地對他好，想變成他喜歡的模樣，為他做很多改變。現在我學聰明了，不會那樣了。再遇見喜歡的人，他若沒喜歡我，我不會做任何改變，只是心想：你以後不會遇到像我這樣好的姑娘了。
不，不……不是沒有信心，是真的怕了那種感覺。把自己當作白紙一樣遞在他面前，就要承受被揉碎的風險。承受不起，也不想承受了。
往後，歲月悠悠，各自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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