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氣質如此之獨特的美麗小島，卻為什麼叫「欺騙島」呢？

100年來，人們一直在探索神秘的欺騙島（Deception Island）。雖然「名聲不佳」，但這裡依然生機勃勃。據說，20世紀初的某天，南極海域大霧瀰漫，幾個捕魚人偶然發現霧中有個島，可海水一漲，這個島又不見了，好像沒有了這個島一樣，「欺騙島」的名字由此而來，它還有一個名字，叫「幽靈島」。

撰文：HEATHER BRADY

在地球最貧瘠、最寒冷的地方，有一個讓人無法忽略的小角落，大自然的神秘力量留下一座活火山，不斷改變著這裡的地貌——

欺騙島，位於南極半島的尖端附近，由火山的破火山口構成。

1820年，人類首次踏上南設得蘭群島後，這座小島已經噴發了許多次。在活火山周圍，生活著大量野生生物，火山灰和熾熱的岩漿不斷地湧向周圍冰冷的海水。

一萬年前，一次劇烈的噴發造成火山頂峰崩塌，形成了島嶼中央被淹沒的破火山口。

因為火山灰的緣故，欺騙島的內海岸線呈現出黑色。

攝影：ACACIA JOHNSON

Acacia Johnson是一名攝影師、博物學家，也是南極夸克探險隊的嚮導，她說這座島得名於非常狹窄、容易錯過的缺口。缺口名為「海神的風箱」（Neptune"s Bellows），通往破火山口。

這是從破火山口內部看到的「海神的風箱」。1820年，探險家Nathaniel Palmer首次宣稱，在這裡可以看見南極半島。

攝影：ACACIA JOHNSON

「從外部看，這座島嶼是一體的，直到人們找到這個缺口，才發現它其實是一個被淹沒的破火山口。駕船駛過這個缺口感覺很神奇，兩側岩石高聳，缺口中央還有隱沒在水下的石頭，不少船隻因此遇難。」

人們密切注意著冰山的動向。攝於1955年。

攝影：VOLKMAR K. WENTZEL

在幾公里外的船上，欺騙島破火山口的入口，狀如「定海神針」的海岩挺立著。

攝影：ACACIA JOHNSON

自從發現欺騙島後，人們開始在這裡從事殘忍的海豹、鯨魚獵殺業。20世紀30年代，遠洋捕鯨船配備了高效跟蹤技術和船載捕鯨設備，經過長達數月的航行，到達南極洲，欺騙島附近的一些鯨魚因為人類的捕殺，幾近滅絕。

在欺騙島，人們把捕捉到的鯨魚拖到了剝皮台上。攝於1929年。

攝影：INTERNATIONAL NEWSREEL

在捕鯨者灣的破火山口內部，廢棄的赫克托爾捕鯨站屹立在迷霧之中。1912年至1931年，這座挪威的捕鯨站一直在運營中。畫面里那些巨型油罐曾被用來裝燃料和鯨油。

攝影：ACACIA JOHNSON

雖然看似荒蕪，但其實島上有很多物種。在火山活動的影響下，這裡的18種苔蘚和地衣，在南極其他地方還沒有相關記錄。欺騙島上還生活著8種海鳥，包括貝利角的帽帶企鵝。這是南極半島最大的種群，共有超過10萬對育種的企鵝，甚或是世界最大的種群之一。

欺騙島上的企鵝。

攝於1988年11月

攝影：GEORGE MOBLEY

副手Carl Eielson（右）和威爾金斯-赫斯特南極探險隊的其他成員在撫摸欺騙島上的企鵝，不過後者看起來不是很喜歡。攝於1929年。

攝影：INTERNATIONAL NEWSREEL

早在1828年，英國開始在欺騙島進行科學實驗；

20世紀，不少國家也建立了研究基地。智利、挪威和英國的科考站都在島嶼上。

但60年代末的火山爆發摧毀了智利在鐘擺灣的科考站，並導致英國的科考站永久關閉。

一座廢棄的小屋孤零零地站在破火山口內部的斜坡上。這裡距離鐘擺灣大約一公里，智利的佩德羅?阿吉雷塞爾達科考站就位於鐘擺灣。科考站仍在運行時，科學家們在遠離科考站的這座小屋裡安置了一台地震監測儀，以避免干擾讀數。

攝影：ACACIA JOHNSON

這裡原本是捕鯨者的宿舍和實驗室，屬於赫克托爾捕鯨站的一部分；在1946年至20世紀60年代期間，這些房子歸英國的福克蘭群島屬地調查局使用，英國人在這裡開設了科考營地。1970年，火山泥流穿過房子中央；今天，我們仍可以看出當時造成的破壞。

攝影：ACACIA JOHNSON

Johnson第一次前往南極時，就被欺騙島的魅力打動了，她下定決心，總有一天會回來做嚮導。這位攝影師對荒涼的北極景觀一見鍾情，又被南極超凡脫俗的自然風光所深深折服。

在捕鯨站廢墟和海神的窗戶之間的捕鯨者灣，海灘上停著一艘殘存的雙桅小艇。

攝影：ACACIA JOHNSON

Johnson坦言：

「這是攝影師夢寐以求的地方。人們總愛拍攝一些破舊的老建築和銹跡斑斑的結構；在南極地區看見、了解人類和工業存在的痕迹，非常難得。」

一個人正駛向欺騙島。攝於1988年11月。

攝影：GEORGE MOBLEY

因為有地熱的緣故，在落潮時，欺騙島的黑沙灘上會冒出蒸汽。Johnson說自己曾在那裡游過泳，因為在距離海岸2米以內的地方，海水很熱。

在破火山口的捕鯨者灣，黑沙灘上躺著巴布亞企鵝的遺骸，背景里是已成為廢墟的赫克托爾捕鯨站。這裡經常可以看到數量不多的巴布亞企鵝，它們會在待在有地熱的海灘上。

攝影：ACACIA JOHNSON

欺騙島的百年探索史

Johnson告訴我們，「這座島，尤其是破火山口內部的火山地質情況令人驚訝。有一些地方五彩繽紛，但總體來說，這裡顏色單一，反差很大。我們可以從冰川和山脈上看出一些圖案，不少地方夾雜著火山灰，我從未在其他任何地方看過類似的畫面。這裡簡直不像一個真實世界。」

在破火山口的入口，即海神的風箱內部，白雪中的彩色火山景觀顯得尤為突出。

攝影：ACACIA JOHNSON

過去幾十年里，《國家地理》一直在拍攝欺騙島。在我們的檔案中，最早的照片拍攝於1929年，畫面上有捕鯨船、探險者和許多企鵝。

捕鯨船跟隨著威爾金斯-赫斯特的遠征船S.S. Hektoria，經過欺騙島。攝於1929年。

攝影：INTERNATIONAL NEWSREEL

在欺騙島，人們把捕捉到的鯨魚拖到了剝皮台上。攝於1929年。

攝影：INTERNATIONAL NEWSREEL

今天，在不少人眼中，欺騙島荒涼空曠，與遊客無緣；但好天氣卻讓Johnson見識了這座島嶼的另一面：這是和野生生物有關的故事。

在欺騙島上，一隻好奇的企鵝成了電報員的寵物。攝於1955年。

攝影：VOLKMAR K. WENTZEL

Johnson最喜歡欺騙島的自然風光和地質情況。2018年初，她曾前往貝利角觀察帽帶企鵝。貝利角位於破火山口外緣，海浪洶湧，船隻無法著陸。

在貝利角，一隻帽帶企鵝在照顧雛鳥。

攝影：ACACIA JOHNSON

「貝利角的野生生物密度讓人震驚，我們被完全折服了。即便是最有經驗的同事也不禁潸然淚下。目之所及，黑沙灘上擠滿了企鵝，在海浪中沉沉浮浮。在這座天然的圓形劇場里，漫山遍野都是企鵝，它們向著海洋來回移動著，儼然一條壯觀的生命『高速公路』。」

在貝利角，帽帶企鵝正往返於巢穴和海邊覓食，形成了一道「企鵝高速公路」。

攝影：ACACIA JOHNSON

在這期間，Johnson還爬上一座小山，天然的圓形劇場、企鵝的高速公路、波光粼粼的海浪，還有山坡上的綠色植被盡收眼底。

貝利角的帽帶企鵝。貝利角位於欺騙島的東南角，是一座天然的圓形劇場。

攝影：ACACIA JOHNSON

「在我的眼前，彷彿每個角落裡都有生命在萌動，然而在破火山口裡，也就是山的另一邊，我從未見過比這裡更荒蕪的地方。企鵝最近孵化出了下一代，整個種群洋溢著新生命的氣息。」

不過前往欺騙島並不容易。Johnson說，這個季節，在破火山口的斜坡上，已經出現過兩次突然的強風，風速超過每小時74公里，導致她的團隊不得不取消計劃，返回船上。

俯瞰欺騙島港口的水面，那裡落滿了鳥兒。

攝影：INTERNATIONAL NEWSREEL

「每一分每一秒，情況都在變化，而這恰恰是我愛上南極旅行的原因之一。這裡瞬息萬變，提醒著我們真實的自然是多麼強大，也在告誡我們，人類是多麼的微不足道。」

在欺騙島上，可以看到墳墓的標記。

攝於1988年11月

攝影：GEORGE MOBL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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