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墨重彩，時代丹青——潘絜茲繪畫拾零

潘絜茲（1915-2002），原名昌邦，北平志成中學畢業，1932年入北平京華美術學院，師從吳光宇、徐燕孫諸書畫名家，專攻工筆重彩人物畫。潘絜茲先生是我國現當代突出的工筆重彩畫家、美術理論家、敦煌學專家和編輯家，國家一級美術師，享受首批國務院政府津貼。

潘絜茲

潘絜茲先生的工筆重彩人物有極強的個人特色：第一，他雖然業師於徐燕蓀，與其他畫家也亦師亦友，但是他所受影響最大的並不是徐燕蓀、吳光宇、王叔暉等畫家所繼承的明清文人畫傳統，而是敦煌石窟壁畫和唐五代人物畫傳統。

養豬大嫂繪新圖（局部）

第二，潘絜茲是那一批工筆人物畫家中比較明確提出吸收外來文化養分來發展中國畫的，他的創作也是這一理念的實踐。他早期受過西畫的訓練，在改革開放後又比較明顯的吸收日本畫的因素。

文殊像

這兩點使他的工筆畫面目和同時代畫家產生極大的差別，也突破了仕女畫審美觀念的狹窄和陳腐，增強了表現力。

提高警惕保衛祖國

同時他的作品又體現著明顯的時代特徵，在工筆畫藝術轉型的過程中有很關鍵的探索。

水月觀音

潘絜茲有著深厚的傳統功底，同時他的作品又有著新特色。一是人物形象不迴避「美」，人物身長比例更接近真實的人，體態婀娜，修長舒展，五官刻畫儘可能精巧，「美」而不「媚」，大方端莊。

仕女

二是在色彩和情調上，吸收民間繪畫和戲曲因素，更加濃郁。

石窟藝術的創造者

三是在空間布局上，追求寫實空間，適當融入焦點透視，營造故事發生的真實場景。

石窟魔影

上述三點是用「寫實化」「大眾化」處理對傳統文人仕女畫進行繼承和延續，這樣的人物形象和畫面情調更加符合大眾的審美眼光。

青山綠水

讓原本只屬於文人雅士玩味的繪畫接了「地氣」有了「人氣」，獲得了新的生存空間，傳統的技藝和審美在一定程度上得以存留。

牧豬

潘氏的工筆人物畫有著極強的個人面貌，就是由於他主要繼承了以敦煌永樂宮為代表的民間壁畫傳統和唐五代人物畫傳統，而非明清的文人畫傳統。

李慧娘

首先，在人物形象上,潘氏的作品一改明清時期的病弱、纖細、飄逸,轉而飽滿、豐腴、健碩。

李白醉酒

他畫大量的菩薩神佛、飛天、供養人像、仕女，這些形象從造型到裝飾，大多來源於唐五代時期的敦煌壁畫、墓室壁畫和捲軸畫。

回眸一笑百媚生

其次,他沒有在線條的書寫上多做發揮。他的線條細勁挺秀，近於「鐵線描」，並不強化線條本身的抑揚頓挫、方圓曲直。

廣闊天地育新人

線條的書寫性是文人畫的重要特徵，在勾物勒形過程中把線條本身美感發揮到最大，使線條成為表情達意的手段，同時線條變化也會提示空間體積變化。潘氏作品的線條並不像在其他畫家手裡那樣搶眼，但卻精到、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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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不過分發揮線條的表現力，其目的是為了服務於整個畫面的平整感，也可以稱之為「裝飾感」。

飛天圖

潘氏的工筆作品雖然有凹凸渲染，但也很節制。留下色塊、形體之間的簡單對比，簡潔大氣。

敦煌舞女

第四，在格調上，潘氏工筆畫艷麗繁複，精工細作，顏色多用硃砂、石青、石綠、明黃等鮮明重彩，給人富麗飽滿的視覺感受，這也不同於文人仕女畫強調超逸、玄遠、沖淡的格調。

春蠶頌

敦煌的發現和張大千的臨摹作品展，促使潘絜茲於20世紀40年代奔向大西北，開始了對敦煌的臨摹、研究和主題創作，並且於1945年進入國立敦煌藝術研究所任助理研究員。

唱國際歌

這一段經歷對他之後的藝術之路產生了重要影響，能想見壁畫的造型、色彩、圖式、氣質對他的濡染，陶冶著他的藝術審美取向，這從他20世紀40年代以後大量以盛唐五代時期菩薩神佛、飛天、供養人像為題材的作品中可見一斑。

跋山涉水為人民

這類作品和張大千取自敦煌的佛像畫類似，只是線條更為細勁，畫面更加細麗。

王尊師

潘絜茲的創作已經比較多地運用象徵手法，許多圖式情境突破具象寫實，採用浪漫主義的表達，這在他同代的工筆畫家中也是絕無僅有的。

潘絜茲和趙朴初先生

其他的仕女畫家還是比較局限於營造具體情節和現實場景，這種探索也使他的工筆重彩作品具有一定程度的「現代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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