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歷代君主中最可惜的，智慧勇敢堅強，遠超開國皇帝卻不能統一

原標題：此人歷代君主中最可惜的，智慧勇敢堅強，遠超開國皇帝卻不能統一

官渡之戰後不久，袁紹病死，但他的兩個兒子袁熙和袁尚還在頑抗。

被曹操打敗之後，袁譚和袁尚到北方投奔了烏桓，打算借用異族的勢力繼續跟曹操爭奪河北。

東漢末年，烏桓人在東北一帶居住。上谷郡烏桓的首領是難樓，遼西郡烏桓首領是丘力居，遼東郡烏桓首領是蘇仆延，右北平郡烏桓首領是烏延。丘力居死後，兒子樓班繼位，因為年少，實際由侄子蹋頓掌權。

袁紹跟公孫瓚相持的時候，跟蹋頓和親，並假借皇帝之名封各烏桓首領為單于。後來，難樓、蘇仆延等共同奉樓班為單于、蹋頓為王。

烏桓人曾經趁著漢朝大亂之時攻破幽州，掠奪了漢朝百姓十幾萬。他們一直都野心勃勃，窺視中原。這時候，有袁尚兄弟作為號召，當然會大大刺激他們的貪婪。

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曹操打算遠征烏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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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蹋頓在遼西郡，也就是今天的遼寧省，距離中原地區非常遠。運輸糧草很成問題，怎麼辦？

曹操採納董昭的建議把平虜渠和泉州渠開通，這樣就可以利用水路運糧。

在出兵之前，曹操手下的將領們紛紛反對：袁尚不過就是個逃犯，烏桓人是蠻夷之族，根本就沒什麼仁愛之心，他們怎麼可能被袁尚利用？如果去攻打他們，萬一劉備說服劉表進攻許都，我們後悔不及啊！

謀士郭嘉說：烏桓人仗著距離遙遠，以為我們不會去進攻，肯定不設防。要是我們發動突襲，可以一戰而定。袁紹在世的時候，對河北和塞外蠻族都有恩德。反而是我們對於河北人民只有戰勝之威，沒有恩情可言。如果我們將來南征，袁尚征討河北，很容易就會得到響應。烏桓人看到這樣的大好形勢，一定會激起他們的貪慾，這樣的話河北就會成為我們的後患。荊州的劉表是一個高談闊論、不切實際的人，他對劉備有著深深的猜忌，一定不會加以重用。所以根本不用擔心，就算空國遠征也絲毫不懼。

郭嘉的話大體有三層含義：

第一，袁尚必須得死，因為他在河北有很強的號召力，他不死北方就不會徹底安寧。

第二，打烏桓根本沒什麼後顧之憂，劉表這個人只會說說，實際上胸無大志，又不敢重用劉備。

第三，遠征烏桓很容易取得大勝，他們仗著距離遠，猜想我們絕對不會去，只要採用偷襲戰術，一次就能解決他們。

這番分析，通透無比。

鬼才郭嘉，名不虛傳。

曹操非常讚賞郭嘉的看法，予以採納。

公元207年，農曆五月，曹軍北上，抵達易縣（河北省雄縣）。

本來是打算偷襲的，現在卻緩緩進軍，郭嘉敏銳地感覺到曹操已經背離此次作戰的初衷。

他提醒曹操：正所謂兵貴神速，我們這次去打烏桓用的是奇襲之計，帶太多輜重肯定把握不住戰機。要是讓烏桓人得到消息，加強戒備，我們就不能得手了。我認為應該把輜重、裝備全都留下，輕騎直進，才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這條輕騎偷襲之計在對於塞外異族的戰爭中非常多見，堪稱對外族作戰的經典兵法。唐朝的蘇定方在進攻西突厥的時候，天降大雪難以行軍，但是蘇定方堅決要趁著下雪輕騎偷襲，果然西突厥人毫無防備，被一戰擊潰。明朝的藍玉北伐北元，在缺乏糧草的情況下，反而輕騎直進。元軍根本沒想到藍玉敢於深入，沒有設防，被打得大敗。

曹操是一個深通兵法的人，一經提點，立刻醒悟。於是曹軍輕騎急走，很快抵達無終（天津薊縣）。

不過，真正的困難才剛剛到來。

曹操遇到了兩個問題。

第一個是他們趕上了多雨季節，道路泥濘不堪，非常難走。

第二個是烏桓人在很多的要道、關口都設置了衛兵把守，曹軍很難通過。

正在這個進退兩難的時候，田疇的出現，使得事情柳暗花明。

田疇就是當地人，對於地理交通非常熟悉。袁紹在的時候曾經多次招攬他，但他看出袁紹沒有才能，一直都不肯出山。曹操來了之後，他直接就投靠了曹操。

他對曹操說：你走的這條路是走不通的，夏秋兩季都是沼澤，車馬難以渡過。我知道另一條路，從盧龍口走，穿過柳城，以前右北平的首府設在平岡的時候，老百姓都是走這條路去平岡。雖然現在這條路早就荒廢，殘破不堪，但仔細找還是能找到的。烏桓把主力布防在無終北面，以為這是我們的必經之路。我們可以假裝宣布難以渡過無終，宣布班師，然後悄悄從盧龍口前進，就能直接殺到烏桓的大後方。出其不意發動進攻，能生擒蹋頓。

曹操一聽，果然妙計。

於是曹操開始了他的表演。他命令大軍大張旗鼓地撤退，然後在沼澤地帶豎起木頭，在上面題字：方今暑夏，道路不通，且俟秋冬，乃復進軍。

烏桓的哨探看到之後，如實向蹋頓報告。蹋頓大喜，自以為高枕無憂。

蹋頓蠢不蠢？

絕對不蠢！

因為沒有人能想到曹操會硬生生開闢出一條道路。雖然在田疇的口中，這是一條古路。但從實際情況來看，這條路已經幾乎不能稱為路了。

曹操軍在田疇的帶領下，登上徐無山，但前面根本就無路可走，全是大山，一座山峰連著一座山峰，陡起陡落，坡度很大。

怎麼辦？

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於是曹軍充分發揮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把高處的土挖出，填到山谷里。就這樣，他們在蠻荒之地硬生生開闢出五百里的路。相當於從現在的上海一直鋪路鋪到南京。

曹軍經過了難以想像的困難，終於通過盧龍口，經過平岡，直撲柳城。

我們都知道郭嘉在這一戰之後不久就去世了，這次高強度的艱苦行軍對於他的病情產生了很大影響。也就可以想像，這是什麼樣的魔鬼歷程。

所以，千萬不要怪蹋頓愚蠢，只是因為他的敵人太優秀、太努力、太頑強了。敗給了勤奮的人，應該是無怨無悔的。

當烏桓發現曹軍的時候，曹軍與他們僅僅相距二百里。

蹋頓和樓班、烏延、袁尚、袁熙倉促率領幾萬騎兵迎戰。但這種未經整頓的軍隊，隊伍是混亂的，指揮是不統一的，根本就沒什麼戰鬥力。

八月，曹操登上白狼山，跟烏桓大軍不期而遇。

此時的狀況對曹軍非常不利。烏桓的兵力非常多，而且都是騎兵。曹操軍由於輕裝進擊的緣故大部分都沒有穿鎧甲，糧草輜重也都落在後面。

看到這種情況，曹軍的將士們都極為恐慌。因為這裡是別人的地盤，人生地不熟，連跑都跑不掉。

這次的偷襲計策，每一步都充滿了艱難，只有全部通關的人才算勝利。曹操已經到了最後一關，無論如何，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曹操知道，他根本無路可退。

不論部下多麼慌張，也不論形勢多麼惡劣，作為主帥，曹操知道，自己必須要沉著冷靜。

他居高臨下，觀察烏桓軍的陣型，尋找敵人的破綻。

他相信，輕騎偷襲，斷然不會全盤無效。

經過仔細地觀察，曹操發現了破敵的關鍵。烏桓軍行動散漫，隊伍混亂，一定是零時拼湊的。

曹操作出判斷：烏桓軍不堪一擊。

於是，他命令張遼為先鋒，發起猛攻。烏桓軍果然一觸即潰，分崩離析。曹操大舉追擊，斬殺蹋頓和多名單于，逼降了漢人、烏桓人總計二十多萬。

遼東烏桓單于蘇仆延和袁尚、袁熙帶著幾千騎兵向東逃跑，投奔遼東郡（遼寧省遼陽市）太守公孫康。

因為久在偏遠之地，遼東郡名義上是大漢的土地，實際上等同於獨立王國，早就不服從命令。

曹軍將領有人勸曹操趁勢進攻公孫康，擒殺袁尚、袁譚。

深知除惡務盡道理的曹操，這一次卻一反常態，說：不用了，公孫康會把袁氏兄弟的頭送給我的。

於是，曹操大搖大擺地從柳城班師。

不久之後，公孫康果然砍下袁尚、袁熙、蘇仆延的頭送給了曹操。

將領們非常驚奇，問曹操為什麼能未卜先知。

曹操說：公孫康對於袁家的人本來就害怕，要是我們急著進攻，他們就會聯合起來抵抗，但我們不去，他們就各懷鬼胎，自相殘殺。

這段故事被羅貫中在《三國演義》中改編成「郭嘉遺計定遼東」，實際上是出自曹操本人。

曹軍班師所走的不是原來的那條路，實際上這條路也並不好走。當時已經是冬天，天氣寒冷，曹軍找不到水源，糧食也緊缺，就殺了幾千匹馬充饑，挖地三十丈才取到水。

曹軍安全撤回之後，曹操開始調查，當初是誰反對征討烏桓？弄得人心惶惶。

沒想到最後曹操卻對這些人重重賞賜，他說：這次討伐烏桓雖然成功了，但過程實際上兇險萬分，有很大的僥倖成分。你們所提出的看法才是正確的，所以獎勵你們，希望以後還要堅持直言。

這就是曹操北伐烏桓之戰。

這一戰過後，曹操徹底平定了整個北方，使得自己再無後顧之憂，可以專心向南。但很可惜的是，他再接下來所遇到的孫權和劉備都是不世出的英雄，這使得曹操一生縱橫四方卻難以統一，非常可惜！

我們回過頭來看曹操北伐烏桓之戰。這一仗實際上贏得非常兇險、僥倖。很多人都稱道曹操料事如神、「計定遼東」。在我看來這些不過是奇巧淫技而已，雖然也令人嘆為觀止，但始終只是細枝末節。曹操在此戰中所表現出來的最重要的東西是其堅韌不拔的精神、臨敵不懼的勇氣、沉著冷靜的氣度。只有這些才是曹操建立不朽功勛的基礎。

我為什麼這麼說？

隨著社會的發展，我們人類的智力平均值在不斷上升。學會觀察、學會分析早已成為普通大眾的必備技能。很多古時候看上去智慧超群的奇謀密計，拿到現在早就「不過如此」。可以說，人人都是思想家、戰略家。但夸夸其談、浮想聯翩之後，真正能夠腳踏實地、堅韌不拔的人卻少之又少。人們往往為自己的聰明才智而自鳴得意，殊不知，你缺少的可能是人生最重要的那樣東西。

這恐怕就是普通人跟英雄之間的差距！

《中國古代戰爭100場》系列之曹操北伐烏桓之戰

劉弘文為您全面解讀中國古代戰爭，歡迎關注公眾號：劉弘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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