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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的「興奮」與「責任」·關於「悲欣交集」

2018年3月16日

星期五。

昨晚正待離開,趙友來電,約喝酒。在朝山街的老濟南四合院二樓。還有3個朋友。

現在,通訊發達,像喝酒這等事,一個電話就能搞定,而且,立即執行。至於能否約得上想要見的人,則是另一回事。

記得小時候,父親也有二三好友,雖生活在一個城市,距離很近,但他們聚會,一年之中也只有三次:春節、五一、十一,且要提前寫信通知對方(沒有電話)。那樣的信在同一座城市裡大概要「走」3天,因此,父親給朋友寫信一般會在聚會前的一個星期左右。三位老友輪流坐莊,一年下來,正好每家都能走到。那樣的聚會,大概從我記事起堅持到20世紀末。

那時候喝酒是到家裡去,且帶著老婆孩子,上午到了,中午吃飯,傍晚回家。因為每家住的房子都很小、很逼仄,故吃飯的時候要將桌子拉至床邊,有幾個大人孩子坐在炕沿上。也因為房間的狹窄,孩子們在大人聊天之際得以到街上、院里、學校操場上亂跑,就像過節一般。父親朋友的孩子都是女孩,都比我小,我於是感覺更像過節一般。平常,我總盼著家裡來人、來親戚,每每有郵差走進大門,就會跑過去,問有沒有父親的來信。其實,父母未必如我一樣,那時候,他們的工資加起來也不過七十多塊錢。

這樣的記憶是很深刻的,七十年代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十年——幾十年過去,人才會有這種感覺。生命無法重來,尤其最重要的歲月,即使你坐著時間機器重回舊時空間,也無力改變,你想調整的只是「未來」的命運,即今天的現實。有人說過,生命是「現場直播」,就這意思。

不過,可以付諸文字和想像。

大約半年前,我產生了寫一部七十年代生活的散文作品(非虛構),大概有什麼東西一直在催逼著我——於別人並無意義,於我,則是想乘坐文字的「時間機器」重返「物是人非」(記憶並非那麼可信)的個人歷史現場,作一次精神的「尋訪」,以療愈我的「沉痾」,並給現實與未來增添些許希望的光亮。能做到么?即使是一種感覺在那裡存在著,我也會時時撫摸著它。

關於濟南或者春天的大風,看到一個順口溜,頗幽默:

老天靠不住,

颳倒大楊樹。

昨天穿裙子,

今天穿棉褲。

熱傻了,凍蒙了,

冷熱交替整瘋了。

真是眾里尋他千百度,你要幾度就幾度!

上帝,給個話,明天我穿啥?

上帝說:

羽絨服配短袖,

裙子裡面套棉褲!

寬厚里的建築群間,風是打著旋兒的,「八面來風」。瞬間大到幾乎能把人吹倒。不敢多飲,生怕東倒西歪、頭昏腦漲之際,「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繼而,肉身太沉重,啪嗒掉下來。

但輕盈的麻雀卻不怕。赴宴前起身,往窗外看了一眼,一大群麻雀正疾速掠過天空,並未煽動翅膀,就像一顆顆子彈嗖嗖地穿過,只順著看不見的氣流波動稍作起伏,彷彿沿著透明的波紋,輕盈而迅速地化解了大風的阻力。

一群麻雀掠過天空

如此驚人的一群

攪動初春的大風

巨大的梧桐抖動

它們匆匆掠過我的視野

如此偶然

它們逃離著黃昏

像飄散的雲

悄然無聲

中午,欒妹過來拿我的車本扣分,說把朋友們都叫過來,一起吃酒。好,我請客。又定了老濟南四合院,不過是寬厚里的那一家。結果共到6個人。

兆翁作為主陪,說的話有趣:「南邊的遠道而來了,東邊的遠道而來了,眼前的也遠道而來了。喝!」兄弟姊妹約酒,很多是臨時起意,欒妹說:「擇日不如撞日。」我說:「撞日不如桑鬍子」——因為,鬍子桑去日本了。於是笑得一塌糊塗。

小翟給我刻了一枚名章,今天沒拿來,卻說到了布局的講究:因為本人名字筆劃較少,所以4個字分布在了一個「田字格」內,與「三密一疏」的美學搭配得恰到好處。手機上的照片,果然很美。

還有一很美的項目,昨晚也見識了:桌子中央擺了一個圓盤,裡面一座趵突泉邊的小亭子,旁邊是盛開的荷花、三盞玻璃淺杯。服務員用鑷子將乾冰置於杯中,倒入清水,「雲霧」湧出,緩緩敷蓋半個桌面,類乎仙境。

大概是高興,共飲14瓶啤酒。主要歸功於我和小翟。二胡下午有事,未飲;顧妹只飲一兩杯。

對於喝酒,我覺得自己「依賴」兩件事:一個是興奮;一個是「責任」。興奮好理解,「責任」怎麼講?我深思了一下,就是幾乎沒人喝時,我感覺自己有調動大家情緒,使之「熱鬧」起來的「責任」。這大概不完全是玩笑話,潛意識裡感覺在酒桌上、尤其作為「東道主」,大夥奔你來了,因為有事而不飲酒,你就必須得「以身作賊」,率先垂範了,否則,豈能對得住大夥?這大概也是不必要的,仍是深層自戀的一種方式。自戀,而使自己感覺到累,就得好好「內視」一下自己了。「責任」感是否也會假借「興奮」感而找到一個更能說服自己的理由?

好在,我在反省之後,覺得興奮仍然是真實的。朋友與酒大概只是興奮的媒介,沉悶久了,總想找一個興奮的出口以再次喚醒自己吧。我還做不到持之以恆,以出離之心行入世之事。而且,有了較深的年齡焦略。其實,焦略未必不是好事,倘若能化而為動力,不管結果如何,就這樣走下去,「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而且——管它「水窮」還是「雲起」呢,大不了不就這麼回事嗎——那就有點境界了,可以「駐留」或者繼續「行走」了。

一切藝術,說到根子上,都是焦慮的產物。不管是氣定神閑、癲狂痴迷,還是物我兩忘、與天地精神相往來,背後的推力,都是焦慮,對自身與宇宙萬物關係的焦慮。焦慮源自「上帝之手」,而人能達到的較好境界,也無非「悲欣交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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