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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這個世界上得要有點痕迹

本期嘉賓:畫者月光

這是創意之旅第33位專訪嘉賓。

把它們變成刷牙洗臉那種存在,每天都做,過半年回頭看,你會特別有成就感。它會讓你很有核心力量。我覺得核心力量就是單純,就是專註。

——月光

在水一方

 流金十載許茹芸全紀錄

許茹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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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寫:張涵予

圖片提供:月光

我猜月光不同意這個「人設」,她一再強調自己不是大齡女青年的勵志模板。大概是這類劇情實在俗套,也往往浮誇悲情,但我依然對此情有獨鍾,且心懷敬重。即便可能會招她反對,我還是選擇了以這個方式講她的故事。

2017年,月光出版了第一本畫冊《四季有時莫辜負》。作者介紹這樣寫,獨立插畫師,繪本畫家。簡簡單單的身份和title,沒什麼特別。但抵達這個身份,從公司市場部的一名普通職員,到自小就想成為的職業畫家,一路輾轉,幾多慨嘆。

想起一幕戲:司馬懿反覆揣摩諸葛孔明留下的四個字「依依東望」的深意,不覺出神,竟看見了老年時的自己。那蒼老者對出神者說,「仲達,依依東望,望的是畢其一生;依依東望,望的,是時間」。若替她粗略地回望,畫者月光,花了很多年懷念畫畫、渴望畫畫,在2009年的某天,拾起畫筆,每日練習,花了8年時間,成為職業畫家。

畫家是月光打小就有的夢。她太陽巨蟹,喜歡夜晚,喜歡月的明亮柔和,因此給自己起名「月光」。大學時讀工藝美術專業,這個專業常被油畫系的同學嫌棄無關藝術,心裡頭也有些自卑。畢業後進公司做了一年設計師,之後又改行去了市場部。工作內容和畫畫漸行漸遠,儘管想要畫的念頭一直都在,恐懼卻總讓她望而卻步。這感受我應該也熟悉,一直很喜歡做人物採訪,但因為專業不是這個,而且多年工作內容也與此無關,想了多年卻都不敢專門去做。我想我懂得她的那份恐懼。

渴望是一把火,憋在心裡會灼燒人。2008到2009兩年月光的狀態「特別不好」,頻繁換工作,每份工作做到第三個月就做不下去了,找不到生活的目標和價值。她要麼去旅行,要麼在家裡發獃,整個人處在混沌中,甚至動過放棄的念頭。已至不惑之年,也陸續收到了幾位朋友離去的信息,心裡更加焦灼,再不開始畫這輩子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某天逛街逛到一個書店,看見熟悉的畫冊,心想再拖下去就是自己騙自己了。「不就是畫畫嘛,怕什麼怕」。跑回家買了畫筆、紙張和顏料,就這麼開始了。

2009年時的月光

可喜的是,雖然隔了多年,畫出來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難看。但是多年不畫,手是生的,只能多練。

「記得畫了三四個月後我又去上班了,還是在市場部。那時候逼自己每天都要畫兩幅,但市場部工作很忙,我就在辦公桌的文件下面壓兩張紙,乘老闆不注意的時候趕緊畫幾筆。中午大家三五結對去吃飯,我就叫外賣邊吃邊畫。」

很多次,忙完已經到凌晨,人很累了,躺在床上,心裡不停在打架到底要不要把作業完成。咬咬牙,還是爬起來畫完了。她擔心糊弄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月光說自己一直是個沒長性的人,學過很多東西,但都持續不了多久。偏巧畫畫這事,她死磕上了。記得演員吳秀波在一次採訪中說,每一份工作都有它的道行。對這話我印象深刻。我想,畫畫就是月光要不斷修鍊的道行。

找到自己要長耕的土地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有時靠運氣,有時候靠傻傻持續的勁兒。是否願意給這件事足夠的燃料決定了結果,燃料少不了時間、耐心、還有渴望。

月光的經歷也讓我想到一位朋友。之前他也在公司里做平面設計,心懷畫家夢,便辭了職租住在北京一個20幾平米的地下室,雜物推滿了小屋,人進去都沒有落腳的地方。雖然口口聲聲說要畫畫,卻熱衷於收集畫冊,談論畫畫,就是不動筆。我期待月光的故事會對他,和像他一樣心懷夢想卻遲遲不能行動的人有所激勵。行動力是一把火,何時點火,有它的時機,但這個時機什麼時候到來,取決於怎樣的天時地利,誰又能知道。

2011到2014年間,她的畫偏懷舊小清新的風格,菜市場的蔬菜,一碗愛吃的面,姐姐做的菜,一張舊票根,都是她畫中常客,畫風工整規矩,看著溫暖家常,這既緣於小時候愛看的上海畫家賀友直的作品,也和她的星圖有關。太陽巨蟹總是母性而戀舊的,把往日時光藏在心裡。但她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小清新的懷舊風格

轉折發生在2014年。在清邁十天禪修後,她的創作火焰重新被點燃。畫風開始變了。從前提筆先勾外形,那之後提筆就畫,不怕線歪了形變了,去掉了清醒的邊界。

不起線稿的水彩畫

她畫黑夜,夜裡的月色,畫煙頭燙到的手,畫暗黑系列。那次禪修無意中打開了她更沉潛的體驗。她往裡探啊探,過往的生命除了表層記憶,還究竟藏著些什麼。那些熊熊燃燒著的火,慾望、恐懼、黑暗、掙扎和光芒,像等著長出芽的種子,像渴望被母親看到的孩子,跳到紙面上來到明處。身邊的朋友從她變化的畫風裡,感覺到了她的內在已發生了某些變化,看到了她被開啟的勇猛與直率。這一年,月光稱它為生命中重要的timing(時機)。

暗黑系列的畫

問她,是否就此體驗到了自由的滋味?

她笑,「自由,總是與孤獨聯繫在一起。人可能要繞那些彎路才能走到對的地方去,也時常會懷疑自己,但管不了那麼多,就往前走就好了」。

在這個時代,焦慮幾乎是人存在的底色。月光說,很多次早上醒來,都覺得痛苦、迷茫。「我在幹什麼,在哪裡,未來會怎麼樣…」,這些念頭令人恐慌無比。原來的日子清晰可見,但選擇跳出職場的城,這究竟是盲目衝動還是命中注定,一切仍未可知。人人都曾在某個剎那被深不見底的未來嚇倒,憂愁上身。

怎麼化解呢?

她有屬於自己的強心勵志法,日出前開始練瑜伽,完成每天規定的兩幅畫,慢跑。不求多,重複做簡單的事。行動是化解焦慮最好的方法。

2017年春節,月光回了趟新疆,她少年時生長的地方。那片廣袤的土地正白雪皚皚,人煙稀少,寂寥的戈壁一眼看不到邊。或許,正是故土封閉才讓我們喜愛遠行,不自覺要把自己投入到膽大的實驗里去。在上海生活多年,月光用幾十幅水彩畫出她眼中的西北,藍天白雪紅牆,褐色的楊林,畫面清澈流動,彷彿水面上蕩漾出的鏡像。身在細膩的上海,骨子裡又有西北的孤獨和執拗,她似乎一直在邊緣,畫油畫,不屬於油畫界,畫插畫,也與插畫界無關。

2017年

回新疆水彩速寫

月光喜歡女畫家歐姬芙的畫作,也愛她的人。她說歐姬芙越老越好看,她也是這樣。去年約一位攝影師拍了寫真,「第一次覺得自己還挺好看的」。歲月的洗禮並不必然帶來蒼老和衰敗,反而,忠於內心的人會像歐姬芙筆下的花一樣越開越舒展,溢出自在的芬芳。歐姬芙 96 歲時被安迪·沃霍爾採訪時說,「我獨自在世界的盡頭居住了多年。在荒野中一個人行走,沒人在乎。這種感覺很好,沒有終點。」

或許,每天畫兩幅畫,每天慢跑一段的月光也曾有過這體會,獨自行進,沒人在乎,也不在乎誰。心裡卻是滿的,活躍的。她在線開班教成年人用不同的材料畫畫,也籌備著個人畫展,寫公號文章,四處旅行,像一顆飽滿的原子,持續震動著,也慢慢影響到了更多的人。

這是一個大齡女青年的藝術夢?還是一個不斷探索自己邊界寬度的冒險故事?每個人的感受都不同。我們很多人都會經歷這個階段,極度渴望沉潛深處,打碎自己,讓新東西煥然生髮。其中不免恐慌、焦慮,也不乏大膽、混不吝。當都市中的人被時代的洪流裹挾來去,隨著年齡增長,恐慌與無力感也與日俱增的時候,若看見有個人,咬著牙跳出安全區,還活得越來越生猛帶勁兒,即使再俗氣的故事,依然能觸動到內心。我們都一樣平凡,若她可以,你我應該也可以。

別過頭去,依依東望,你,會看見些什麼?

對話部分

問:涵予

月:月光

問:還記得重新開始畫畫後,畫第一幅畫的情形嗎?

月:那天買了紙筆拿到手後,整個人挺顫抖的,倒不是激動,是怕,不知道自己能畫得怎麼樣。我不記得第一幅畫是哪一幅了,但記得畫出來之後挺高興,不是那麼丑,還能看。

2009年月光恢復畫畫後的作品

問:現在回想起來,畫畫對那時候找不到方向的你來說,像是一根救命稻草嗎?

月:看似像是一根救命稻草,但我回頭來看,我覺得是命中注定的,否則我不會工作了十幾年後又回去。從開始畫之後就沒想能畫成什麼樣,更沒想過成為一個職業的藝術從業者。

對我來說,很重要一件事是2014年去清邁禪修,它打開了我的覺知之門。以前我做很多事就是憑著感覺去做,但不知道為什麼那樣做。現在也是憑著直覺,但能夠知道為什麼那麼去做。

2014年去泰國禪修時

那是我第一次參加禪修,待了10天。在那裡不能帶手機、書,不能聽音樂、禁語,一人一間小木屋。那個過程對我來說是一個非常非常大的震動。剛開始幾天念頭亂飛,恨不得把人生都過了一遍,三天後念頭不知道往哪裡去了,整個人就安靜下來了,就像是一種徹底的斷舍離和清洗。因為2011到2014年,我一直畫的很常規,沒有到內心的地方去,畫的特別具象和寫實。內心有很多東西,但是沒有往裡面去看。那次禪修回來之後,就畫出了一些暗黑系列的東西。

問:往裡面走的意思是說更能捕捉到內心的活動,然後把它畫出來嗎?

月:以前意識就像河流深處,跑得很快,也就隨它去了。現在我會抓住它,來看看它是什麼味道和觸覺,是什麼畫面。以前覺得表達不出來,現在會用五感去感受它,會去留意一些不太寫實的東西。寫實的東西都很有邊界,很分明,不寫實的東西有情感在裡面,不太有邊界。月白羊的那個東西就出來了,以前是不敢出來。

我以前畫畫前喜歡起個線稿勾個外形,去年開始我不勾外形了,就直接用水彩筆直接畫。以前特別計較外形要準確,有點強迫症,後來發現要想探索更多,就要放掉那個東西,我就不再畫外形了。我也會在石頭上在各種介質上畫畫,不一定在紙上畫。

去年也開始畫油畫。我有些還在畫畫的同學會和我說,古典油畫不是這樣畫的,我說你不要跟我說這些,我不想知道該怎麼畫畫。我自己知道要怎麼畫,哪怕我走了一條錯的路,我自己知道錯了我會回頭的。把他們氣的(笑)。

油畫作品

問:是不是感受到內心越來越自由了?

月:特別是2017年,我對「自由」這個詞的感受特別深。自由的代價是孤獨。你走的可能是別人覺得不對的路,但你就想這麼走。就是按照自己的直覺來,也許就是要繞那些彎路才能走到對的地方去。有時候也會懷疑自己,但也不管了,就帶著懷疑往前走。

問:人往往會想要一種心理上的安全感,在畫畫這件事上,你是否找到了一種安全感?

月:畫畫帶給我更多是滿足感,但畫畫延展出去的,比如用畫畫來養活自己,會帶來安全感的問題。

2012年我開了一家淘寶店,但做了一年可能才5、6萬,根本不夠養活自己。那時就覺得靠理想不能生存,很沒有安全感,很恐懼。積蓄總會花完的,有時候沒有房租去問人借錢,總感覺被自己羞辱了,有好幾年都是這樣子。

後來我去找我的占星師朋友做諮詢,我說我覺得我要餓死了,他說你餓死了嗎,你不是還有吃飯的錢嗎?後來我發現他說的對。生存是人根深蒂固的一種本能,你覺得你快餓死了,其實你是餓死不了的。而且當你內心的渴望超過了那個恐懼,哪怕餓死你也得做這件事,就是帶著恐懼往前走。

以前覺得靠畫畫賺不了錢,現在覺得自己可以。用內在的熱情去做事情,是會有收穫的,只是這種收穫不會按照你預計的時間來。

問:你會覺得現在的自己是幸福的嗎?

月:嗯…不知道啊… 我不知道該怎樣定義幸福。今年我覺得有一個幸福的時刻,是我拿到樣書的那一刻,我覺得好幸福。然後,把想要畫的畫出來的那一刻也挺幸福的。但是幸福這個東西好像是轉瞬而逝的,你不能追求它。而且我覺得我追逐的可能也不是幸福。

問:你追求的是什麼?

月:我可能追求的是想要像生小孩那樣,有作品出來,我追求這種滿足感。能不能被更多的人知道是另一回事。但是這些東西出來了,這個滿足感是非常大的。

日常水彩畫

問:為什麼它們能帶來這麼大的滿足感呢?

月:呃,這挺奇怪,就是覺得活在這個世界上得要有點痕迹。我有一個畫漫畫的好朋友說過一句話:「我們的創作,就像你拉的屎一樣,它是你的副產品。就是平時你的感受,你吃的飯,你生活的副產品,它就是你的屎,吃太多了一定要拉點什麼出來。」說的比較重口味,但我很喜歡這句話。我覺得確實是這樣的,內心有太多東西了,想要把它說出來,不吐不快。

問:到現在為止你內心特別想要表達的已經表達出來了嗎?

月:沒有,感覺才剛開始。現在已經開始用畫畫的方式來表達,但在技術層面還遠遠不夠,畫出來還是不準確的,還是功夫不夠。

問:但你還是挺能持之以恆地做一件事的,比如每天畫兩幅畫,一直在這樣做。

月:之前我也不行,我也一直是特別能很快地開始,但是虎頭蛇尾,做了一陣子覺得沒意思就不做了。你知道嗎,我學過很多東西,去過新東方學英語,學過游泳、芭蕾、古箏,古箏還考了4級,還學過拉丁、sasa、肚皮舞,不知道報過多少次健身卡,反正到最後就不弄了。只有從畫畫開始,我就把自己板上釘釘定在那裡了。而且這件事你不能有太高期待,去年我每天畫2幅,一幅是生活日常,一幅是畫貓。從最小量開始,就能做下去。

貓系列作品

還有一個關鍵點是你不能多想,你一旦多想就會挺痛苦的,想我幹嘛要做這件事啊,有什麼意義啊,我什麼時候才能有結果啊,一旦想這些,就做不下去了。就把它們變成刷牙洗臉那種存在。什麼都不為,每天都做,你過一個月過半年回頭看,你會特別有成就感。這種東西它讓你很有核心力量。我覺得核心力量就是單純,就是專註。

問:什麼時候是你最安心的時候,什麼時候會很不安?

月:畫畫的那一刻什麼都不想,是最安心最踏實的時候。不安的時候,就是在想畫還沒畫之前,那個時候想要偷懶不想畫,但是不畫又難受,又焦慮,就那種時候是很不安的。

問:說到教學,現在很多人在線教畫畫,還有很多教畫畫的課和療愈有關,你為什麼教畫畫,你的畫畫課是什麼樣的?

月:我就想結合自己一路走來的感觸,幫更多人找到畫畫的勇氣。我希望繪畫是一個很單純的事,不用賦予那麼多概念。我覺得大人都太慘了,有那麼多焦慮的東西,如果你來畫畫,我就覺得你要開心一點,來玩兒,得到樂趣,就好了。我在課堂上也會講情感的部分,但不會太去強調這個。

在石頭上畫畫

問:教學這件事,是不是非得積累到某種程度,才能去講?

月:我覺得不是。我覺得任何時候你都可以去教別人,你只要有能夠分享給別人的東西,你就可以去教學。要有這個自信,不是說非得到大師的級別才能去教。

有些事你可能覺得自己hold不住,但是只要你接了,你就hold住了。不開始,你永遠到不了那天,但你一旦開始,你就可以。

問:這個分享很棒,有力量。你是70後,40歲之後重新開始一個新的選擇,又充滿未知,會有年齡上的焦慮嗎?

月:我覺得我自己有點奇怪,我還真不在意。我自由職業這5、6年,幾乎連鏡子都不照,真的不注意自己是不是多了幾根白頭髮,又增加了多少皺紋。

我特別喜歡一部電影,叫《本傑明奇人奇事》(編註:又名《返老還童》),講的是一個人出生時是個老人,越長越年輕,特別感人的一個故事。我覺得我現在就在逆成長,它可能是心理上的東西。以前我沒有找到自我,我活得只是個巨蟹座,現在我活出了白羊座(編註:月亮白羊座)。有天我想到一句話,生命的長卷正在徐徐打開。我覺得從辭職的那一年起,我才剛剛開始過我的人生。

2017年8月我拍了一次寫真,我自己都覺得,哎,我還挺好看的。原來從來沒覺得自己好看過。我覺得年齡的數字就是一種心理暗示,人可以忘掉年紀。

我們完全可以給自己創造一個夢想檔案。比如你想成為一名作家,你可以把那個作家的照片找出來;你最想長成的樣子,你就把那個樣子找出來,你會越來越走向那條路的。所以,你可以大膽去夢想,哪怕你的想法特別異想天開,特別胡扯,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念頭,也要把它寫出來,它慢慢慢慢會一點點成形的。

(完)

嘉賓—月光:繪本畫家;獨立插畫師;塔羅師;

創立「 月光畫畫課堂 」「 月光塔羅 」工作室,和「 月之手繪 」網上藝術商店;已出版《四季有時莫辜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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