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愛你的那個男人，他還好嗎？
配圖來自花瓣網
父親，一道孤獨的風景
文 / 一切歸零
這個世界上，最難讀懂的人便是爸爸：他教育你勤儉節約，內心卻捨不得你受委屈；他老不誇你有多棒，心裡卻驕傲得內傷；他不肯讓你早戀，心裡卻希望你嫁個人家。有誰寧可替你擋刀叉，有誰願意為你在外折煞……世界上最愛你的男人便是爸爸。《世界上最孤獨的人是爸爸》看到這段話的時候，我的心狠狠抽動，有疼痛的感覺。
兒時，父親因為忙於工作，很少在家。但只要一回來，就會把我和弟弟叫到跟前，詢問學習情況。成績欠佳，肯定少不了一頓說教。在學習方面，父親對我們極其嚴厲。他很少為我們輔導功課，也不親自監督。遇到任何難題，總是告訴我們自己思考。那時候，我和弟弟不明白為什麼別的家長都會將問題的答案直接告訴孩子，而父親總是這樣讓我們自己思考。我們常常埋怨：要是自己知道，就不用問你了。面對我們的埋怨，父親從不搭理，只有一句話：自己好好想想。
後來，無論是學習還是生活，遇上難題，我已經習慣自己思考。直到那時我才明白，父親用這樣看似冷漠的方式教會了我獨立。面對選擇時，父親也從不曾幫我做任何決定，他將主動權和選擇權完全交給我，他說:自己的人生，需要自己做決定。一旦做出選擇，就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任。有些路是沒有回頭路以走。所以，必須慎重。
我人生里，面對選擇時，父親總是這樣告誡我。我的中考、高考、工作、婚姻，每一次面臨人生的十字路口，父親總會找我談心，他幫我分析問題，從不幫我做任何決定。他說：我希望你明白，你做任何選擇都要對自己負責，因為那是你的人生。我們給了你生命，但我們不會掌控你的一生。我把主動權都交給你，並不是不想管你，而是讓你懂得什麼叫做責任。直到現在，我仍感激他給予我的充分信任，讓我明白自己的人生路終究是靠自己來走。
或許，父親從來不知道，這樣的教育方式對我的一生有多麼重要。父親給予我的支持從來不曾輕易用言語表達，他總是默默地關心，默默地付出，默默地愛我。漸漸長大後，我開始慢慢懂得年輕時的父親為什麼脾氣暴躁，也開始明白他為什麼總是喝酒。他把自己最好的脾氣帶給了他的客戶和工作，把最壞的一面留給了最親近的人。
記得父親遭遇意外時，就在我婚禮前幾天，我去看他。他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輕聲安慰我：不要因為他影響了婚禮。他不斷和我說：對不起，爸爸不能參加你的婚禮，但爸爸媽媽會祝福你，希望我的女兒永遠幸福！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他忍著疼痛微笑著安慰我的模樣，讓我的心揪了又揪。在病房裡，我一直沒有掉眼淚，我強忍著奪眶而出的淚水告訴他：會好的。然而，當我從他的主治醫生那裡聽說他將要帶著殘疾度過後半生時，我還是崩潰了。我記得父親說：沒關係，不是還有右手嗎？至少生活還是能自理的，說完還不忘給我一個微笑。
其實，我知道父親承受著什麼。他是那麼的驕傲自己是家裡的頂樑柱，可以為了兒女和家人打拚，是他最驕傲的事。然而，一場意外讓他的左手全廢，他要承受多大的挫敗感。我至今依舊清晰地記得離開醫院前，他背著我淚流滿面地和母親說不能參加我婚禮的遺憾。他沉悶的哭聲，深深刺痛了我。
現在每每提及此事，父親總會嘆息，我卻不知如何安慰。父親真的老了，他會不斷地重複一段話，會說起我們小時候的事，會在和母親吵架後打電話向我告狀……每次我回去，他從來不去機場接我，但不多晚，他有多困，總是會等在家裡。有時候，他會在客廳的沙發上睡去，但依舊是要等我進門才肯上床。父親從不對我說想念，也很少主動給我打電話。而我，好像也很少給他打電話，每次打通電話總會說：媽媽呢？久而久之，他似乎也習慣了接通電話後說我讓你媽媽接電話……
我很少想父親。很多時候，我都是想念故鄉的溫暖，想念母親的溫柔。只有在遇到事情時，才會想起父親。我從來沒有去想過父親是否也如母親一般對我思念，他每次簡單的叮囑也有沉甸甸的愛。現在想，父親真的很孤獨。年輕時因為驕傲，所以從不訴說，只能靠酒精排解他的煩悶。人到中年，遭遇挫敗，卻要故作堅強。現在，父親漸漸老去，他一直看重的女兒卻身在千里之外，不能承歡膝下。我在想：天下有多少父親和我的父親一樣，一直默默地將孤獨守成一道獨特的風景線，而我們卻不懂欣賞……
《建德作家2017卷》徵稿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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