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鋒回筆轉,書畫人生,溫情是最真

1920s,某個夜晚,燈明夜靜。北京城一大戶人家的書房中端坐著一位老人,正專心作畫。

孫兒走進書房,爺爺擱下畫筆,向孫兒招手示意上前,「壬哥,來來來,過來,爺爺教你學畫畫啊!」孫兒坐在爺爺腿上,「爺爺,是這樣畫的嗎?」爺爺把著孫兒的小手,「是是,你看這邊,對對對。」

爺孫二人手中的畫筆在扇面上輕輕幾點,就這樣,這幾點,點啟了一位中國書畫大師的溫情一生。

這小孫兒便是幼年啟功。

書畫

小啟功幼年喪父,祖父去世後家道中落,只得母子相依生活。母親見小啟功痴迷畫畫,為他請了京城名畫師賈羲民先生。

小啟功當著賈先生作了一幅畫,賈先生頗加讚賞,母親忙招呼小啟功跪地拜師。這是影片中啟功第一個跪地畫面,傳承有道,跪地是為敬。

影片畫面平靜,卻讓人動容。

轉眼幾年,小啟功已長成少年。賈先生介紹少年啟功加入中國書畫研究院。這一天,研究院里名家齊聚,畫桌兩端各立一人,一個身著長衫儒雅倜儻,一個頭戴氈帽滿面長髯。

畫筆執手,筆尖入水,水碗中盪出一片明凈,音樂入耳,影片畫面如鏡,美不可言。潤筆蘸墨,揮毫落紙,八荒雲煙,盡現面前。樓梯高處,少年啟功看得如痴如醉,他可能還未知曉,這二人就是畫界巨擘溥心畲先生和張大千先生。

經賈先生引薦,啟功又拜心畲先生為師。心畲先生告誡啟功,「賣畫糊口對吾輩而言乃恥辱之事,偶爾迫不得已,丹青易米之舉。」啟功不會想到,將來的某段時日,他真會過上賣畫糊口的日子。

心畲先生又點醒啟功,「如若想成為畫師,不如成為書法家。經史為上,詩詞在後,畫又在字下」。跟隨心畲先生學習,啟功的書畫和古文都有長足進步。

如果說賈先生和心畲先生是指引啟功書畫的學業導師,那麼,他還將遇到另一位足以影響其一生的人生導師,陳垣先生。

師生

影片中啟功與陳垣先生間亦師亦友亦父子的感情亦讓人淚光盈盈。

陳垣先生時任輔仁大學校長,因欣賞啟功,將其推薦到輔仁中學教國文。影片中有一段陳校長與啟功就如何教學的對話。

「你站在講台上,孩子們坐在講台下,臉是對立的,但感情不能對立。」啟功在課堂上認真踐行這一教育理念,這讓同樣身為教師的自己慚愧莫及。

好景不長,教育院長發現啟功沒有中小學文聘,將其辭退。無以為生,啟功只得賣畫糊口,倒真是應了心畲先生當初的告誡。孰知兵荒馬亂,世道艱難,一幅畫還不如一堆柴禾,不免讓人心生悲涼。

啟功又一次與陳校長見面,二人探討書畫真偽。少頃,陳校長問啟功是否找到事情,立於一側的啟功面有難色,輕聲應「沒」。陳校長邀請啟功去輔仁大學教大一國文。屏幕前的我眼睛濕潤,模糊看到影片中的啟功也是哽噎難言。

1960s,文革中,出版社要求啟功寫一篇附和郭沫若論《蘭亭集序》真偽的文章。啟功與陳老在大街上相遇,陳老看過那篇文章,勸誡啟功莫要背上曲學阿世的罵名,要愛惜自己。一老人攙扶著另一老人徐徐而行,一老人勸說,另一個老人像犯錯的孩子聆聽教誨,這是知心,這是疼愛,讓人倍感溫馨。

影片一個畫面,一間辦公室,陳老倚在座椅上打盹,啟功輕輕走近前,附身問候:「老師,您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了吧?」將一幅壽桃圖遞到陳老手中,陳老面露欣喜。

啟功轉身又從包中掏出兩個壽桃饅頭,「老師,這是寶琛做的。學生給您拜壽了。」這個老人就像孩子一樣,緩緩後退兩步,跪地叩頭。

這是影片中啟功又一跪地畫面。那一刻,我被電影中這對師生的相濡以沫感動得淚水潸然。

知己

文革中有兩人最為啟功揪心,陳老是其一,另一位就是與啟功患難大半生的知己,夫人章寶琛。

寶琛長啟功兩歲,溫婉賢惠,啟功底下以姐稱呼。寶琛文化不高,不能同啟功談書論畫,卻能知其情,通其意。不過,年輕時的寶琛並未少受啟功的輕視、撒氣。

婚後不久,一次,啟功八叔祖前來討畫。畫畢,卻不讓啟功落款。啟功夜晚練字,將寫過字的紙稿揉團賭氣亂丟,寶琛撿起來鋪平,說這次寫的較先前好看,啟功卻不耐煩嗆到,「你哪知好看不好看?」寶琛拿出先前撿起的,展於啟功面前,啟功似有所悟,這才面露愧色。

又一個畫面,1940s,啟功賣畫不得,回家撒氣,將桌上紙筆推翻在地,寶琛慌忙拾撿,寬慰啟功寫的字比以前長進許多,啟功卻又嗆了一句,「你懂什麼呀?」甩手出門。

雖然如此,啟功最牽掛的人還是寶琛。

啟功賣畫不得後,寶琛拿了一幅畫稿前去找八叔祖幫忙,大街上難民奔走,馬疾如飛,寶琛跌倒在地,畫稿丟在路中央,被馬蹄踏碎。啟功回屋不見寶琛,慌忙尋找,街上混亂一片,未尋見寶琛。直到深夜,寶琛手中拿著踏碎的畫稿回家,在門前衚衕中,這位姐姐妻子滿心委屈,眼巴巴看著啟功,像做錯事的孩子請啟功原諒,啟功見狀,忙將寶琛擁入懷中。

文革中,啟功被迫寫支持郭沫若的違心文章。夜晚,爐子上的開水「嘟嘟」冒氣,啟功筆下難成字句,一氣之下,把案上的心血著作《詩文聲律論稿》丟進火爐,寶琛看見,忙從火爐中救出書稿,心疼直哭。案旁的啟功哽噎道:「姐,這麼多年跟著我一天好日子沒過,應該多讓我受些苦才對得起你。」二人相擁而泣。

這一畫面,不由讓人想起文革中錢鍾書先生一家。

據楊絳先生在《我們仨》中回憶,女兒錢瑗要同父母劃清界限才能免受運動影響,錢瑗每次回家,先要寫幾張批判錢鍾書和楊絳的大字報貼在門前牆上,口中大喊著「打倒」口號走進家門。

一進屋裡,女兒趕緊掏出用紙裹了一層又一層的糖果花生,遞到二老手中,小聲道「快吃快吃」,事後還要小心翼翼用紙將「罪證」包好帶走。每每回憶起這一畫面,眼中就要泛起淚花,弄不清是溫暖還是感動。

書歸正傳,人世雖冷漠殘酷,世間總有溫情在。影片總體以平靜的畫面敘事,我猜想,許是要和啟功先生溫情待人,溫情處世的一生契合罷。

世情

文革中,紅衛兵大部隊燃著熊熊的革命「火焰」。

「啟功,你過來!」

向啟功招手說話的是在啟功課堂上遲到的學生,劉雨辰,一個稚氣未脫的少年,沖自己的老教授頤指氣使,讓人忿忿。

「這有筆和墨,把這詩詞抄三遍。」啟功躬身應諾,卻又從容不迫,鋪紙,取筆蘸墨,筆落紙背的剎那,大隊部內的「火焰」似乎暫時熄滅,眾人皆駐足圍觀,筆筆驚艷,筆下的畫道似在舞動,整個大隊部都沉浸在老人面前紙上優美的舞蹈中。

1970s。一天,劉雨辰登門造訪,恭恭敬敬,連稱啟功「老師」,啟老亦敬之如賓。原來,劉雨辰這次是來向啟老請教書法,啟老耐心指導,直至天晚。劉在門口辭別時,心懷愧意,「老師,現在想想,以前的事真是過意不去。」啟老淡然一笑,「咳,那時候人都在演戲,戲唱完了,就過去了,別再往心裡去了。」

歷經大難,尚能溫情待人,這一畫面,亦讓人溫暖許久。我們常常敬仰像老舍先生、傅雷先生一樣寧死不辱的氣節,而如啟功先生一樣寬容處世溫情待人的態度,何嘗不叫人敬服。

啟老一生謙遜和藹,樂於助人。1980s,前來登門求字的人絡繹不絕,隊若長龍,雨辰來探望老師,啟老笑答,「找個地方坐坐,我還沒刷完呢。」

又一畫面,雨辰陪啟老在街邊散步,路邊擺滿了啟老的書畫仿品,一攤主認出啟老,啟老親切問道,「最近進什麼好貨了嗎?」攤主面有羞色,啟老玩笑道,「這幾幅字都比我寫得好。」攤主應道,「您真是好老頭,不搗亂。」雨辰提醒老師,「這街上賣的都是您的假字,您也不打打假?」啟老應道,「給人留碗飯吃吧。」

其人溫情寬容若此!

回顧啟老生平,緣起書畫,幸遇良師,患難有知己,處世榮辱不驚。願我們心中常駐這樣一位溫情的老頭,與己共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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