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車企到底怎麼了？美國作者揭開黑歷史

今天為我們供稿的作者曾在美國環境保護署工作32年。她從一個前美國環保部門官員和美國人的角度，披露了德國企業和機構一段不堪回首的歷史。

10隻看動畫片的長尾獼猴，與柴油車的安全性有什麼關係？

兩者本無關聯。但是，看過最新紀錄片《髒錢》的人都會知道：2014年在美國的一座實驗室里，這些猴子擠在一起；一輛大眾甲殼蟲轎車的尾氣直接排在猴子們的封閉隔間里。

這次實驗是由一個名叫「歐洲運輸業環境與健康研究會」（簡稱EUGT）的德國汽車行業機構出資贊助的。

拿猴子作實驗並不是最令人氣憤之處。由於在軟體上作了弊，這輛甲殼蟲的尾氣有毒物質含量實際上超標了40倍。

一系列測試結果證明，這輛大眾甲殼蟲的污染水平比一輛1997年產的老款福特皮卡還厲害，有關公司因此決定不對外公布測試結果。

這次猴子實驗是在洛克萊斯呼吸病研究所進行的，上文的EUGT機構是此次實驗的贊助商。實驗目的是要拿出（或者說捏造出）「科研成果」，以證明新技術已經使柴油變得安全了。

而這家德國機構的所有撥款都來自大眾、戴姆勒和寶馬。由於它的工作備受爭議，這家機構也於去年關停。

要想在柴油問題上拿出有利於汽車行業的數據，當然是非常不容易的。

歐洲之所以在90年代大搞柴油車，是因為柴油車排放的溫室氣體要少於同類的汽油車。但是，等到「猴子實驗」公之於眾的時候，柴油車的負面影響反而吸引了越來越多人的關注。

2012年，歐洲有72,000人因二氧化氮污染而早逝。有些歐洲城市已經劃設了限制或禁止柴油車通行的區域。

上月德國最高聯邦法院也出台了一項重要規定，宣布各個城市有權自行決定禁止柴油車上路。而在上書請願禁止柴油車的城市中，賓士和保時捷的老家——斯圖加特也赫然在列。

大眾等德國汽車公司都想通過所謂的「科研成果」刺激柴油車在美國的銷量。不過在經歷了「柴油門」和2015年的大眾汽車排放測試作弊事件後，德國廠商的「柴油熱」也徹底涼了下來。

那次作弊事件也導致大眾蒙受了300多億美元的損失。

當我聽說這些測試時，首先想到了我在美國環境保護署工作的這32年多的經歷。當年我在擔任環保署輻射與室內空氣處主任時，我們發布了第一份關於吸二手煙的危害的報告。

結果我們的報告遭到了煙草行業的激烈反對，而且他們馬上搞了一系列有誤導性的科學試驗來混淆視聽，妄圖讓老百姓罔顧吸煙的安全風險。為了證明他們的產品是安全的，不少煙草公司也在一系列動物身上搞了非常類似的實驗。

跟吸煙不同的是，柴油引擎對我們還是有益處的，它在全球貨運體系中扮演了不可或缺的角色。此外，柴油也有潛力變得更清潔。

也是出於以上考慮，在擔任環保署交通空氣質量處主任期間，我發起了一場後來稱之為「清潔柴油」的運動。

2000年重型柴油機規定出台後，我們繼續圍繞清潔柴油燃料採取了一些監管行動，最終將有毒柴油機廢氣減少了95%。

重型柴油機規定出台後，我們估計平均每年避免了8300人的早逝，使75萬人免於遭受呼吸系統疾病的侵襲。

美國健康影響研究所近期研究表明，現代柴油發動機的尾氣毒性已遠低於以前的高污染柴油引擎。

但是，所謂的「清潔柴油」也並不是完全清潔的。

關於這個問題，汽車業的一個通病就是作弊成風，同時對標準不能一以貫之地執行。

我在交通空氣質量處當主任的18年間處罰過的汽車廠商、柴油發動機廠商和卡車製造商中，有的甚至用高污梁產品作弊長達10年以上。就在上個月，梅賽德斯賓士還曝出了作弊事件。

此外，從美國環保署現任署長斯科特?普瑞特最近的一些行動上也不難看到金錢和政治的影子。環保署最近向高污染柴油卡車開了綠燈——這就是在此人的授意下做的決定。

那麼，我們怎樣才能讓柴油發動機變得徹底安全呢？現實地說，根本做不到。

在我們所知的範圍內，只有一個持續有效的戰略能解決柴油對人體健康和氣候變化的影響：那就是推動整個運輸體系電動化。

電動汽車不排放尾氣，也能緩解氣候變化帶來的影響。

有人稱，隨著電動汽車的發展，電燃引擎汽車剩下的日子已經不多了。對於輕型車輛或許如此，但對於中型特別是重型車輛來說，在電動汽車的技術和基礎設施平價化、普遍化之前，柴油可能還得繼續扮演一定分量的角色。

在乘用車持續電動化的同時，我們也不能放鬆對柴油技術的關注。我們要繼續推動柴油發動機技術的進步，特別是要認真執行相關規定，確保降低柴油機對健康的影響，同時將它對環境的影響降至最低。

不過要達到這個目標，並不需要哪家汽車公司去給猴子灌尾氣做實驗。

本文作者Margo Oge曾在美國環境保護署工作32年，曾於1994年至2012年間任美國環保署交通與空氣質量處主任，她也是美國2025 GHG/CAFé標準的主要起草者。她也是《駕馭未來：用清潔智能汽車對抗氣候變化》一書的作者。

2016年8月20日，第12屆「甲殼蟲陽光行」車聚派對在德國呂貝克的特拉弗明德舉行，圖為活動上的甲殼蟲汽車。圖片來源：Franziska Krug—Getty Images for Beetle Sunshine

作者：Margo Oge

譯者：朴成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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