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瘦通神——簡評鄒孟染小寫意花鳥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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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瘦通神——簡評鄒孟染小寫意花鳥畫
秦金根
杜甫說：「書貴瘦硬方通神。」（《李潮八分小篆歌》）挪用這句話形容鄒孟染的小寫意花鳥畫，亦可反映其繪畫審美的取向和追求。
第一次見到鄒孟染的小寫意花鳥畫，是在去年文化部藝術培訓中心的展覽上。和孟染同窗三年，只知道其長於工筆，並不知道還涉獵寫意，而且畫得很好，當時著實吃驚不小。記得展覽當天給我印象最深的有兩點，一是畫幅散發出的典雅文靜的氣息和格調，二是原來孟染亦是長於書法的。
孟染的工筆花鳥精工細描，重視構圖，用線極為講究，色彩燦爛，畫幅滿撐，在寫生的基礎上追求具有裝飾性意味的審美特徵，畫面沉靜而華麗。其工筆花鳥描繪對象多取熱帶花卉，與工筆花鳥不同，孟染的小寫意花鳥不出傳統文人的君子題材，多以梅蘭竹菊四君子為主，表現出對繼承性的特點。長期以來，梅蘭竹菊都被賦予了特定的君子人格特徵，孟染以此為題材，反映出其內心對君子人格的嚮往和歌頌。與工筆花鳥追求絢爛、華麗的裝飾意味不同，其小寫意花鳥追求的是素樸的書卷氣，反映出恬淡、疏秀、清雅的審美追求。
孟染的小寫意花鳥注重對傳統精華的吸收，如畫梅從楊無咎一路，而畫竹、畫蘭則多從鄭板橋吸收營養。從精神上說，孟染注重表達文人的清剛之氣，有板橋「冗繁削盡留清瘦」的追求。故其君子題材寫意，構圖疏朗，用筆清勁，燥潤對比，一切以簡為尚，可謂以簡馭繁，卻具有較為豐富的內涵。
然其題畫則經常以大段出之，內容或出於自撰，或出自摘抄，與畫面形成呼應，相得益彰。但孟染注重對比，畫面構圖疏朗，而其題畫則極為緊密，字距行距均小，字字珠璣，前後左右相隨，大有「密不容針」之感。這種對比的安排，反映出孟染的匠心，即畫面上疏密的比較和內涵上緊密的呼應。
孟染小寫意花鳥的語言以書法寫意為中心，放棄工筆畫中的工描，代之以寫，出之自然，具有墨色變化。勾石、寫干以淡墨，出葉則以濃墨，下筆果斷，行筆沉靜，停蓄自由，長短線相結合，注重韻律和節奏，形成層次和起伏。而其筆法則得益於章草，題畫用章草，寫線亦用章草筆法，有拙樸之感。
其構圖以橫式為主，樹立一兩個中心點，然後出枝向左右輻射，疏密變化，節奏鮮明。構圖中，孟染非常注重留白，大塊的空白留出，形成疏秀之美。同時，除了菊花等花卉外，其極少用色，而代之以色紙之底色作襯，以補單調與不足。
孟染少量以熱帶藤蔓、花卉為題材的小寫意花鳥，用筆縱情率意，不像君子題材類花鳥，似乎仍受制於傳統之束縛，不能率爾為之。以私意度之，或因對君子題材傳統名家、名作有所敬畏，加之日常仍以工筆為方向，故守成多於己意。
孟染的工筆花鳥無論在構圖、用線、設色等方面皆有極好的探索，畫出了不少好畫。現在，他用繼承的方法深入傳統，表達其對君子人格化語言的探求，非常值得稱道，雖然還不能說有獨特的個性風格。另外，孟染仍需加強書法的修養，對筆法的積累、筆力的沉實、草法的精準等方面再下工夫，以使繪畫用線更加自如，線質更加剛健並富於表現力。
丁酉初冬於耕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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