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西山樑子上的獻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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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黨東

為了看清太陽的顏色

我在黑夜裡睜大了雙眼

古老的窗花上

時間如同粒粒塵土

落在青石板是的，一定不是

露水與花香

我在手裡握緊一個了春天

讓積雪融化出珍珠

」

「在瓦房

登頂二道橋，雪水融化

山泉流進我的身體

運輸著滿山的喬木、鳥鳴

廢棄的驛站下面是馬幫的骨骸

在一個碗口大的水窪里

有山鷹飛翔、杜鵑盛開

兩千年的馬不停蹄

」

「梅蘭山

走遍每一寸土地，尋不到一枝梅花

傍晚的村莊上，炊煙如同一個針線

縫緊了轆轆飢腸

縫緊了山峰與夕陽

那個滿腹經綸的人，餓死在玉米之上

」

「大陷壩：十二行

彎曲的山路

一定有飛鳥走過

枯樹上的綠芽

長出太陽

冬雪的腳下

莊稼歌唱

那個沉思的人

靈魂出竅

在糧食的曬場

我羞於飢餓

」

「麥庄

從徐掌大橋河到麥庄掌掃的路已經修通

硬化的路面，像一個小小的銀行

替匆忙者存儲了不少時間

他們用多出來的生命，搭車、乘飛機

坐輪渡到更遙遠的地方

一見老鄉便自豪地說出了這條路的模樣

」

「在白龍井看山

每次去白龍井，我都會看看對面的山

山是白雲的燈塔

在湛藍的天空中行走，總能找到它的港灣

而我就不同，理不理應算是不幸

大學畢業那一年，我錯過了一班車

等我反應過來卻不見了蹤影

我翻閱了書籍，查看了衛星地圖

逢人便問：有沒有看見我的班車

每年三月，我都會買一張車票

但卻再也找不到我錯過的那班車

」

「徐掌

擦大鈸的人，用舞蹈跟神靈對話

清脆地一聲巨響

喚醒了沉睡的虎豹

長板、紗帽頂、串花、小紗帽、五合丟拳

拋鈸、蒼蠅搓腳、抱腿、坐打、矮樁……

在夢裡死去的人，一定要用鈸聲送葬

只有出生或者出嫁，鈸聲才會

踏著月光，跟上時間的步伐

」

「在干塘

醉的死去活來，終於在

見到怒江之後折服，下跪

在成熟的咖啡地里，藏著苗刀與弓弩

藏著麂子與狸，藏著夕陽的乳頭

一群外地來的男人站在腳手架上

用紅磚砌牆，用水泥封存

他們不知道，蓋出來的房子意義何為

也許，是窮人的家

也許，是富人的房

也許，是光棍們最昂貴的寂寞

也許，是石頭與流水交媾出的荒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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