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楊柳青青時
今天的天氣還好，沒有風，夜空中能看到一彎下弦月的痕迹，要到月底了，月亮經過了盈圓，現在又在經歷殘缺，朦朦朧朧的，掛在天上，給那些離了家的、想家了的人們一個借物抒懷寄託思念的對象。月光和著夜色透過窗紗，柔柔地照在了地板上，留下一個窗口的影斑，也是朦朦朧朧的，似一片輕紗遺落在地上，又如一泓淺淺的水漬留在了地面。子時已過，夜已深了，外面再沒有嘈雜的聲音，只是安安靜靜的，安安靜靜的一個夜。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有了熬夜的習慣。往往不是因為有什麼工作沒做完，多是因為有了夜色的掩護，我自己只是自己，思緒隨意馳騁。翻看時間，已經過了午夜，日期跳到了三月十二日。按照陽曆計算，我的生日快到了，所以這幾天我對時間比較敏感。我是北方人，按照我們那裡的習慣，生日是以陰曆計算，我的生日是陰曆的季春望前日，證件上寫的也是這個日子。只是從大學開始，來到了南方的城市，這裡所有的時間都是按陽曆算，我的生日也就變成了陽曆的三月中，於是我的生日便生生地提前一個多月過了。我曾問過父親，為什麼我的身份證上不寫陽曆生日，父親說，出身年份實際是按照陰曆計算的，為了保持前後一致，年月日都要按陰曆。
在我很小的時候，每一次我過生日，父親母親都會親自下廚，為我精心準備一頓大餐，在當時的我看來，這就是最好的飯菜，而且，更為重要的是，這頓飯菜的主角是我，這是殊為難得的。很多年之後，當我稍稍長大了，回想當時的菜式，感覺真平常，只是再也沒有吃到過當時的那種味道，也再沒有過當時的感覺了。在父親母親老家的習慣是，十二周歲之前，也就是「圓鎖」之前，過生日要有生日蛋糕，所以，在我記憶中，我十二歲之前每逢生日，外祖母總會給我買一個生日蛋糕，一年一年從未間斷。我也會像一個小公主一樣，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莊重地在心裡許下願望。這是一個小小的儀式，我很注重這個儀式，非常認真地對待它，它表明我又長大了一歲，又迎來了新的開始。很多人都說許下的願望不能說出來，說出來就不靈驗了，於是我對自己的願望守口如瓶，可惜，願望依舊沒有實現。只是，那個儀式留下來了，在以後的日子裡，每當我過生日的時候，我依然認真地舉行那個小小的儀式，閉上雙眼，雙手合十，我依然相信自己是當年那個小公主。
十二歲生日那年，除了生日蛋糕，我還擁有了一條連衣裙，粉紅色的、裙擺蓬鬆的連衣裙。那是那個年紀，我用自己賺的第一小桶金買的，穿上它之後，一轉圈，裙擺就會飄起來。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更像一個小公主了。
十二歲之後的生日，即使在家裡過，生日蛋糕也沒有了，但是大餐是不會少的。再後來，我在外地求學，遠離父親母親身邊了，生日自然會有些不同，有的時候會約朋友們吃一頓大餐，之後一般會再有一些娛樂活動，諸如唱歌、看電影、逛街、逛逛遊樂場等；有的時候，我只想做個安安靜靜的吃貨，我帶上錢包，帶上自己，請一頓大餐。不過，每當生日的時候，總是會接到母親的電話提醒我過生日，這時候，我雖然已經不再幻想自己是小公主，但是能接到遠方家中母親的電話，我的心中總是充溢著幸福，這感覺足以彌補心中那份小小的失落。
母親生病之後，沒有人準時提醒我過生日了，只有各種軟體發來的熱情洋溢卻千篇一律冷冰冰的信息，總是騙我去消費，我似乎被遺忘了，抑或以另一種方式被記住。
如今的我，依舊注重生日的儀式感，但是不愛和別人計較是陰曆還是陽曆了，陽曆生日的時候，別人祝我生日快樂，我會說謝謝，陰曆生日的時候，別人祝我生日快樂，我也會說謝謝。不管是陰曆還是陽曆，等到了日子，去一家好一點兒的餐廳，請自己吃一頓好點兒的飯菜，敬自己一杯淡茶，給自己說一聲生日快樂，生日也就過去了。
只是，每當快過生日的時候，心中總還是會想起小時候過生日的場景，那時的蛋糕，粉紅色的連衣裙，還有，那個小小的，大大的公主夢。
*著作權歸作者所有。商業轉載請聯繫作者獲得授權，非商業轉載請註明出處。
文字、編輯：IMissJune
配圖素材來源：IMissJune
特別鳴謝：網路作家林書山
TAG:六月姑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