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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個笑傲時代的大哥,已騎白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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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喜於藍,不容於綠,遠眺對岸萬里河山,唯余笑罵悵然。創業家APP,讀懂中國最賺錢的7000種生意!

文章授權 摩登中產

本文原發於2017年寒冬,今日大哥遠行,重發為念。內容略作調整。

十二年前,復旦大學逸夫樓內,跨海東來的李敖,完成了在大陸最後一場演講。

演講結尾他說,數風流人物,還看錦濤。台下笑聲四起。李敖得意揮手,很快又意興闌珊。

人們果然不關心演講中的深意,有關女人的提問蜂擁而至。

報告廳內人聲鼎沸,但巨大的孤獨感,卻包裹著這個時代最後一位狂生。

那一天,散場之際的提問,涉及生死。

有人問李敖怕不怕死,李敖說,《聖經》中有匹灰馬,馬上之人名為死亡。他已隨時準備上馬,就此別過,永不相見。

台下一片笑聲掌聲,沒人當真,以為這只是嬉笑怒罵的李敖,又一次喊麥口嗨。

散場後,有同學在bbs上記錄這個細節,下面有人跟帖,李敖是誰?

那是十二年前,已經有年輕人不知道李敖是誰了,又何況當下?

那些還記得他的人,記得的也不過是書中的胡因夢,腿上的小S,記得紅衫和墨鏡,記得情事和八卦,但真實的李敖,卻被抽離為符號,並被流行所埋葬。

他的面目就這樣慢慢模糊,這是他畢生所願,又何嘗不是畢生所憾。

我們真的還記得李敖是誰么?

他11歲自己設立了理化實驗室;13歲以第一名身份考入北京四中;高二就已是全台灣徵文第一名;29歲便出任《文星》主筆,拉開貫穿時代的「文化論戰」序幕。

他精通文史,學貫中西,胡適說他比胡適更懂胡適,林清玄說他是台灣黑夜最亮的那盞燈。

在台灣最壓抑的長夜,他雜文如劍,言辭如刀,以一己之力呼喚民智,哪怕為此坐冤獄五年。

以布衣之軀笑傲王侯,千古文人迷夢不過如此。

人生下半場,他選總統,當立委,組政黨,獲諾貝爾文學獎提名,一生作品超1500萬字,出全集82本,真正著作等身。

他大半生困守於小島之中,不喜於藍,不容於綠,只能遠遠眺望大好河山。家國天下是一生愁思,最終只化笑罵悵然。

他親歷過最動蕩的天下,挑戰過最森嚴的鐵幕,感受過一個世紀的最炙熱和最冷寂,依舊能我行我素,保持真我。

翻閱過往六十年,所幸還有李敖,給這個乏味時代,留下最後一個活潑的註腳。

然而,他終究在時光中沉沉老去。

今年年初,他自曝腦中生瘤,時日無多,好友哭笑不得,說腦瘤良性,李敖太惜命。

就當人們以為這是大師又一次不甘寂寞的出格言論時,傷感消息卻突兀而至。

李敖老友陳文茜說,李敖已經說不了話,寫不出字,一切都在倒數。摺一個日子,算一個日子,看一次月亮,算一夜。

桀驁一生的李敖,竟以如此做結。這是命運寫下最殘忍的劇本。

陳文茜說:我想要回那個笑傲江湖的大哥,但他已騎著白馬遠去。

2018年3月18日,上午10點59分,李敖辭世,就此與世人長別。

當年在復旦大學演講時,鬨笑聲中,李敖引用了陸遊兩句詩,「尊前作劇莫相笑,我死諸君思我狂」。

白馬啊,請慢一些,你尚未離去,我們已思君若狂。

每一個時代的狂生謝幕,總有超脫生死的邏輯。

嵇康臨刑前,索琴彈之,焦慮的是《廣陵散》於今絕矣。

金聖嘆被斬前,私授的是花生米和豆腐乾通嚼,別有滋味。

李敖年初覺大限將至,決定開設一個電視節目,在眾目睽睽下從容謝幕。節目就叫《再見李敖》。

他廣邀一生的家人、朋友、仇人,逐一相談,逐一相別,「不管你們身在哪裡,我都會給你們手寫一封邀請信,邀請你來台北,來我書房」。

「你們可以理解成這是我們人生中最後一次會面,及此之後,再無相見。」

這是狂生最後的溫和,往日的酒有多烈,最後的茶就有多醇。

這也是李敖和李敖的和解,他一生都在不同的自己間糾結。

他古板守舊。大學讀書,別人西裝革履,他老派長衫。全校視為怪胎,他泰然自若。孔孟是萬世師表。

他又狂放恣意。在立法院內,他戴面具、噴瓦斯、玩狗鏈、扔皮鞋,最後乾脆當眾亮出巨幅年輕裸照,禮法又為何物?

他尖刻古怪。胡因夢晨起便秘,他洗手間偶然撞見,覺得妻子憋得滿臉通紅,實在不堪,評點為「美人如廁,與常人無異」。

他又溫柔細膩。小女友十八歲生日時,他送了十七朵玫瑰花,附上字條「還有一朵就是你」。

他睚眥必報。他告過「總統」、告過五院院長、告過故宮博物院長、告過電視台長、告過親朋故友、告遍各大政府機關。動物兇猛,此地有李敖出沒。

他又謙遜有禮。數十年未謀面的小學老師,他見面水泥地跪拜,離別走遠回頭,老師一條腿滑出輪椅,他馬上跑回,把老師的腿放好。

他精英自居又草根自詡,他桀驁不馴又好為人師,他口誅筆伐又風趣幽默,他因循守舊又百無禁忌,他的身上,其實是百年來文化、道德、規則激烈衝突的戰場,即無勝負,也無對錯。

李敖深知自己的矛盾,他說:

「我遁世,又大破大立;救世,又悲天憫人;憤世,又呵佛又罵祖;玩世,又尖刻又幽默。我性格複雜面貌眾多,本該是好多個人的,卻集合於我一身,所以弄成個千手千眼的怪物。」

這是最真實的李敖,也是這個時代配不上的李敖。

嵇康被上面定下的罪名叫做「無益於今,有敗於俗」,李敖的功過罪罰,又何嘗不因於此?

千山萬水獨行,李敖將自己活成了寡人,並且有滋有味。

九年前,告別台灣政壇時,他改了徐志摩的詩,「重重的我走了,我揮一揮手,帶走全部雲彩」。

政客追名逐利,李敖獨攬風流,大家求仁得仁,各得其所。在他眼中,政壇經歷只是人生藝術一個片段,已無欲無求。

他開始努力把一切都看淡,黃金屋是空,顏如玉是空,他想把墳設在蘇小小墓邊。鄰居是千古名伶,面前是西湖萬頃碧波。

所有的一切,又回到書生的起點。他一度隱遁陽明山,不會客,只讀書寫書。

山中歲月漫長,他每日清晨五點半起床,深夜十二點入睡,沒有健身項目,至多如松鼠般,遊走各個房間。

太太上山看他,一小時就跑掉了,實在耐不住寂寞。

陽明山寓所窗外,有蜘蛛結網,每日爬行玻璃窗上。李敖蜘蛛,相依為伴,老死不相往來。

這個年齡,已不需高樓望斷,也不需欄杆拍遍,人生自有真味。

寓所書房內,掛有三張照片,是李敖最欣賞的三個男人:愛因斯坦、帕瓦羅蒂和拳王阿里。

愛因斯坦已辭世數十年,帕瓦羅蒂在十年前離去,最後一位拳王阿里,也在去年與世人訣別。

年初受訪,李敖還拿阿里舉例,說阿里帕金森後,力量大不如前,可一拳還有百磅。他不再參賽,是因無法和過去的自己比較,「不能超越自己,就洗手別幹了」。

這其實是他最大的傷感。唐吉坷德不怕嘲笑,怕的是這世界拆除了所有風車。

李敖所怕的,是沒有敵人,只能與自己為敵。

在生命最後時刻,與自己為敵,他也做不到了。

他困守於病房之內,呆坐於輪椅之上,等待頭腦中異端的消融,也等待命運最後的裁決。這是他一生最不願的姿態,可卻成為故事的尾聲。

在病房之外,一個時代正飛速演進,一切痕迹都被掩蓋,他終將被遺忘。

……

1979年盛夏,李敖復出文壇,出版《獨白下的傳統》。

那一年,他44歲,意氣風發,他在扉頁中寫道:

50年來和500年內,中國人寫白話文的前三名是:

李敖,李敖,李敖。

* 本文由摩登中產(ID:modernstory)授權轉載。如需轉載請聯繫原作者。本賬號系網易新聞·網易號「各有態度」簽約賬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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