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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可以造就恨也可以磨滅它,但對愛不行

今天,小燃突然發現自己的寫作初心似乎有些扭曲了,為何一定得揣著讓別人看的心去寫呢?為什麼不是琢磨自己的構思,凝練自己的句子呢?、

或許寫完後,你希望別人看,是不會被批駁的,但是如果你寫的過程中都要想著那些雜七雜八的思緒,你是失敗的的,你可以去琢磨讀者的心思,但寫作的目的一定要單純,寫完至於你要打算怎麼做,也就沒有那麼重要了。

小燃還是想寫的時候寫心事,說故事,寫完後,就靠大家分享點贊留言關注了。

愛上愛情本身,愛上文字元魂。生活在現世的俗人,結婚生子為人妻為人母,做一切凡夫俗子樂意做的事,但總在一杯薄酒入魂之後踏入另一個世界,創造生死愛恨又被呼之欲出的愛恨糾纏墮落。愛文字超越一切的痴凡女子。

—— 一世塵

作者簡介

【壹】

他說,除非我放棄。

一夜往事散在清晨涼爽乾淨的空氣里。我嗓子腫疼得厲害,夢裡嗚咽不出聲來,只有眼角掛淚,濕透了枕巾。

枕巾?我發現自己居然醒在卧室的床上,昨晚不應該是睡在花園裡的嗎?

我迅速翻轉過身子,身邊並沒有林蕭的身影,被單是冷的,房間里也沒有另一個人的痕迹。睡意全無,穿上拖鞋往樓下去找。客廳里空空蕩蕩,冷冷清清。這個時間點,連打掃衛生的傭人都已做完工作離開了。

花匠還在院子里澆花除草,我走過藤編沙發,一旁茶几上的煙和煙缸早已被收走。如果是周嫂或其他傭人頂多是把煙蒂清理乾淨,不會沒經過我同意就收走我的東西。

"早上看見先生了?"我問花匠。

"沒有,林太太。"他一邊洒水一邊回答我,看似自然,我卻察覺出了異常。

在這裡沒人會叫我林太太,他們都是知道規矩的,新來的第一天上班,周嫂就會關照他們只能稱呼我何小姐。

"你是誰?"我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

"警覺性很高嘛。"一個似曾相識的女人聲音在我背後響起,"早啊,林太太。"

"你可以叫我何小姐,或者何遠茹。"我不想搭理她,頭也不回往房間里走去。

"你不好奇為什麼我會在這裡?"她跟了上來,攔在我的面前。

今天她是牛仔褲白T恤的清純打扮,身材還是那麼凹凸有致,蓬鬆的滿頭卷紮成利落的馬尾辮,比在基地見到她的時候更可愛些。

"你們的任務沒完成吧?這有什麼好奇的。"我拉開落地玻璃門,走進餐廳。

這次會議沒成功,林蕭會安排下一次,他不是怕事,容易放棄的人。

"你不笨嘛。"她繞在我身邊,"我叫小蕾。"

"沒有姓氏?"我拿了兩副骨瓷杯碟,泡了壺玫瑰花茶在餐桌邊坐下,頓時玫瑰的清香滿溢出來。

"沒有。我沒有父母,沒有姓氏。"小蕾就坐在我的對面,陽光正好散在她頭頂,把她那捧蓬鬆的捲髮映照得茸茸俏皮。

我明明在她眼裡能看見她對陳封的愛戀,卻對她討厭不起來,這個姑娘的眼睛那麼直白乾凈,滿滿的只有陳封。

"你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我給她倒了一杯玫瑰花茶,推到她面前。

"差不多。"她嘟起豐潤的嘴唇吹了吹,抿了一小口,嘗到甘甜後一飲而盡,"好喝。你們家廚子也不錯,早餐味道棒極了。我要是你就好好和林先生過下去,做他溫室里的花朵挺好的。有這麼個男人為你擋風遮雨,你看看你都養成藍血貴族了,怎麼和陳封在一起?把他讓給我吧?"她猝不及防地抓住我的手腕。

在她有力的手中我那瘦削的腕子像隨時都會被折斷,而她黝黑光亮的肌膚更是把我襯得蒼白無色。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靜靜地把自己的情緒埋在心底——很高興她和陳封不是我想的那個樣子。

"就這幾天,我一個局外人,看兩眼就知道這兩個男人都愛你愛得死去活來,你還抵賴。"她生氣時眼睛瞪得特別大,眼珠子又黑又亮。

"和你有什麼關係?"我徹底放棄了我的手腕了,休想用蠻力從這個女人手裡拿回來。

"封說,他完成了這次任務就退出我們的團隊,他要留下來。不是為了你還會為了什麼?我雖然不知道你們曾經是故事,但在會場時,封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你一定傷過他的心。"小蕾賭氣地撒開了我的手。

我心裡一沉,思緒已紛亂。

"別當所有人都看不出來,你現在心裡不止裝著一個人。"她忽然湊到我面前,眼神魅惑起來是完全和她年紀不符合的精怪。

"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不明白的。"我急於解釋,卻發現一時找不到說詞。

"最好不是,你知道封要脫離這個團隊,和團隊背後的勢力有多難嗎?他為之效力的幾年間做過多少任務,知道了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就這樣想自由?異想天開!"小蕾憤然拍了一下桌子,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玫瑰花茶。

"有多難?"我抿了口茶,看著面前的小蕾,她的眼神忽然慌了起來。

"做僱傭兵的都是一些走投無路的亡命之徒,通過魔鬼訓練能合格加入的人更是少之又少,這些人幾乎都算死過了,對人生沒什麼幻想的。其實入這一行就和簽了賣身契一樣,哪有可能贖回自己,除非哪天……死了。"說到這裡,她精亮的眼睛黯然無光。

陳封這些年來到底經歷了些什麼,我連想都不敢想。我攥緊了手裡的杯子,還是抑制不住顫抖。

"我會對他好的,而你只會辜負他。"小蕾說完這句話,把我一個人扔在了寂寥無人的餐廳里,滿室陽光還是覺得冷。

周嫂來問我要吃什麼早餐,我實在沒什麼胃口,搖搖頭問她把我的煙和煙缸收哪裡去了。她說,她不知道。我問,先生是不是昨晚回來過。她也不知道。真是見了鬼了。

我又滿院子溜達了一圈,發現多了好幾個陳封他們的人,看來林蕭這回惹得事兒不小。

見到了小蕾,問她陳封在哪裡?她回了我一句,"他在醫院守著。"

醫院?!我的第一反應是林蕭。

小蕾立刻在我臉上讀到了我的心思,笑了笑,"是你父親住的醫院。"

我更是一驚,父親在我結婚後沒多久就心臟衰竭住進了醫院,靠著儀器算是活到現在吧。陳封去幹什麼?保護他是沒必要的。

隱隱覺得不安,這兩年關於當初陳封的死和我父親脫不了干係的說法我也是有所耳聞的,我只是不敢去細想,不敢去追究。

那陳封呢?他是不是知道了當初的局和布局的人?亦或是他輾轉去做了僱傭兵,經歷的所有磨難都是我的父親一手造成的?

要報仇雪恨嗎?畢竟他被奪走的是人生中所有最珍貴的東西——歲月、自由、還有……我。

想到這裡我已背脊發涼,沒再多問一句,匆匆上樓換了衣服,讓司機把我送到了市郊,我父親住的醫院。

【貳】

來到醫院,我看著來往的每個醫生護士都覺得像是陳封的人。

小跑著來到我父親的病房,推門而入,看見陳封正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一動不動看著病榻上那個插著各種儀器管子的半死老人。房間里的窗帘都拉了下來,大白天的也顯得幽暗陰森。陳封剛毅如山稜起伏的側顏肅穆無情地隱在這詭異的光線里。

"你來了?"陳封沒看我一眼便開口,似乎是等了我好久。

"嗯。"我關上門,走到他身邊,盡量裝作平靜。

"怕我對他下手?"他悠然的口吻,滿帶著冷嘲熱諷的不屑。

"他……再怎麼害過你,也是我的父親。"我把手搭在了陳封的肩膀上,想阻止什麼,但又能阻止什麼呢?

他寬厚的肩膀像一座蓄勢待發的火山般沉靜,深處是炙烈的暗涌。我父親對他的傷害,對我們的傷害讓我無從安慰和勸解他。

「那你是知道的嘍?」他的指責讓我無處遁形地直面我長久以來逃避的愧疚。

「我一開始並不知道,後來……後來,我聽說那個當年所謂的大開發商是我父親手下的人,那只是為了騙你捨得局,為了……害你……」我一邊為他難受哽咽一邊為我父親的所作所為羞愧難當。

「那你還知不知道當年半死不活的我被扔進遠洋輪的集裝箱里和偷渡客一起被運到肯亞?知不知道沒有身份的我是怎麼樣像牲口一樣在當地被人買賣的?知不知道走投無路的我是怎麼逃出當地匪幫,為什麼要加入比匪幫還要殘忍的僱傭兵組織的?」他心裡的火山蓄勢待發,在找咆哮的出口,而我的心早就被燒成了灰燼。

「不,不要說了,不要……」我捂著耳朵拚命搖頭,沒想到我的懦弱退縮會成就我父親如此殘忍的行為。

那一晚在公寓里他承受的痛苦原來只是個開始。

陳封靠近我,把我逼到牆角,不容我再躲開。故意把聲音壓得鬼魅般的驚悚灌進我的耳朵里,「你又知不知道,我一次又一次地垂死掙扎是為了什麼?非要在這個骯髒不公的世界上苟且地活下去。」

一瞬間,我聽見他心裡哭泣的聲音。是嘶吼著,悲痛欲絕地哭泣。所以他此刻的暴戾更讓我心疼。我知道我認識的那個陳封的靈魂已經死了大半,他拖著殘破不堪的自己無非是為了我。

「對不起。」我說不出其他的話,安慰、解釋,動情的話都顯得可笑。

"我設想過很多次回到這裡,面對他這個罪魁禍首時的情景。要如何報復才痛快淋漓?"他揚起一個輕蔑地冷笑,散在空氣里,像是嘲笑我父親也像在嘲笑他自己,"但從沒想過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我以為他冷靜下來了,可是火山爆發是沒有任何徵兆的。

陳封猛地貼近我,單手鉗住我的一雙手腕,另一隻手把我攔腰抱離開了地面,抵在牆上,伸手就撕掉了我的裙子。

"你幹什麼?!這是在醫院裡,你要幹什麼?陳封,你要不要臉?"我奮力掙扎著,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想在自己昏迷已久的父親的病榻邊發生這種事。

我的掙扎軟弱無用,陳封堅硬如烙鐵的攻勢毫不留情地進入了我乾澀沒有準備的身體里。我咬住嘴唇不敢尖叫出聲,別過臉對著昏暗的牆角,不忍直視病榻上的父親,不管他看不看得見,我都覺得羞愧地沒有臉面對他。

"他不就是要分開我們嗎?我偏要讓他親眼看著他的女兒和我陳封在一起。"他野獸般猛烈地穿刺著我的身體,喉嚨里發出低吼,一下一下把我單薄脆弱的身體撞擊在牆上。

此時他眼裡是過往的傷痕留下的另一個陌生人的眼神。小蕾說的對,我傷過他的心,很嚴重……在他最後的瘋狂里我昏了過去。

「沒什麼事,低血糖,她還有點貧血,早飯記得要吃……」

我眼皮沉重,無力睜開,頭暈得嗡嗡作響,只隱約聽見有人在我身邊說話,鼻子里充滿消毒藥水的味道,我還在醫院裡吧?說話的人聽口氣聽著像是醫生。

稍稍動了動身體,下身就刺痛難耐。我忍不住"嘶"了一聲,有隻溫熱的大手過來握住了我的手臂,我的手臂因為輸液的關係冷得骨頭生疼。

好不容易睜開了眼睛,意料中出現在我面前的是陳封的臉,他退卻了剛才的暴虐,眉頭緊縮。

"你滿意了?折磨我有沒有讓你心裡好受點?"我有氣無力地說著,還嘴不饒人。

陳封把手收了回去,"你好好休息吧,我就在外面。"

"聽說你要留下來,就為了報復我爸?還是為了讓我一直痛苦?"我不想讓他走,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用這樣的話留下他。

"也許都有吧。"他滯留在門口,握著門把手遲遲沒有轉動。

我聽出來,他也在賭氣說話。

"帶我走吧,我們重新找個沒有人認識的小地方,從我們斷點的地方再開始好嗎?"我側身陷在柔軟的枕頭裡,他的背影離的那麼遠那麼模糊。

"只怕我現在已經帶不走你了。"他嘆了口氣,沒有回頭,果斷地擰開門把手出去了。

我埋在枕頭裡,把哭聲統統藏進綿密的羽絨枕芯里。斷點無法再續,我們走過的三年扭曲了愛的初衷。

從醫院回家後,我就沒有出過門,我不願意見到任何人,連公司要求我列席的一些會議都拒絕了。反正有林蕭全權負責,我只是個掛名總裁而已。

整半個月的時間裡我沒見過林蕭,也沒見過陳封,在我面前出現的最多的人竟是小蕾。不管我願不願意聽,她都會和我叨叨陳封的往事。

我很想念他,不管他變得怎麼冷酷無情,我都不會怪他,不會恨他,他在我身上留下的每一次傷害我知道他的心裡都要比我難過,若不是愛之深又怎會恨之切呢?

其實這個世界就此把我遺忘了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我時常還是會在花園裡坐著抽煙看日落星稀,看著看著便睡去。等醒來時,總是在自己溫暖乾淨的床上。我一開始以為是林蕭回來過了,後來又猜測是不是陳封?反正問誰都沒有答案。我也有意等過那個人,但我不睡他不現身,我睡著了卻又是那麼沉。

【叄】

林蕭打來電話通知我慈善籌款酒會再次舉行。

"我能不能不去?"自從當著他的面,和陳封在一起的事發生後,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你害怕了?"他問,略帶調侃。

"沒有。"我斬釘截鐵地回答。

"我不是說暴力襲擊,你是害怕我了吧?"他直白地戳穿我。

"沒有。"我心虛地強撐。

"衣服都給你訂好了,這兩天會給你送去的,酒會當天早上我來接你。"他平靜地像是我們之間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這次能不能是最後一次?"我一手按著胸口,怕心臟分分鐘會跳脫。

他呼吸的聲音也停滯了下來。

好一會兒沒等到他說話,我便接著說,"我的意思是能不能這是我最後一次做林太太?酒會結束後,我們就離婚吧。我們家族的企業,珠寶商會會長的職位都歸你,你就放了我吧。"我忽然被自己說得落寞起來。

"你休想。"林蕭連一秒鐘思考的時間也沒浪費,脫口而出,"除非你放棄。"然後直接掛斷了電話。

那句「除非你放棄」直擊我的要害。

第二天果然有人送禮服過來,不是別人,是林蕭的首席秘書、私人助理金蕊,金小姐。我以為林蕭派她來是向我示威的,是對我背叛他的懲罰。

其實不用麻煩,我不難過,對於他外面的事和女人我又不是不知道。不止我,全世界誰不知道他婚前的風流韻事,誰不知道他婚後的金屋藏嬌,誰不知道我們是利益的聯姻。

去開門的是小蕾,穿著最能體現她火爆身材的緊身T恤和牛仔褲,門口的金蕊是她招牌風格的精緻洋裝連衣裙。這兩個女人像是天生的敵人,一見面就已在眼神間電光火石地較量了一番。我要是晚下去幾分鐘,也不知會怎樣?

"進來吧,外面下雨呢。"我把小蕾支開,站到了金蕊的面前,向門外淺淺地張望了一眼,那輛我熟悉的車裡除了司機沒有其他人。

"不麻煩了,這是你的東西。"她指了指身邊一個大行李箱,並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謝謝你,這種體力活也要勞煩金小姐親自跑一趟。"我不冷不熱回敬她的惡意。

今天她不應該是以勝利者的身份來挑釁我的嗎?幹嘛還一副我踩了她尾巴的表情?

"你以為我願意嗎?要不是林總自己要來,我才懶得管這事兒呢。"她似乎很生氣,說話聲音有點大,不是平時的甜美。

"原來你喜歡管人家的家務事啊,勞你費心了,林蕭有你這樣的助理真是貼心。"說我不難受是假的,看見金蕊的那一刻我心裡居然酸酸的。

"是啊,林總有你這樣的太太真是家門不幸。"她不退讓地對著我揚起了下巴,烈焰紅唇咄咄逼人。

"嗯,我做不好林太太,等著你來做。"我平靜地以為拋出了句傷人的話,卻先噎到了我自己。

"你……"她湊到我跟前,近得不能再近的地方,看架勢很想給我的臉上來一巴掌,"你怎麼這麼蠢?!林蕭是什麼樣的男人,對你怎麼樣,你一點都看不出來,感覺不到嗎?我是很喜歡他,從第一次見到他就喜歡他,那麼多年來一直愛他愛得發瘋,什麼都可以為他做。即使他沒有回報我任何感情我都心甘情願,我沒奢望過做林太太,就算是像外界傳聞的那樣做他的情人也算是對我的恩賜了,我頂著虛名,空守著你們所謂的藏嬌金屋那麼多年了,你知道嗎?!"

我愣住了,沒有什麼靈牙利齒可以反駁她的。

"林太太。」她刻意強調了這個稱呼,「你丈夫受傷了,生病了,還在為你的事情忙前忙後。他要不是今天病得都不能從床上起來,我怎麼有可能被他說服讓我來給你送東西?他把你捧在手心裡呵護,而你呢?你要是不愛他,不在乎他,我麻煩你放手好不好?我可以比你做得好千萬倍。"金蕊說得眼圈通紅,為了不讓我看見她要掉下來的眼淚,轉身就跑。

"你說他病了?"我一把拉住她的衣服。

"被你氣的。昨天我看見他一個人在辦公室里打電話,後來就一直一個人坐在那裡,到晚上也沒有出來,我去叫他的時候……"她忍不住哭出聲音來,甩開我的手,小跑上了停在路邊的車裡。

我在雨里站了一會兒,茫然無措,昨天那通電話對他殺傷力很強嗎?他病了,都起不來床,很嚴重嗎?

等我回頭拖著那個行李箱進屋的時候,小蕾正環抱著手臂一副看到好戲的表情。

"別自欺欺人了,有些事不是你否認就不存在的,你不是蠢,你是自私。世界上最惡毒自私的婊子。"她罵完後,悠哉悠哉地離開了門廊。

我沒有生氣,她說的一點沒錯。

周嫂幫我把行李箱拖上了二樓的更衣室,行李箱里有兩個精緻的白色紙盒,一大一小。大的裝著一條天青色的修身連衣裙,真絲的料子極薄、輕柔。光澤優雅溫潤,恰到好處地表現了天青這種顏色含蓄的美。

小盒子里裝著的是一雙新的裸色皮鞋,小羊皮,三公分的低跟,雖是新鞋但合腳到像一雙穿了很久的鞋子,不光不磨腳,簡直感覺不到它的存在,而且這款式走路不累跳舞更輕盈。

我對這兩件東西愛不釋手,迫不及待地穿上身後,久久沒有脫下來,而是坐在沙發上,聽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發獃。

林蕭一定是在最近的夜裡來看過我的,因為半個月的時間裡我掉了五六斤的體重,裙子卻能分毫不差地貼身合體。 望著鏡子里的自己,不得不感嘆他對我的了解,也只有我這種紙片般單薄的身子才合適這樣的款,這樣的色——靜立不動時像一隻易碎的青瓷花瓶,走動起來更像是籠了一層青煙,縹渺若仙。

我撫摸著身上的裙子,好像能感受到林蕭的溫情撫摸。

"他把你捧在手心呵護,你呢?"金蕊的話猶在耳邊。

我突然很想見他,他到底得了什麼病,要不要緊?但一會兒,小蕾的罵聲又在我心裡響起來。

是該做個了斷了,不能再這樣左右猶疑,傷了所有人。金蕊她應該會好好照顧林蕭的,如果我讓位,她會成為比我好得多的林太太。

【肆】

三天後的早上,林蕭正坐在我的床口注視著我,他清瘦的臉越來越輪廓分明的好看,墨黑如夜的眸子里盛著宛若星河的流光溢彩。

我以為是夢境,試探地朝他伸出手去,卻觸摸到他溫熱的臉頰,徹底清醒了過來。

"你怎麼回來了?"我坐起身,估計是低血糖的原因,有些頭暈目眩。

"說好酒會早上來接你的。"他仰面躺在了我的腿上,一手伸進被子里抓住了我的一隻冰冷的腳,莫名地笑了起來。

薄薄的嘴唇弧度優雅,眉梢眼角尤為迷人。

我往回收了收我的腳,那麼輕易地就從他手裡逃脫出來。有點意外抬眼一看,林蕭像股煙塵,在我眼前揮散消失。我的心重重一沉,向前探出身子想去抓住他,哪怕一絲一縷。

"林蕭!"我叫出聲來,才明白原來都是我的夢而已。

我揉了揉太陽穴,隱隱作痛,這一覺睡得比不睡還累。洗漱完下樓來到餐廳,桌上放著精緻的中式早餐,一副鎏金薄胎瓷碗碟和一雙纖細如針的銀筷子孤孤單單躺在我的位子上。

"周嫂,小蕾呢?"我坐到桌邊,穿起椅背上搭著的一件晨衣外套。

下了幾天的雨,秋意微寒。

"一早就走了,他們的人今天一早都走了。"周嫂幫我盛了一小碗白米粥。

今天的任務很重要。對於他們而言,上次酒會失敗,意外死了兩個珠寶界大佬已損失慘重了。

溫潤甘甜的白米粥滋潤著我冰冷乾涸的身體,可惜我的頭還是隱隱作痛。我又讓周嫂幫我煮咖啡,自己先去更衣室換上了林蕭給我準備的衣裙。

選擇不化妝,素顏乾淨才對得起這件衣服的不染纖塵。可是最後頭髮梳什麼式樣卻是讓我難為了半天。挽髻太老氣,披散太隨意,和衣裙的典雅氣質不搭調。

周嫂的咖啡送上來的時候我的頭疼得更厲害了。

"先生上次的止痛藥還在不在?"我抿了口甘苦清香的棕色液體。

沒一會兒,她找來了那個小瓶。我隨手拿倒了一顆用咖啡吞了下去。等著藥效快些來臨,順便看著藥瓶上的說明文字。全英文的,太多醫療專用術語我看不懂,但還是能粗略地看到些嗎啡之類的文字。這樣的葯會不會成癮性?林蕭為什麼那麼需要它?

電話鈴響起,打斷了我的思緒。

"下來吧,我到了。"林蕭的聲音很疲憊。

"好,這就來。"我忘記了自己沒有扎頭髮,隨意收拾了個小手包就下樓去。

外面細雨正密,陳封站在門廊的屋檐下,冷峻的側顏在綿綿細雨里已是蒙上一層細細的水霧,卻絲毫化不開他的玄冰堅毅。就只一眼,我的魂統統被勾走。

他打開一把黑色的大傘伸到我面前,自己恪守規則地站在傘的外面。我小心翼翼地下了三級台階,扶著他的手臂走在濕滑的石子路上,沒幾步就可以走完的路,對我來說夢幻般地長。

腦海里我們所有在一起的雨天,同撐一把傘的情景飛快地閃現著。我們曾並肩而行,我們曾挽著手十指相扣,我們曾相擁依偎,就是從來沒有離得那麼遠過。

過往地戛然而止是因為林蕭開了車門,站出來的身影映入我的眼帘。

他穿一身得體合身的煙灰色西裝,和我早晨夢裡夢到的一樣清瘦俊美。寬肩窄腰,修長的腿,依然是萬人迷模樣的貴族氣質。手裡拿著傘,沒有撐開,和他一樣筆挺地矗立在細雨里,看著另一個男人把我送到他的面前。他向我攤開掌心,我把那隻搭在陳封手臂上的手拿下來,遞了過去,於此同時他打開了那柄灰色的傘,把我接過去,穩妥地安置進車裡。

這場清冷的雨里,我是唯一沒有被淋濕的人。

我和林蕭坐的車在前面排,陳封帶著他的人,一共兩輛商務車在後面護著。我頷首垂目不敢看林蕭,也怕從後視鏡里看見後面車的影子,總覺得陳封目光如炬停留在我身上。

"這個你應該用的到。"林蕭破冰地開口說話。

他從西裝外套的內側口袋裡掏出一個比巴掌稍小一點的蝴蝶型發卡在我頭髮上筆划了一下,"絕配。"

我抬眼間正巧撞進他寵溺的眼神里,心都快融化。

"哦,我正愁頭髮該怎麼辦呢?"我接過發卡。

這隻「蝴蝶」很沉,鑲滿了細小的碎鑽,折射出滿天繁星的光芒,配著這身素雅優柔的裙子,點睛又不突兀,就如林蕭所說——絕配。

我摸索著把自己的頭髮整理到了腦後,用這隻發卡固定好,"幫我看看,歪了嗎?"

"正得很。"他看著我的眼,比這發卡的精光更亮,"沒有我你怎麼辦?"他用手指尖摸了一下我的臉頰,"不能再瘦了,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你也是。"這句話脫口而出,其實在我心裡醞釀了很久,"聽金蕊說,你病了。"

"沒什麼的,現在好了。"他側過身去,和我並排,正經危坐地看著前方。

"那就好,她好像很擔心你的樣子,說得有多嚴重,怪嚇人的。"我不由自主攥緊了手裡的包,包上的珠片有點割手的刺痛。

沉默了片刻,林蕭低醇的聲音再次響起,"你在乎?"

我啞口無言,不知道他問是的什麼,也不知道該回答什麼。

在乎嗎?在乎他的病,還是在乎別人擔心他?心口堵得慌,搜腸刮肚了半天正要辯駁時,他的一隻手放在了我緊緊抓住小包的手上,輕柔地拍了拍,撫摸了幾下,我自然而然地鬆弛了下來。

他也不再追問,把我的手包進了他的掌心。

會場外人頭攢動,因為上次的暴力襲擊事件這次的安保更嚴密,越是這樣媒體越是興趣濃厚。

車緩緩停在會場正門口的車道上,隔著玻璃,我看見陳封帶著人先下了車,和早就等在這裡的小蕾接上了頭。他們說了一會話,布置了保鏢密不透風的人牆,才有人過來開我們的車門。

雨勢越來越大,迷濛細雨已經變成非打傘不可的大雨。

我挽著林蕭的手躲在雨傘下,看見不遠處陳封雕像一樣佇立在雨里,小蕾和他站在一起,是那麼的合適默契。

當我經過他的身邊,雨水從他的頭髮上滴落下來,砸在我心裡,周圍閃光燈正密集地閃爍著,我能怎樣?連抬起眼皮看他一眼的機會都沒有。他說的沒錯,我已不是那個隨時可以跟他遠走天涯的小女孩了,我現在是別人的妻。

婚姻沒有兒戲,婚約是一本最難履行的合約,哪有一開始想的那麼簡單,時間久了就會已身不由己。

會場里簽到台邊,金蕊一襲紅色套裙站在白襯衫黑色套裝的工作人員中格外顯眼,彷彿這是她的舞台,她是這裡的女主人。

看到我和林蕭,她露出職業的笑容,客套地過來彙報工作流程以及接下來的安排事項,一副得力助手的模樣。

我聽得出神,挽在林蕭的臂彎里低頭髮呆。

"怎麼了?悶悶不樂的。"林蕭打斷了金蕊的話,晃了晃我的手臂。

"啊?沒有的事,你們聊,我失陪了。"站在他們之間我覺得彆扭得很。

"怎麼了?"林蕭握住我的手不讓我離開,柔聲細語地伏在我耳邊問。

"早上有點頭痛,吃了葯好點了,現在葯勁兒過了,又來了。我去找點水吃藥。"我的太陽穴一陣抽痛。

"怎會頭痛?什麼時候開始痛的?吃了什麼葯?要不去醫院檢查一下?"他忽然神情緊張地看著我。

"晚上沒睡好,神經疼而已。"我覺得他有些緊張過頭了,我哪有那麼弱不經風,"就吃了你留下來的那個止痛藥。"我從包里掏出了藥瓶。

"胡鬧,這個葯怎麼能隨便吃。"林蕭有些生氣,不由分說地收走了我的藥瓶,"如果你不舒服我們就去醫院,然後送你回家。"

"可是,林總……"金蕊怒瞪了我一眼,心急地擋在了林蕭的面前。

"沒那麼嚴重的,我一會兒就好了。今天的場合能說走就走你也不會特意帶我來吧?"我不知道他在窮緊張些什麼,焦躁地一點也不像平日里睿智優雅的林蕭。

"不是每個人的頭痛都是和你一樣的原因,她……"金蕊也是反常地毛躁沉不住氣的樣子。

"輪不到你說話。"林蕭一句話壓得金蕊啞口無言,面紅耳赤。

"我去趟洗手間,不打擾你們辦正事。"我可不想讓別人看我們三個的好戲。

遠遠看起來應該很像正室和小三在爭風吃醋,哪家媒體要是拍了些照片再配上胡言亂語的一通說辭,沒的事也可以被說得栩栩如生,更何況金蕊和林蕭的故事早就被編得天花亂墜。

都是編的??我忽然捫心自問。

推開洗手間的門,陳封站在門背後,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女廁所里著嚇得我心臟停跳。

"你在這裡幹什麼?"我湊近他,看見他濃密的睫毛上沾著雨水的細珠,頭髮也是濕的,便掏出手帕幫他擦掉。

"門口放著維修中的字樣,你沒看見?"他冷硬的嘴角忽然勾起一個淺淺地笑,眼波流轉在我的眸中,"我在檢查安全出口。"

"那我不打擾你工作了。"我的手是收不回來了,嘴唇也一下子被他吃進了嘴裡。

"今天的酒會應該會順利,結束後我就要走了。"他放開了我,舔了舔唇上我殘留的唾液。

"要走?去哪兒?"我沒想到會和他再分離。

"因為這裡的任務結束了,還有後續的事情要去非洲礦區收尾。"他食指一勾刮掉了我掉下來的兩行淚水。

"你說了要留下來的,你說了你的女人遲早是要帶走的,你說了。"我亂了方寸,緊緊抓住他的衣袖。

"你看看你,還像個孩子一樣。"他扣我入懷,潮濕溫暖的懷抱,"我回來和離開都是為了你,傻瓜。你不記得自己有個偉大得不行的夢想了嗎?你自己說過的話?"

"什麼?"我在他眼裡恍惚看見好多年前的自己,懵懂純真的自己,和那個聽起來有點像痴人說夢般的夢想。

「你一字一句告訴我,來念大學的原因是為了繼承家族的事業,而繼承家族的事業卻不是為了家族裡的任何一個人。你是為了遠在地球的另一邊,那群過著非人生活的小孩子。」他摸著我的發頂,「你說你是為了改變珠寶界採礦業的行業規則,為了改善礦區採礦從業者的待遇,改善那裡的兒童的生活,你想讓每個孩子擁有安定的童年和有尊嚴的生活。」

「你知不知道,一個扎著馬尾辮,眼睛乾淨地像晨曦微露的女孩子和我說這番話的時候,我完全被迷倒了。"陳封說完後,笑了起來,發自內心的,還和當年一樣好看,"所以當我們總部接到這個任務時,我想不管是不是你,我都要幫那個人做完這件事。"

我記得這一切,我說過的每一句話,包括說這些話時內心的激動澎湃。當我自己都將夢想石沉大海的時候,他居然還掛在心上。

"你不是回來報復的?"我眼巴巴瞪著他。

"的確很恨。但你讓我對著一個躺在病床上靠醫療儀器撐著的老人能幹什麼呢?還是來報復你?"他捏起我的下巴,打量著我,"我捨不得。

三年的時間我不是沒想過來找你,我就怕……"他頓了頓,"怕看到你現在的樣子。林蕭給了你我所有想給你的一切。"他說著說著又嚴肅了起來。

"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我和他的婚姻只是……"我還沒說完,他的食指已經放在了我的嘴唇上。

「也許也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他眯著眼睛看我,像是在審視我的內心,「你的夢想有我在一定會安然實現,如果到時候我平安歸來,你會跟我走嗎?"

我急著點頭,他卻又對我搖搖頭,笑得無奈,"想好了,等我回來再回答我。"

他拿過我的手帕在水龍頭下打濕,輕輕擦去我臉上的淚痕,擦去我唇上的紅腫,"去吧,大家都在等著你。"

我戀戀不捨地放開他的手臂,他拍了拍我的頭頂,還和以前一樣。我才轉身推門離開,深吸了一口氣,走向了會場,心裡大聲喊著,"等著你回來,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

小編也不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但是還是很值得期待,其實女主對於男二除了心疼已經有了別的東西,但是男一在她心中的地位是死而復歸的戀人,女主怎麼會捨得再次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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