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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從你開始:待續的小說接龍

2016年底,朋友林久久、小肥蝦和我進行了一場小說接龍,每人1000字左右,共同完成一個未知的故事。一輪遊戲之後,接龍戛然而止。

然而,就像俞心樵的詩「好日子還未來臨,好詩早已寫出」,我們的小說接龍雖然沒有繼續下去,但故事依然會自我生長,甚至早已衍生出一千個故事。

(一)

南恩:

是在一個森林裡,一個森林的深處。

兩個人低著頭,圍在一起,好像是在看什麼東西。

「好美啊!」其中一個說。

「是啊。」另一個感嘆道。

「那麼,我們把它毀掉吧!」

還沒來得及作答,只聽到「砰」的一聲……我的面前一片黑暗,路燈透過沒有窗帘的縫隙透過來,打在牆上,像湖水一樣在晃來晃去。

我一半的意識還沉浸在剛剛的那個夢裡,那個美麗的將要被毀掉的東西是什麼?那兩個人又是誰,他們為什麼要毀掉它呢?那個森林是哪裡,是我去過的地方嗎,是我以後會去到的地方嗎?

我努力回想夢中的場景,因為我知道它很快就會消失,過一會兒,天一亮,或者我再次睡著,它們就會被遺忘,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也不會被任何人提起,跟我做過的無數個夢一樣。

「砰!」第二次傳來的聲音,把我另一半意識也從睡夢中拽了出來。接著,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確切地說,應該是爭吵聲。

隔壁住著的是個一家三口。男人、女人和一個小女孩。我見過他們,每天早上,女人會穿著襯衫和到膝蓋長度的A字裙,化著精緻的淡妝,拎著包出門。她有很多件不同顏色和款式的襯衫,每天都不一樣,但都是同樣一條裙子,根據襯衫的顏色,會拎不同顏色的背包。男人每天穿著西裝和襯衫出門,跟女人一樣,都是經過仔細打理的,不同的是,他每天換的是不同顏色的領帶。那個小女孩,她很漂亮,有一次我見到她,差一點就要開口跟她說話。她似乎也想和我說些什麼,但是我們都忍住了。

保持一定距離是最安全的方式,不是嗎?

被吵醒後我有些睡不著了,打開窗帘,凌晨時分,昏黃的路燈把馬路照得通亮,這個時間,還有車來來往往。這就是我喜歡這個城市的原因吶,像是個不夜城,永遠有人在醒著。

小時候,我最喜歡的就是在家裡有人沒睡著的時候去睡覺。長大後,我常常和一群人去KTV通宵,然後在午夜剛過、大家都特別嗨的時候在角落偷偷睡覺。那讓我感到安全。周圍有很多人,他們在不停說話、唱歌、喝酒,沒人會注意到我,也沒人會過來跟我說話,我不需要去思考我應該說什麼、需要擺出什麼樣的表情,這讓我覺得格外放鬆,這時候我就可以睡覺了,一間熱鬧的KTV角落,沒有比這更安全的地方了。現在,也許我該入睡了,因為隔壁還有人醒著。

有人醒著,睡著的人就不會覺得寂寞。

所以,南恩,我常常很羨慕你。你在人前開朗、鎮定、熱情的樣子,全身都散發著光芒,你會組織各種各樣的聚會,然後把每一個人都照顧得很好,精力旺盛、彷彿永遠不會疲倦。

我把身體蜷成一個卷試圖睡著。我想如果有個鏡頭在天花板上,垂直面對著床,畫面上的我一定像一隻煮熟了的北極蝦,哈哈。我每天都會抱著我的膝蓋入睡,這是不是一個很神奇的姿勢?不過我想,一定不止我一個人這樣。

房間里非常安靜,隔壁的人好像一下子都睡著了一樣。床上的北極蝦被煎了正面,又被煎了反面,還是沒有睡著。

於是我起床,給你寫信。這樣的溝通方式,持續有很多年了吧。有時候是你給我寫,有時候是我給你寫。我們不常常回信,但對方總是能收到。

跟你說話讓我感覺非常踏實,也是最安全的。我可以隨時隨地地跟你說任何事情,不用擔心會打擾到你,也不用害怕自己說錯話,更不需要操縱某種表情。最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完全理解我。雖然你那麼勇敢,而我這麼膽怯,我們看起來那麼的格格不入。

南恩,你說你要去很遠的地方。但是你沒有告訴我你要去哪裡。我給你寫信,卻沒有你的地址。

2016.11.28 凌晨2:45

(二)

這封沒有地址、只有收信人名字的信,最後被我扔在一本從未翻閱過的大部頭書籍上面,直到翌日中午才進入我的視線。當我拖著輕盈許多的身軀走到書桌旁,看到這封信,竟以為是南恩寄來的,我精神抖擻地拿起那白色的信封,瞧見南恩的名字諷刺般的存在,頓時明白自己是多麼可笑。

未曾寄出的信,就像沒有做過的夢。無效之夢。我是個無夢之人。

更可笑的是,當後來南恩真的寄來新的一封信,我是過了好幾天才發現的。至於當時的心情以及信里所寫內容,我這裡暫且不表,以後自然會一五一十地坦白給大家的。

我洗了個澡,然後簡單做了頓飯。下午三點還有一場面試等著我,自辭掉上一份工作已經快一個月,這還是我失業之後的第一個面試。我決定去這個面試,原因很簡單:對方將時間定在下午,而不是早上九點之類。冥冥之中還是有安排的吧,知道我的一天是從中午開始的。

我化完簡妝,踩著藍色高跟鞋出了門。在電梯口我遇到了隔壁那個小女孩,對,就是信里我向南恩說起的那個。聽到高跟鞋的聲音,她立馬將視線轉向我,那漂亮的馬尾輕柔地抖動了一下。我們像約好了似的保持沉默,直到雙雙進入電梯,電梯開始下行。

「阿姨?」小女孩開口道,聲音清脆甜美。

「嗯?」她說話的時候,我正好咳嗽了一下。

她繼續看著我,眼神像快溢出的湖水。「叫你阿姨,還是姐姐好?」她的聲音比剛才弱小一點。

「都可以。」我笑了笑,抑制住了想撫摸她那馬尾的衝動,「嗯,還是叫阿姨吧!」我們倆並排站著,電梯門上的鏡子清晰地映著一高一矮的身影。她長得真好看。但我沒有說出來。

「阿姨,我昨天夢見你了。」一會兒,從她嘴裡冒出這句話。

此時,電梯從26層下到了10層,中間也沒有人進來。

「真的啊?阿姨好高興。」我終於還是觸到了她的馬尾,「還記得夢的內容嗎?」

「記得,記得」,她抬頭望著我,馬尾從我手裡滑落而出。緊接著,她說:「但是我夢見的,是你在家裡和別的叔叔吵架,我躲在我家的廁所里,都不敢出來。」

「你很怕阿姨?」我試探性地問,說完又覺得似乎過於直接。

叮,電梯打開了。但話還沒說完。電梯外站著幾個人,有老有少,在等我們出來。這場短暫的談話到底能否繼續下去,完全取決於這小女孩,我沒有權力,亦無資格讓她把話說完。再加上,一出電梯,小女孩就被她媽媽緊緊牽著手離開了小區。看著小女孩的背影,尤其是她那如絲綢般柔順的馬尾,我心裡有個聲音告訴自己,其實我真正想問的是:「那你記得跟阿姨吵架的叔叔,他長什麼樣子嗎?」

我想,你們應該猜得出來,小女孩關於我的夢境,以及我們倆戛然而止的談話,使得那天下午的面試並不是太理想。不過,與小女孩的初次聊天,使我生活的天平漸漸向她傾斜。我渴望與她的再次會面,甚至故意裝作偶然碰見。當然,能單獨和她相處的機會很難出現,所以計劃只能一步步實現。好在那次與他們一家人在停車庫相遇,一番客套過後,從小女孩父母那裡,我知曉了她的名字——薇拉。

然而,當機會終於來臨,我們再次偶然碰在一起,謎一般的小女孩卻讓我見識到了她身上那種那個年齡見不到的世故。因為,聊到此前的夢境時,小女孩說出的內容和最初簡直是天壤之別。

2016.12.1

(三)

小女孩夢裡和我吵架的叔叔,在我的記憶里,只有南恩。吵架的具體原因和內容已經淡忘,倒是平日里的談話,偶爾會出現令人尷尬的情景。那是兩個人再普通不過的對話。比如某天,為了工作,南恩要去看一部話劇,名字叫《辦公室的故事》,它由俄羅斯經典的電影改編,單身男女、時代記憶、幽默愛情等元素集結,讓人覺得是一部好看的劇。那天加班,我沒有去成,我上網搜演出信息,是馮憲珍和韓童生搭檔飆戲。我很興奮,韓童生是我非常喜歡的演員,他和徐靜蕾的《夢想照進現實》我看過不下十遍。

我發微信給南恩:「有韓童生耶,肯定很好看!」

他回:「不知道,連劇名都從未聽過,應該不會,隨便吧。」

這種回復未曾料想,它偏離了談話的預設軌道。我不太知道如何接話,只有淡淡地說一句:「那你去看看是不是呀!」

他沒有回。我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兩個小時以後,南恩主動給我發來消息:「你說對了,真的是韓童生。」

彼時我已經到家,端著半杯蜂蜜水抿一口,給南恩回復:「那你豈不是賺了!」

又是不夠熱情的回答:「我又不粉他,無所謂。」

我沉默,把杯子里的水一飲而盡。

我討厭這種不夠契合的談話,尤其是在我情緒高昂之時。如果硬要分析原因,可能是南恩的性格便是如此,他在眾人面前左右逢源,大方圓融,深諳社交之道,一旦脫離社交狀態,他又活在自己的小世界裡,可以一個人看書遊玩,一個人吃飯逗貓。一個人很豐富,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他能夠使我的心境豐富。

這種性格讓我著迷,我貪戀和南恩在一起的時光,無論是出遊、約會,哪怕靜靜呆著也十分享受。

後來有了爭吵,爭吵之前是談話親切感的疏離。慢慢地,他的話語生冷,堅硬,我已經不能用我所熟悉那種自如的方式打開話匣,需要精心策劃一段簡短的對話,哪怕它們僅僅關乎日常。我累了,他亦有些倦怠,他說想暫時離開。

南恩有時候像個孩子。有段時間我常常做飯,廚藝有所進步,他隔三差五地來我家吃飯。在我做飯的間隙,南恩會坐在我的書桌前,隨意翻翻桌上的書和小物件。在我的手賬里,他會細心地把自己到來的日期特別標註。我回頭翻手賬時,可以清楚地看見某個月南恩來了幾天,我們做了些什麼。

我總是敏感,愛回想,於是愈發孤獨。昨日之事彷佛近在眼前,細細回想,卻沒有幾件能具體記得住。翻開近幾年的手賬,我思索著一個問題:大約人總是不斷地消失在過去的日子裡的罷。

2016.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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