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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逃離婚姻的女人

1

曼君想離婚,這個問題她想了大概有一個多月。

她把離婚後的前路,後路,退路,絕路也都按上自己的想像想了無數遍。

為什麼要離婚?她不快樂。早前她不快樂甚至傷心,絕望都能咬咬牙忍過去,但現在,好像沒那麼多耐心去耗了。

她跟陳翔的五年婚姻實際上都是一頭熱,陳翔從未對她有過耐心,甚至認真聽過她講話。有時,她遇見一件有趣的事,想回家跟他說說,他總是不耐煩地說她發閑多了,然後一頭鑽進書房,鑽進他的世界,與她始終隔絕的世界。

其實一開始她就覺察到了他娶她是履行義務而已,因為他媽說他到了適婚的年齡,因為他媽說曼君的面相是屬賢妻良母型,因為他媽說曼君會家務,這樣的女子娶回家多省心。他媽說的這些是後來曼君在陳翔的表姐家聽說的。那時,曼君已經對這個家失了一半熱情。

令她之所以保持著元氣忍氣吞聲,小心翼翼維持這婚姻關係的最重要一步是陳翔家很有錢,而曼君家可以用窘迫來形容。

陳翔家開著個生產汽車零件的廠子,規模挺大的。曼君父親早前給人做小工出意外瘸了腿,一直沒活干,自從兩家聯姻後,他父親便舒適的幹了個門衛的活,工資開的不低。本來以前在服裝廠踩縫紉機的母親也進了這個廠,安排了個輕鬆的活。她不爭氣的哥哥,遊手好閒,就因為他的不實幹,跑了兩任老婆,留下五歲的侄子,孤苦伶仃的。他哥哥最後也因曼君的這層關係在廠子里做了送貨員。接下去,受惠的還有曼君的七大姑八大姨,簡直這個廠的主要員工都屬曼君家的人了。

曼君家的親戚在曼君跟前說著好話,贊著曼君的知書達理,識大體。每每聽著,曼君只覺得脊背一涼,想著這樣一大家子人,可千萬干好活,別讓她在夫家面前難堪做人。

而當初陳翔家怎麼不去娶門當戶對的姑娘,而要了曼君這個苦出身的姑娘,就因為陳翔媽說苦出身的姑娘沒那些千金小姐嬌氣,好養。而陳翔,大了曼君六歲,然後聽說也相了無數親,經歷了很多次感情波折,後來煩了,就隨他媽了。就這樣,他們湊成了一對,在一起時面部表情始終不燦爛的一對。

五年,沒孩子,也成了這個家的硬傷。私下,曼君偷偷去醫院檢查過,沒問題。她提議讓陳翔去檢查下,陳翔當時就發火了,沒有孩子過著也挺好,幹嘛非要孩子。

這思維邏輯令曼君很意外。成家了,當然要個可愛的孩子,否則這個家存在的意義多淺。有了孩子,便有了寄託,有了希望,忙忙碌碌,幹什麼活都得勁,吃什麼飯都香噴噴的。孩子,對一個家存在的意義有多重要,看來,陳翔根本不了解,甚至可以說他根本不想去了解。他只想整天躲在書房研究遊戲。

後來的後來,曼君又從他表姐那裡聽到了一些不好的事,陳翔不是不想生,是生不了,死精症。這樣一聯想,陳翔為什麼願意娶曼君似乎有了更深的一層含義。門當戶對的姑娘會嫌棄他這個病,但曼君不會,他們家罩著她一家子,她怎麼也不可能拋下這個家的,一定會為這個家鞠躬盡瘁到老,孩子的事她也絕對可以忍下來的。

陳翔的表姐之所以毫不顧忌對她叨這些,是因為她覺得曼君可憐。也或許她是希望看到陳翔家受到點動蕩吧。她是記了陳翔爸曾經因為自家富有羞辱過她爸的這份怨吧。其間關係挺複雜的。

2

曼君是真的想離婚,倒不是因為陳翔表姐的那些話,也不是因為孩子問題,最大的問題是她跟陳翔已經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家,雖然亮著燈有光,看著很暖,實則心根本感知不到任何暖意。寂靜的夜,周遭滾著的都是徹骨的冷。他們已經分房睡很久,沒有問候,沒有關愛,更不要說擁抱了,相敬如賓猶如陌生人,甚至比陌生人還陌生。這種感覺,曼君決定斬斷它,不讓它任其發展令她心堵,難受,痛苦,焦灼,無奈。

曼君把這個想法跟父母和大哥說了,她決定離婚。

幾乎同時,她聽到了尖利的叫聲,是三個人的和聲,曼君,你瘋了嗎?

我沒有瘋,我是真的想離,一分鐘也不想呆在那個家裡。曼君低著頭表達著自己的情緒。

你吃錯藥啦,曼君,媽媽跟你說陳翔家有多好,我們一家的工作,還有屁股後面跟著的七大姑八大姨的工作都是拜陳翔家所賜,他們是我們的衣食父母,你卻要給我們在這個當口斷糧。母親的聲音帶了哭腔。

曼君的耳邊高高低低的聲音一波一波轟炸過來,有父親的,大哥的,母親的,一致都堅決反對曼君自作主張的離婚要求。

最後他們問她究竟什麼大不了的事要說到離婚這個重大問題上。

曼君說我過的不快樂!

他們聽後一臉不屑,父親說我還以為什麼大不了的事,每家兩口子都有不舒坦的時候,吵個架,拌個嘴實在太正常了。犯得著傷筋動骨去離婚。說出來不是鬧笑話嗎?

曼君氣哭了,她以為家人會支持她,怎麼說她不快樂是可以讓她去選擇快樂的生活的。比如小時候她想吃冰糖葫蘆,母親總會滿足她,哪怕借錢也買給她吃。可現在,傷了他們的筋,動了他們的骨,他們不樂意了,反過來氣勢洶洶指責她錯大了。

曼君又說陳翔身體有病生不了孩子。這點上,她想他們肯定會支持她,可是她哥哥說,曼君,沒有孩子的家庭照樣能過。況且我有個孩子了,你要不介意,可以把小寶當自己孩子養,不是一樣的嗎?

什麼邏輯?曼君抬頭看了一眼大哥,哭的更凶了。

最後,母親做了好吃的,父親跟曼君說了很多生活的難,大哥殷勤地出門給曼君買她最喜歡吃的紅糖蓮藕。一家人,苦口婆心,在陳翔打電話來之前把曼君勸回了家。

3

回去後的曼君,虛弱極了,以至引起了陳翔的注意。

他問,怎麼了?

曼君牽扯嘴角笑笑說,沒事。然後再無他話,屋子又冷了。陳翔書房的門又拉上了。

這個晚上,煩躁擾了曼君。她在房間里思考,甚至吸煙,想著唯一的一個問題,要怎樣才能脫離這個家。可是,好像不大可能,她一個人輕鬆了,卻苦了屁股後面一大幫人,那些吐沫星子會淹沒她。可是,她的情緒,她的內心誰去了解。她絕望地哭了,對自己的無能為力。

天快亮了,曼君想跟陳翔談談。這個問題逃避是不可能的,必須直面。她可以什麼都不要離開這個家,就懇請他留他們家人一口飯。這五年陪伴的時光,雖說沒有溫情,即便親情也有了。曼君想,陳翔會答應的。

這時,手機鈴響了,母親在哭,她說曼君你快來呀,你父親被車撞了。

曼君的腦子炸了。

睡不著的父親一早上街去買曼君愛吃的小籠包,轉彎不小心被車撞了,黑心司機看四下無人發現便踩著油門逃了。

父親的腿雪上加霜,粉碎性骨折,腰也傷了。醫生說要動手術,押金五萬。母親嗚嗚哭著,說哪裡拿得出這些錢。大哥也在一邊撓著頭皮干著急。陳翔趕來後默默把錢交了。曼君哭了,哭的很心酸。她彷彿看到了自己的未來,她像一部蒙了灰塵的老機器,日復一日的積攢更多的塵埃,直到收拾角落,最終機器賣給了收垃圾的,最終長年累月被擱置在一邊。

父親這一傷,曼君要對陳翔說的話便又壓回了肚裡。

曼君一日日憔悴。一家人坐在一起說話的時間多了。如果陳翔不在的話,曼君聽的最多的便是母親的教導,語重心長,曼君啊,你可千萬別對陳翔說傻話,你看陳翔待我們多好,你別不知足。整天吃好的,穿好的,卻不記恩。你父親這次能把病治下去,也多虧了陳翔。親家母也實在好,每天打電話噓寒問暖的,還熬了養生湯給你父親喝,這樣的親家母打著燈籠也找不到啊。

......

是啊,陳翔立了大功。

曼君不能朝前邁一個錯步,否則全家倒。

4

全家絕對不能倒,曼君會心疼。

曼君卻倒了,查不出什麼病,只是一天天瘦下去。吃不下,睡不著。醫生說大概得了憂鬱症。這病難治。

看著一個人自言自語的曼君,有時驚恐的眼神,有時興奮的眼神,有時瘋了的舉動,打陳翔耳光,倒了婆婆送來的飯菜,偶爾驚悚的突發一陣大笑。

陳翔母親說,把曼君送醫院治吧。

曼君母親流著淚說我還是帶回家治吧。又說,我們一家連累你們了,實在不好意思。

陳翔名義上的老婆瘋了,這讓他們家又失顏面又混亂不堪。

陳翔想離婚。陳翔母親說據說一方得病期間是不能離婚的。但還是可以跟曼君母親談談,比如多出一點錢。

陳翔說可以試試。

5

沒想到曼君的父母對陳翔提出的離婚建議一口答應了。整個過程謙卑極了,口口聲聲說著歉疚的話。這反倒讓陳翔和陳翔母親感到不好意思起來。曼君病了,陳翔不陪伴照顧卻趕來提離婚,一般人家都會受不了的。這隻能說曼君家實在太好說話了,也太為陳翔著想了。

曼君母親說曼君這病一時半會也好不了,拖著陳翔也實在過意不去,我們也想著陳翔今後能找個健康的女人過幸福快樂的生活的。

最後談到條件這一塊陳翔家也體現了大氣的作為。不僅給曼君留了一套九十平米的商品房,還留了一大筆錢治病。至於曼君一大家子今後的工作問題,當然繼續留在廠子里工作。他們是不會做出離了婚,還把女方一大家子趕出廠的惡劣行為來的。

6

曼君自由了。她用刀在父母面前以死相逼的行為嚇到了他們。他們便不得不做出退讓,不得不配合著她演場戲來達到脫離這個婚姻苦海的目的。

曼君想,至此,父母都無法體會她想逃離那個婚姻的迫切以及拚命。若繼續那場婚姻,她是想了無數種死的方法。而這個方法,算是最後救了她一命。

摩城女:

職業與情感號主;ID:zhenshiniwota

一個熱愛文字、喜歡自由的女子,會說流利的英語,遊歷過歐美,操刀過外貿生意。她歷任《知音》首席記者、編輯、新媒體主編;用許多筆名發表過百萬餘字作品;她篤信女子要獨立——情感、物質、精神,享有一個自由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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